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戴维斯，你这家伙还好吗？”1993年5月里温暖的一天，当他们走过泛美大厦的大厅时，理查德·阿比德曼说。
“你怎么样，生活还好吗，理查德？”自从4年前跟德崇证券打过交道之后，杰克再也没见过理查德。
“我刚刚参加完一个中国投资的会议，那里发生的事情太神奇了。你在忙什么？”
“你可能还记得，我的大部分生意都是在中国。”
“真的吗？是什么类型的生意？”
“你总算问到我了，”杰克笑着说，“我一直就想跟你说说中国的事，还有丹尼斯·加利莱奥，但是以前你们都觉得我疯了。我昨天还遇到丹尼斯，他也在做中国的生意，或许你也应该参与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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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下周二一起吃午饭，理查德也邀请了丹尼斯·加利莱奥。理查德和丹尼斯曾经在德雷塞尔大学共事，邀请丹尼斯的目的是让他的公司校验一下杰克所讲述的事情。顺便让摩根约瑟夫公司付账，理查德什么损失也没有。
理查德的时间不多，他已经从丹尼斯那里了解过一些信息。
“杰克，上次见面时你提到的中国小型水力发电公司，现在有什么进展吗？”丹尼斯问杰克。
“你指的是什么进展？”
“理查德和我觉得这或许是个和你共事的好机会。”
“我觉得和你一起成立一家水力发电公司是个好主意，杰克，”理查德说，“你了解这个行业。或许公司需要一点启动资金，有没有机会让我们先投入一点风险资金，然后你再去找那些大型机构投资方？”
有些事情永远都不会改变——理查德和丹尼斯总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但是还好，让理查德·阿比德曼参与总归是件好事，他认识华尔街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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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杰克真的想把中国投资银行业的生意转变成他自己作为首要投资人的生意，水力发电产业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当一位来自河北省、名下有收费公路的商人周先生邀请杰克和于博士投资他的小型水力发电公司时，他们欣然允诺。在理查德和丹尼斯的鼓动下，他们还想商谈进一步的可能性。周先生名下有几座小型水力发电站，而且更重要的是，为了换取小规模的投资，他愿意把刚刚起步的生意出让给杰克和于博士。周的缺点是有洁癖，尽管收费公路让他的身家高达5000万美元，但看起来还是一副清洁工的模样。丹尼斯的鼻毛有点明显，杰克暗笑，不知道丹尼斯和周先生的首次见面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基蒂和周的员工合作拼凑了一份招股意向书和一份有关小型水力发电公司的演示文件。周先生、基蒂和于博士来到纽约，杰克和伊丽莎白为周一行人安排在摩根约瑟夫公司做演示。之后，他们与几家小规模的金融机构召开会议，让周先生习惯这里做事的节奏和方式，为接下来的面对面演示做准备。
如果一个企业主不会说英文，或者英文说得不流利，在纽约面对金融机构做演示将是一件非常具有挑战的事情。周对英文一窍不通，于是他们想了一些办法来应对这种局面。
杰克把演示文件设计得短小、简单。作为主要发言人，基蒂会在机构投资方面前做演示，让对方感觉他们听到的是中国企业管理层自己的声音。在问答环节，由杰克接手，他尽量主导谈话的节奏，不要让机构投资方感觉到被投资银行家牵着鼻子走。说到底，他们总是比投资银行家更聪明，对吗？
