“这宫斗戏可还行。”李湖怪笑,唱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伶人侧翻面向李湖,她继续说道:“你说得对。宫殿修得再富丽堂皇,雕栏玉砌,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好比江湖里的鱼虾相戏,扼吭夺食,外面看着道貌岸然的达官显贵何来君臣之分。偏偏这群人骗得整个天下,瞒天过海,盗名窃誉!自炎帝当家,公天下覆灭,这莽夫野子的后代倒懂得假借天子之名统率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话读着荡气回肠,实则完全不把百姓当人看。以前我们圣教不懂,是以江湖人自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力及君之不及之处。可惜一腔忠肝义胆全喂了狗!”
enmm……
李湖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圣教教你的?”
“是我师傅告诉我的。”
呃,这圣教是群愤青集社,准没错了!李湖心中对圣教贴上一张“愤青教”的标签。
“说来,我们圣教还有个对头。”
“魔教吗?”李湖笑呵呵对道。
“对。”
李湖顿时翻个白眼,是我武侠小说看得太多,还是你们天天闲着无聊搞什么神魔对立,正邪相抗啊?
伶人没看见他的白眼,更没听见李湖心中的诽谤,自顾说道:“魔教的人也是难得的清醒人,可惜他们的教规反道而行:魔教认为,公天下家天下,弱肉强食始终不变,便信奉拳头大是唯一的真理。另外魔教向往庄子所著的《逍遥游》,追求绝对的自由,全凭喜好办事,藐视一切法规道德。魔教曾怒杀朝廷一众命官,也曾一念间屠村千人。也正如此,朝廷大举围剿魔教,百姓恨之,魔教日渐衰落踪迹难寻。但我听说魔教的新教主武功高强,前些时日在泰山出现击败残杀一帮正派侠客。”
李湖已经彻底无语,他明白,不是武侠小说写得邪乎,是这现实比小说还邪乎,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有,自然奇奇怪怪的事也多了。
“你的那个女童,我看她是天生媚女,毋需学半点媚术,待花落成人便举手投足间散发媚劲。天生媚女用作魔教双修鼎炉,可助男方练就绝世神功!”
“双修?”李湖神色一亮,急问道:“这武功听着就厉害,你会不会啊?嘿嘿。”
“你不要假正经了,更不用妄想借机一跃成高人。这双修非根基深厚者打通得任督二脉,单是与天生媚女交欢便被其汲取所有精气,一泻千里一蹶不振!”
“用得着这么多四字成语吗?听着怪可怕的。”李湖吐槽道。
“哼!”虽然伶人很不开心翼儿未来可能在容貌魅力方面稍胜自己一筹,但她心中更不愿意这举世无双的天生媚女被别人夺去,翼儿是李湖的侍童就一生是他的人!
“过会我给你一本《玉女真经》,你让她照着练,这能使她自如地控制天生媚功,甚至以后她作了你填房也不会随意窃你精气。”
“哇,这心思我喜欢,果然是我‘阳’家要过门的媳妇儿。嘿嘿。”
“哼,你小心看着她莫叫人拐去,不然损失大了。”
“嗯,是我的可跑不掉。”煮熟的鸭子要被抢了,李湖拿命也得抢回来,当然这鸭子自己飞他也不允许的。“这么说,现在国内除了京城与临安府,就你们圣教势大?”
“可以这么说,虽然各地因为官人役使民众运奇花异石、珍禽异兽引发暴动,但是全部起义仓皇,后备不足可断定先天夭折。宋王朝毕竟是百年朝代,天子挥霍荒淫,但对百姓奴役的影响根深蒂固,先皇们拮据至今国库充盈;江浙地区后来者居上,虽没有京城般的底蕴,但实打实在发展,目前圣教也不敢说对宋闵知根知底。圣教经李师儿清洗,想必之后上下团结一致,加之吸收不少起义流军作外围教徒、朝中也安插不少钉子,这些年着力实业挣钱,在某些人眼里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了吧。”
“李师儿上京……圣教决定是另起炉灶还是辅助一强?”
伶人微微摇头,“局势看似明朗,实则复杂。李师儿上京就是为谋真相去的吧……究竟皇帝是怎么想的,把持朝政的参知政事们有谁暗地是保皇派又或者是造反派的,宋闵是替百姓干事还是替皇帝干事抑或自立为王,效仿黄袍加身不无可能……另外,江湖川流終入海,中原这淌水,石理、芜蕃、后夏、匈厥、大金纷纷想浑一脚。国之一事,说大则大,说小也小,唉……”
“我滴小女人啊,你可不是诸葛孔明,更不是飞来飞去的大虾。虽然我也谈不上文能治国武可安邦,闲着无聊锄强扶弱扶老奶奶过马路,但我说过我会顶在你面前,自然不愿意你遭遇半点不顺在这乱世中作个浮萍浪梗。这世道乱,那么我就要去纠正它;这水浑,我去沥净它!非‘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只愿这一世能与你了无牵挂走遍天涯海角,领略锦绣山河,老来安居乐业,儿孙满堂!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伶人美目涟涟,枕着男儿胸怀与他前往北国,踏上长城,跋山涉水——欲与天公试比高!
江湖儿女牵手依靠,不是所有“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来得洒脱。
如果心想要自由,不要说什么枷锁不让你走,如果心真倦了,什么繁华不可抛,世间什么容颜不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