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追不上了吧。”躲在一棵四人合抱的大树之后,殷久拍了拍胸口,狠狠的喘了口气。
颇有几分死里逃生的即视感。
不行了,她真的跑不动了,毕竟这小胳膊小腿的,可不比她原来的身体,没跑多久就把她累的够呛。
这就是软件跟上了,硬件没跟上!
一个字,坑!
虽然没和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交过手,但就他那浑身的气场,她便知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这丫头到底招谁惹谁了,竟然被人雇这种大佬追杀!
“小丫头。”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殷久的头顶就突然传来清冷甘冽的男声,吓得殷久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给呛到了:“咳,咳……”
人吓人,吓死人啊!
她现在只是个孩子!她为什么要承受这种弱鸡不能承受之痛!
早就知道逃脱的几率不大,但不曾想这么快就被对方追赶上了,殷久觉得自己要自闭了。
想到那些低阶灵鬼怕是早已魂飞魄散了,殷久叹了口气,早该想到的不是么?
“我不过是个连灵力都没有觉醒的小屁孩,你这样穷追不舍难道不觉得太难看了?”随后,殷久小脸一垮,面色沉了沉,目光冷冷扫过稳稳当当落在她的面前的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的脸上,奶凶奶凶的质问道。
凤钰面瘫着一张脸,一时间嘴笨的不知该作何解释。
“怎么不说话了?自知理亏?反正我打不过你,要杀要剐随便你~”说着殷久冷哼一声,再也不正眼瞧他,小嘴撅的老高,眉眼冷沉,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她想活着,但也无惧死亡,反正又不是没死过!她本来就不算活着了。
如果这男人真的杀了她,以她魂魄的强度其实还是可以再苟一波的。
流·早被宿主遗忘·华忍不住吐槽:……主人真的是一如既往地……狗啊!
他都那么说了,她还是想着跑路,就不怕是真的会被抹杀嘛!
他的话就那么没有可信度嘛!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或许他一开始就不应该装高冷,现在好了主人不信他。嘤嘤嘤…(?o????o???).゜他不就是觉得那样会比较容易让人信服嘛。
要是殷久知道他的心声一定会忍不住翻白眼,谁会莫名其妙的就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流·陌生人·华不得不怨气十足的开口:“如果这具身体死亡了,你真的也会被抹杀的。”
“哦。”冷淡,极其冷淡的哦。听的流华额上青筋直跳!
哦你个大头鬼啊!
“是抹杀诶!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你忘了自己现在是只弱鸡了嘛!”流华在殷久识海里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呵~你还知道我现在是弱鸡呀。”殷久幽幽的在识海内回了流华一句。
果然,这煞笔玉坠就是想恁死她。
知道殷久想法的流华一下就噤声了,他真没想这么多:......我要是说这是误会,有人信么?
某人就像吃了炸药一样,冷着一张小脸,波光凌凌的眼眸里不见任何对生的欲望!看的凤钰愣了愣。
想着,他抿了抿唇,那仿若星辰大海般的眼眸深了深。
有那么一瞬间,殷久觉得有什么从记忆深处破土而出。然而还没等她细想,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他的眼睛好像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她的思维逐渐涣散。
遭了,中招了……
这该死的熟悉感,她又被人暗算了!
“你……”你可做个人吧!殷久话到嘴边,却终究没有说完就昏了过去!昏迷前,殷久还在想,她为什么要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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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北之地,茕鬼之北的一处平原,它常年飘雪,冷冽异常,是冰系灵兽的聚集地,人迹罕至。
而今在这偌大的平原之上却有一个红色的小点,由远及近。
凑近了看,竟是一个身着红色长衫的男子,怀抱一个半大的女童,身姿绰绰,行走于极北冰原,不紧不慢似一道风景,速度却奇快,随即便消失无踪。
灼雪峰,传说存在于极北冰原一处神秘宝地。
它虽名中带雪,却四季如春,山上灵力充裕,和结界外极北之地的冷酷寒凉相比,灼雪峰就像一座世外桃源,格格不入的在极北之地屹立千年。
又因为护山结界的原因,除了山上的人外,至今无人能准确的找到它的所在。这也使得它成了大陆最为神秘的地方之一。
而如今它却在一阵华光乍现后,巍巍然的屹立在红衣男子面前。而红衣男子却没有丝毫的讶异,甚至没有一丝的停顿,直直带着怀中的女童向灼雪峰顶走去。
很快,男子便已走没了影。随后极北冰原也恢复空旷,就好像那刚崭露了一角的灼雪峰从未出现过一般。
灼雪峰峰顶,有着一座巨大的宫殿,那是百年前突然出现的一大神秘组织——光明殿的圣地。
而凤珏——即红衣男子,光明殿圣君的大徒弟。他与光明殿圣君寂岚、凉月阁长老白邺共称为光明殿的三大神话,是出了名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经常是大半年才回光明殿一次。
而他这次破天荒的提前回来就算了竟然还带了个半大的女娃回来,那护犊子的架势,简直像是怕他们欺负了他的女儿去,一时间光明殿便有了凤珏私生女的传闻,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手执白玉茶盏,凤珏端坐于圆木桌旁,似血红衣衬得他肤白胜雪,长发如瀑倾斜而下,神色淡淡无悲无喜,琥珀色的眸子极深,仿佛藏着暗夜星辰,幽幽把白玉茶盏纳入其中,远远望去像极了俊美无铸的神。
世界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只剩下他一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离圆木桌不远的那张床上传来几声小孩子的呢喃,他方才回了神,提步朝床边走去。
“这丫头。”看着床上睡着了都不安分的某只,他无悲无喜的脸上绽开一抹极浅的笑意,原本寒凉的眸子一瞬间冰雪消融,流露出一丝暖意。
伸手替床上的小家伙掖紧了被角,凤钰的情绪有些复杂。
谁知就在这时,原本还睡的极沉的小家伙睁开了眼,鸽子蛋般大小的眼睛,迷茫的扫来扫去,最后落在凤珏的脸上。
看的凤珏一愣一愣的,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某个小家伙,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小小的身子朝他扑了过来,甜甜的喊了声:“爹爹!”