如果有人直接向中国企业管理团队发问，他们会启动另一套方案。听到问题之后，基蒂会说“这是一个具体操作层面的问题，让我来问问周先生”，然后用中文向周先生重复问题。周先生用中文回答，基蒂翻译成英文。尽管这个方法有点尴尬、耗时，但是投资人可以看到周先生有能力回答这些问题，而且态度真诚，尽管他们听不懂他的话。
这个方案应该可以应付大部分情况。基蒂的角色至关重要，她要说的话最多，但更重要的是，她要控制周先生。她知道杰克的“十秒钟原则”——任何一个回答都不能超过十秒钟——所以如果周先生像大部分中国商人那样开始长篇独白的时候，基蒂会用中国话告诉他说重点。实际上，她可以回答大部分的问题，甚至比周的回答更好。所以如果周先生的中文回答有偏差，她可以用英文修正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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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次演练之后，他们准备好为摩根约瑟夫公司做演示了。丹尼斯·加利莱奥把公司的整个管理团队都邀请来参加会议，从两位总裁亨利·摩根、弗兰克·约瑟夫、首席财务官约翰·皮肯斯到具体运作交易细节的销售代表。阿比德曼也邀请了一批私人投资客。30多人出现在摩根约瑟夫的大会议室里，会议室的窗户面对着第五大道。基蒂在调整投影设备，当演示的封面——周先生的一座水力发电厂，位于泄洪道下游的长长的混凝土大坝——出现在屏幕正中时，他们已经准备好开始了。
丹尼斯·加利莱奥首先为众人介绍摩根·约瑟夫。
“碎在哪儿？”阿比德曼突然问道。
众人尴尬地笑了笑。这毕竟是中国的设施，谁知道该不该相信这张图片。
“什么在哪儿？”基蒂小声对杰克说。
杰克凑近基蒂：“水。理查德来自布鲁克林。”然后提醒她要换上一张有水的图片。
“碎在哪儿？”理查德又问。
“理查德，听我说，”杰克说，“你看到的是一座大坝，水就在那儿，相信我，就在大坝的后面。我们的确应该换一张图片。”
“希望如此吧。”
接下来，弗兰克·约瑟夫谈了谈摩根约瑟夫与杰克长期以来商业上的合作关系，然后把会议交给杰克和于博士。
杰克先请于博士做自我介绍。于博士的角色非常重要，尤其是面对摩根约瑟夫公司的人时。杰克可以向众人讲述他们想了解的所有有关中国水力发电的事情，尽管自己人的话或许会让他们感到踏实，但是他们更想听到中国人自己讲述中国的故事。还不是随便一个中国人，最好是会说流利的英语、有可信度、受过西方教育的中国人。这个人能令人放心地保管他们的资金，能触动他们的生活经历中与信任、责任感有关的那段心弦，就像父母、教师、宗教领袖和他们的领导曾经给他们的那种感觉。
于博士没有让他失望。从无懈可击的英文，到他在澳大利亚国立大学获得的经济学博士学位，到他为三峡项目融资的经历，一切都完美无缺。但是，真正让于博士俘获众人内心的是他个人的气质。他回答问题的方式完全不是一个企业家的风格。当出现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他不会说“没问题”或者“在中国你要灵活一点”。他会尽量提供经过深思熟虑的、客观的信息。有时候，他甚至会说出杰克在融资演示的场合从未听到过的一句话“我不知道”。
于博士继续他的发言。杰克环视房间，丹尼斯一脸兴奋的表情，理查德看着他，挑起眉毛，做了个敬礼的手势。摩根先生、弗兰克·约瑟夫、约翰·皮肯斯和摩根约瑟夫公司的其他高管全神贯注地听着。他们问完了所有与水力发电有关的问题，开始了解中国的整体经济形势。演示的第一部分相当成功。
但是，于博士的表现有多精彩，周先生的表现就有多糟糕。周或许被会议室里的阵势吓坏了，尽管基蒂想尽办法自己应付一些问题，但依然演示不住他的平庸。演示结束之后众人提出的问题让周无力招架，杰克不得不开始扮演一个比原计划更主动的角色。他开始打断周先生的话，让所有人都能了解到比较完整的信息，结果他变成了发言最多的人。
