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之后，在798莲花的画室里，杰克对莲花说：“我明天要回美国去。”下午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他看着她专心致志地作画，脑子里盘算着下个星期的安排和归期。
“所以我很快还会见到你。”莲花说。
“恐怕没那么快，这一次我要在美国待一个月才会回来。”
“我觉得这对你来说算是离开中国很长一段时间了，”她说，“你就像一条生活在河里的鱼，现在要去大海，但是总归还是要回到淡水河里。”
“你觉得中国就是我的河？”
“是的，”她放下画笔看着他，“我就是这么想的。”她在调色板深蓝色的颜料上挤了一些松节油，用调色刀抹匀。“我说很快会见到你，是因为我也要去纽约，参加一个展览。”她把颜料抹在一朵莲花下深蓝色的水中。
“你要去纽约？”
“是的，十天后。”她继续涂抹蓝色的颜料，让水的颜色变深，荷叶就像漂浮在池塘里的水上。
杰克笑着挠了挠头。“你本来打算告诉我，还是想让我再次走过高古轩画廊时自己发现？”
“我现在告诉你。”
他站起来，她对他笑了笑。她转过身继续作画，她的身心都溶入了眼前的这个小池塘，让水的颜色变得更深了。
“好吧，我们在纽约见。”
“是的。”她说。她从画布上抬起头来时黑眼瞳变得很大，眯着眼对他说再见，继续埋头作画时眼睛又睁大了。
***
“电房穿过那道门就是。”杰克指着哈佛俱乐部餐厅的一条走廊对莲花说。丹尼斯在对他说话，他转过头看着丹尼斯。
“什么？”莲花说。
杰克转过身看着她。“电……哦，对了，你不明白美国农村人的英语吧？”
她彻底糊涂了。“洗手间，”他说，干脆改回中国人习惯的用语，“穿过那道门就是。来吧，我带你去。丹尼斯，等我一会。”
杰克带着莲花穿过餐厅，很多人都转过头看着这个穿着东方长袍的漂亮中国女人。他很快回到餐桌旁。
“嗨，杰克，跟我讲讲她的事吧。”丹尼斯说，他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一些冰茶水。
“没什么可说的，”杰克说，服务员把沙拉放到他的面前时，他看到他手腕上昂贵的手表。“是我在尝试与中国做文化交流，仅此而已。”他面无表情地说。
“真的吗，杰克？”
“真的。”
“你在骗谁？她太迷人了，我在中国的时候从未见过有她一半漂亮的女人。怎么遇到她的？”
“好吧，丹尼斯，被你识破了。一天晚上，在北京，她把我带到她的家里，我能听到旁边河里有船通行的声音，我整夜都和她在一起。她有点疯疯癫癫的，但是我喜欢。她给我吃橙子、喝茶，都是来自中国的食品……”
“等一下，你就是在中国呀。”
丹尼斯神情专注地听杰克把莱昂纳德·科恩的《Suzanne》歌词照搬过来，杰克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伸出手拍拍他朋友的肩膀。
“我这个笑话太愚蠢了，丹尼斯，这是歌词。我发誓，这只是文化交流。”
“看来我也要建议我的合作伙伴在摩根约瑟夫启动同样的项目，或许先从卡拉OK歌厅里面的长腿女孩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