一瞬间,凤珏被雷了个外焦里嫩,微扬的嘴角耸拉下来,只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他想过好几种她醒过来的情况,而这一种恰恰是他没预料到的!
“小丫头,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凤珏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略有些宠溺和无奈,一把把郢月提拉了起来,迫使她和自己对视道。
“爹爹,你的眼睛真好看。”不知道凤珏为什么要把自己拎起来,不过看着那双深邃眼眸,郢月笑的眉眼弯弯,由衷的夸奖他。
“……”这倒像那丫头会说的话,彩虹屁张口就来,花痴得很。
郢月眨巴着眼,迷茫的看着凤珏。
她醒来的时候脑子乱哄哄,脑海里总有一些模糊的片段,可是每当她想要看的更清一些时,就头痛不堪。
她只记得,她有一个爹爹,一个很疼她会在她生病的时候守在她身边的爹爹。
“丫头,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么?”凤钰头疼了,试探的问。
闻言,她歪头想了想,复又摇了摇头。
凤钰头更疼了,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的情绪。
这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失忆了。难不成这丫头是装的?
“那我给你取个可好?”
“好。”闻言,郢月猛的点头,眼睛晶晶亮像极了两颗洗净铅华的明珠。
“殷久,以后唤你殷久可好。”凤钰想了想说道,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郢月的脸看,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许异样。
可惜,他失望了。
“殷久?和爹爹一个姓么?”
“不是。”凤珏眸色深了深,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
没反应?难道说是真的失忆了?
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被郢月打断了。
“为什么,你是我爹爹,我不该和你一个姓吗?”果然爹爹还是不想要她。
“……”凤钰心中无奈,面上却是一副冷淡至极的模样陈述着一个事实:“我不是你爹,你自然不随我姓。”
“呜……爹爹你是不要我了吗?”郢月顿时泪如泉涌,说哭就哭。
这咋还哭上了呢,他记得上辈子这丫头一点也不爱哭的呀!
凤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收起了试探的心思,一边给她擦拭眼泪一边说道:“别哭了,没有不要你。”
想了想又柔和了语气补充道:“但你的阿爹确实另有其人,记住了,你叫郢月,乃南浔战神之女。”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郢月不禁有些迷茫和无措:“爹爹是不想认我,所以找借口骗我吗?”
怎么就不是了呢?他明明和记忆里的那个人那么像!
“不是。”见她颇有他再说一句就要流泪的模样,凤钰脸绷的更紧了。
这看在郢月眼里完全就是另一个意思,以为他生气了,偏生她脾气倔也不肯让步,而是直勾勾的又不肯露怯的仰头看他:“那爹爹为什么说谎,如果我真是战神之女,那爹爹明知我叫什么,为什么还要给我取名殷久。”
郢月逻辑清晰的表述,一时间把凤钰问住了。
“……”凤钰抿了抿唇,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的,仿佛要把她整个人给吸进去:“因为我以为你是她。”
那一瞬间的落寞是郢月看不懂的。
“嗯?”
“你不懂的,你只要记得你叫郢月就对了。”揉了揉郢月的小脑袋,凤钰那张昳丽非常却没什么人情味的脸上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如雪霁初晴般,柔和了他的几分冰冷。
郢月大眼扑朔,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绝美的画面。
阿爹笑起来好好看!
色令智昏的郢月直接把逻辑吃了,也不再纠结自己想不明白的那些事,乖乖的点了点头。
莫名的有一种萌感!
不过,对于爹爹这个称呼无论凤钰怎么说,郢月这丫头就是死不改口。
最后的最后,凤钰也不挣扎了,反而还暗戳戳的脑补郢战知道后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