演示环节很快结束了。与会者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摩根约瑟夫的投资银行负责人丹尼斯和玛丽·罗·欧麦利告诉杰克，他们会在下个星期给出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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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率领团队前往达拉斯与匹克资本会面，这家对冲基金公司的老板是佩里·维纳尔。他们在路上匆忙吃了点早餐，中国人明显对此不满，但没有抱怨。他们刚刚在匹克资本的会议室里就座，佩里就大摇大摆地走入房间。杰克已经提醒过所有人要小心佩里。
佩里穿着一双愚蠢的牛仔靴。看到基蒂正在整理文件，他走过去，站在她的后面，突然大声问：“这笔生意讲的什么事？”
基蒂像所有中国女人一样害羞、内向，佩里问话的方式足以吓到她了。她的脸变得通红，匆忙收拾起手里的文件。杰克只是袖手旁观，不打算干预，他期望基蒂能应付佩里这种不光彩的“欢迎来到得克萨斯风格的对冲基金公司”仪式。
但是佩里不打算见好就收。“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听你给我讲这家该死的中国水力发电公司？”他对基蒂说。
她结结巴巴地试图回答他的问题。她看着杰克，表情就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小动物。
事情就要不可收拾了。
杰克站起来，开始拆卸头顶的投影仪。“让周先生收拾东西。”他对基蒂说。
佩里起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投影仪的灯光熄灭了，他转过身对杰克说：“你在干什么？”
“我刚接到一个电话，”杰克说，“我们要去跟一个人谈一条狗的事。”杰克边说边拆卸投影仪，他拧下镜头，拔掉电线，把东西塞进黑色的帆布包里。
“只是一个该死的中国水力发电公司，杰克。别这么大惊小怪，不值得啦。我们现在就开始。”佩里说着，坐在会议桌的另一头，好像自己舒服的坐姿能让杰克改变主意。
凌——佩里的中国分析师——一脸尴尬，她站起来给于博士和基蒂开门，他们收拾好手提包，绕过会议桌，走向门口。基蒂一路低头看着地板。周先生把香烟塞回口袋里，跟着众人走出会议室，白人的这场表演让他大开眼界。
“你会后悔的，杰克，我会让你寸步难行。”佩里孤独地坐在会议桌上说。
“至少这笔交易不会，佩里，我们已经超额认购了。”杰克头也不回地说。他走出会议室，跟众人一起在走廊里等电梯。
来到停车场，杰克打开租来的车，等所有人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坐进驾驶室，倒出车位，挂挡，驶入街道。这里距机场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没有人说话。杰克把车驶入高速公路的入口，加入早高峰的车流。基蒂说：“你不需要这么做，我能应付这种事情，我是专业人士。”
杰克没说话。坐在后排座位的周先生点燃一支烟，打开窗户。达拉斯的热风把烟灰吹到坐在他旁边的于博士的身上。
几分钟之后，基蒂觉得该说点什么。“他真的很刻薄，”她看着窗外美国的景色，“但是你说他管理着一大笔资金，”她回过头来看着杰克，“在中国没有人敢像你那样做，这会对你不利吗？”
“这是个伟大的国家，对吗？”杰克看着前面的高速公路说。
***
离机场还有30分钟的时候，杰克的手机响了。他看到来电显示“摩根约瑟夫公司玛丽·罗”。
杰克接起电话。“你好呀，玛丽·罗。”他用艾佛利兄弟乐队经典歌曲的曲调唱出这句话。
“你好，杰克。我和丹尼斯在一起。”
“嗨，丹尼斯，喜欢我的歌吗？”
“你好，杰克。你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好吧，你不喜欢这笔生意。”
“严肃点，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你了解我，丹尼斯，先说坏消息吧。”
“这家水力发电公司太小了，杰克。而且我们不喜欢周先生，如果你没接手，你们的演示就彻底失败了。”
“这个消息不新鲜了，丹尼斯。达拉斯这边有个白痴刚刚跟我说过同样的话，我们这次甚至都没开始做演示。”杰克说。她对基蒂眨眨眼，希望能逗她笑一笑，缓和她的情绪。
“想听好消息吗？”玛丽·罗说。
“你说的话都是好消息，玛丽·罗，放马过来吧。”
“我们不喜欢这家公司，但是我们认可在中国运行一家水力发电公司的主意。我们非常喜欢于博士。你知道，我们喜欢你，所以我们会准备好2亿美元支持你的公司。”
杰克看着眼前通往沃思堡的高速公路。一块巨大的绿色标志牌显示距机场还有30英里。租来的车继续在洲际公路上奔驰，路旁的农场被黄色的草地、矮小的树木和枯黄的灌木丛包围着。这是一片干燥、炙热的土地。
他不是必须要生活在身边这片土地上。价值2亿美元的中国水力发电公司的老板，再次运作一家实体公司——那已经是4年前的事了。
“好吧，丹尼斯，玛丽·罗让我兴奋起来了。你肯定是想要戳破我的气球。”
“杰克……我吗？”
杰克等着他继续，他没什么话好说了。
丹尼斯停了停，然后开始例行公事般地说出他的要求：最终决定要取决于尽职调查的结果、背景调查、现场参观，当然还有佣金。路演可以在7月4日之后开始。
“还有什么？”杰克问。丹尼斯总是不一次把话说完。
“还有律所——我们会用维尔高察姆，我们建议你用乔纳森卡兹和欧华的那帮人。”
“没问题，丹尼斯。赶紧说我想要听到的重点吧。”
“什么重点？”
“我不知道，反正你还有事情要告诉我。”
“噢，你是说‘风险共担’吗？”
“说到实质性问题了。”
“我们希望你个人投入500万美元，杰克。”丹尼斯说。
“别想了，”杰克呼了一口气说，“我根本没有这么多钱。我就知道不会有这么好的消息。”
“你能筹集到多少钱？”玛丽·罗问。
杰克想了想。汽车驶过下一块路牌，上面写着距机场还有25英里。
“顶多50万美元。”他自己也不知道上那里去搞这笔钱。
“差太远了。”丹尼斯说。
“我连这50万也没有，我希望自己有足够的钱，但我的确没有。”
“杰克，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丹尼斯说，“你怎么还没变成一个富人？”
杰克想笑，可是笑不出来。
“50万，对吗？”玛丽·罗说。
“或许60万吧。”
杰克听到玛丽·罗和丹尼斯在电话那一头耳语了几句。
“我们需要你至少筹集200万美元，”玛丽·罗说，“但是你不需要全靠自己。只要你个人投资100万美元，你的管理团队，包括于博士，筹集25万美元，理查德·阿比德曼和摩根约瑟夫公司会补足剩下的钱。”
杰克没说话。
“怎么样？”丹尼斯说，“我们成交了吗？”
“我就快到机场了。让我想想吧，我不知道上哪里去搞100万美元。我还需要跟于博士和伊丽莎白谈谈。”
“明天给我们回电话？”玛丽·罗说。
“明天给你们回电话。”
“我们还需要给公司起个名字，”丹尼斯说，“你想一想吧。”
“你的财富就在中土帝国。”幸运饼干里的那张小纸条这样说。
“我不需要想，”杰克说，“中土水力发电公司。”
***
“喜欢砂卵石吗？”
杰克回到达拉斯，试图把这个消息告诉伊丽莎白。
“砂卵石是什么？”
“一队人马在一条中国的河流逆流而上去探险。”
“你真想得出来呀。不，谢谢了。”
“等一等，”他笑笑说，“你的反应不应该是这样。”他告诉伊丽莎白，砂卵石是电影《圣保罗炮艇》中一群在圣保罗号船上服役的人，主演是坎娣丝·伯根和史提夫·麦昆，讲述的是美国炮艇在长江上执行任务的故事。摩根约瑟夫公司打算出资让他们在中国执行同样的任务，这难道不是令人激动的事吗？
“你又开始了。”
“什么？”
“一旦我们挣到一点钱，勉强能支付账单，你就开始幻想飞到月亮上去，让一切回到解放前。”
她说的对，至少从目前来看。现实一点的选择是对这个机会说不，继续他们的投资银行生意，挣到更多的代理费。但是这意味着给另一个徐先生或者陆主席融资，他还要继续捏住鼻子，屏住呼吸。“当然，伊丽莎白，你说的对。”他在说谎。
上帝啊，他愿意放弃一切来换取管理一家价值2亿美元的水力发电公司的机会。除此以外别无所求。
“所以决定是什么？”伊丽莎白问。
“为什么问我？你似乎已经想明白了。”
“我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我只知道现实一点的选择是什么，仅此而已，并不是说我们必须要走现实这条路。”
“嗯，我想也应该现实一点。”
“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她没继续往下说，她知道他的决定是什么。
“总得想办法搞成这件事。”
伊丽莎白翻了翻眼睛。
***
杰克拿出一叠纸，问伊丽莎白公司的现金流情况，以及未来几个月的业务机会。戴维斯兄弟公司和他的朋友山姆·薛帕德应该可以筹措100万美元，如果银行愿意合作的话。
剩下的钱必须来自管理团队的其他成员，摩根约瑟夫的条件是他们必须开出真金白银的支票，或许每张不少于10万美元，至少对核心成员来说是这样。
杰克给傅礼打电话，邀请他来做首席财务官。他同意了，在杰克开口询问之前，他就主动表示愿意投资。
就剩下于博士这个关键人物了。杰克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把于博士的电话留在最后。他只有一次机会，谈话的内容不能模棱两可、牵强附会，否则于博士就会犹豫，整个计划就会泡汤。让一个中国人投资外国的生意，这是绝无仅有的事，他们经常扮演的是受惠一方。
杰克坐在农场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田野，拨通了9000英里外于博士的电话。他说明了摩根约瑟夫的方案，于博士起初非常兴奋。这就是他们长久以来想做的事情——控股一家中国水力发电公司，而且现在这家公司的规模要比他们想象中大许多。
但是当杰克告诉他有关投资的事情，他不说话了。
“那么你觉得你能筹措多少钱？”
于博士没有回答。
“于博士，我不想把你逼到死角，但现实情况是，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这笔交易必须用典型的美国方式推进。摩根约瑟夫公司和一批机构投资方将会给我们2亿美元，他们想看到我们真诚的态度。亨利·摩根、弗兰克·约瑟夫和他们的合作伙伴都会以个人名义出资。你不需要掏很多钱，只要让他们相信我们有决心做这件事就好。你最少能筹措多少钱？”
“让我想想吧。”
“是的，我知道，我也需要想一想。但是他们现在就想得到我们的回复。我们不需要一个月之后就拿出这笔钱，如果这个信息对你有帮助的话。”
“我需要想一想。”
“好吧，没问题。我猜我可能要拒绝他们了。”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回复，这件事就此作罢了？”
“很可惜，是这样的。在这件事情上让你为难我也很不好受，我真的不想这么做。我甚至愿意帮你掏一部分钱，但是我做不到。他们就想看到你的支票，你是最重要的投资人，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如果你不愿意投资，他们会认为这个项目不稳妥。”
“我明白了。”于博士说。
杰克坐在办公室的桌前，他看着窗外的玉米地和水塘。水面上的冰已经融化，柳树发出新芽。一股温暖、带有土地气息的风让岸边的悬铃木树枝摇摆起来。远处山脚下竹笋的嫩芽染绿了灰色的土地，一直延伸到莱姆洛克。
“我会投资10万美元。”
杰克欣闻地闭上眼睛。“谢谢你，于博士，真的非常感谢。你不会后悔的，我们的生意一定会成功。”
“不，你不需要这么说。是你搞定了这笔交易，这的确是个好项目。别担心钱的问题，如果我们失败了，就自认倒霉好了。”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朋友的钱比我自己的钱更让我担心。我会尽一切努力，我们不会失败的。”
“你不能保证的，尽力就好，我们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路演什么时候开始？”
“七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