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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假作真时

主教打扮的施佩尔公爵、牧师打扮的兰思洛,再加上圣骑士打扮的亚历山大,这三个西贝教会人士,被一个侍从带到伯爵府邸的会客厅,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终于盼来了人影。

先走进屋子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管家,跟在管家后面,一个吊儿郎当、尖嘴猴腮的年轻贵族晃了进来。

亚历山大凑到兰思洛耳边,轻声介绍道:“那个管家叫莫里哀,是萧伯伦公爵派到伯爵府的亲信;而那个看起来流氓一样的年轻混蛋,就是咱们今天的正主,云克顿伯爵!”

兰思洛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根据他的判断,云克顿伯爵似乎没什么威胁;但名叫莫里哀的管家虽然看起来垂垂老矣,但仪态深沉、眼中隐有精光闪现,大概不是个简单人物。

云克顿伯爵走到会客厅主位的椅子前,大喇喇地坐下了;老管家莫里哀则垂手侍立在云克顿伯爵的身后。

施佩尔、兰思洛和亚历山大三个人按照先前商量好的,依旧云淡风轻地坐在座位上,见云克顿伯爵一路进门入座,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也不起身迎接问候。

——教会在帝国横行跋扈,这种拽到天上的气势,才是教会人士应有的姿态。反而,要是教会的主教,见了一个小小伯爵还要卑躬屈膝,那才会引人怀疑。

云克顿坐到椅子上,尴尬地看看面前这几个“教会来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每天都在胡天胡地地跟女人乱搞,哪里接待过这个等级的客人?

云克顿忍不住向身后的莫里哀先生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莫里哀隐蔽地拍拍云克顿伯爵的肩膀,开口朗声道:“教会的朋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我家主人向各位表示由衷的欢迎!”

“欢迎……倒也不必。”施佩尔矜持地微笑道,“我等是圣神的谦卑仆从,并不讲究这些世俗礼节……”

他端起茶杯仰头喝了一口,若有意若无意地露出了衣领下的一截纯金十字架项链。

莫里哀当即从云克顿伯爵身后绕了过来,走到施佩尔“主教”面前,轻轻躬身,隐蔽地从怀里摸出一小袋金币,递给施佩尔:

“主教先生,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我家主人和教会一向交情深厚,平时若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恕罪!”

“云克顿伯爵大人也是圣神的虔诚信徒,是我们亲爱的兄弟,哪里会有冒犯了!”施佩尔一边义正辞严地宣告,一边露出一个贪婪的微笑,把钱袋接过来收进了怀里。

莫里哀又朝施佩尔深深鞠了一躬,回到了主人身后。

看到这一幕,亚历山大已经习以为常,兰思洛却被震撼得眼睛发直——想不到施佩尔公爵演技如此出众,作为“教会主教”,不光表现得“嘴里都是主义”,还“心里都是生意”,将帝国教会人士的道貌岸然与贪婪腐败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演技,有生活啊!兰思洛在心里把今年的奥斯卡奖内定给了这位演技派公爵。

既然“主教大人”收了钱,事情就好说多了。

莫里哀低头和云克顿伯爵低声商议了几句,抬起头,微笑着对施佩尔道:

“主教大人,伯爵大人请问您,今日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啊?”

“云克顿伯爵大人乃是教会的朋友、更是萧伯伦宰相大人的爱子,家学渊博、品行端正,左邻右舍都多有称赞啊!”施佩尔公爵先是一顶高帽子抛了过去。

云克顿伯爵和莫里哀都连声称谢。

傻子都知道,这不过是“主教大人”的场面话,主要内容在后面呢。

果然,施佩尔紧接着就话锋一转:“——不过,我们教会却收到情报,似乎不利于伯爵大人的美誉令名啊!”

云克顿伯爵和莫里哀对视了一眼。

“请问主教大人,”这回是云克顿自己开的口,“您所说的,是什么情报?”

“不瞒伯爵大人您说,”施佩尔冷冷微笑道,“有人传言,在大人的府邸之中,好像藏着一只危险的魔物啊!”

闻言,云克顿和莫里哀都是一惊。

奇怪……坐在一旁的兰思洛看着云克顿伯爵瞬间青白交织的面容,皱了皱眉。

“这这这……”云克顿结巴了半天,没能说出一句囫囵话。

倒是莫里哀先反应过来:“请问主教大人,您的情报是从何处得来、是否可靠?”

施佩尔缓缓点头道:“想必各位也都知道,我们教会拥有可以探测魔物的神圣仪器,这魔物的情报,乃是仪器探测而来,因此,伯爵府中存在魔物的情况,我们确信无疑!”

云克顿和莫里哀直勾勾盯着施佩尔,一句话也没说。

“好啦,幸好我们教会拥有足够强大的猎魔力量!”施佩尔拍手笑道,“如今,一支猎魔队伍已经在贵府门外准备就绪,只要您同意,我们就能将魔物就地斩杀!”

施佩尔顿了一顿,半是威胁,半是诱惑地补充道:“我们知道,魔物潜藏于此,只是贵府运气不好;但难免有无知群众,会把此事说成是伯爵大人窝藏魔物、危害大人和萧伯伦公爵的名声——因此任务完成之后,我们教会保证对此保密,不会危及你们的名誉,魔物清除以后,一切如常!”

“主教大人,你们真的要斩杀那……那魔物?”云克顿看起来害怕极了,小心翼翼地问道。

“正是!铲除魔物,乃是教会责任所在!”施佩尔坚决答道。

当然,顺便还要斩杀你——这句话,施佩尔当然憋在了心里没有说。

云克顿伯爵一手揪过莫里哀,两人低着头,叽叽喳喳地一阵小声商议。

不就是答应让我们上门猎个魔嘛,至于这么纠结谨慎?施佩尔、兰思洛和亚历山大都一脸不解地看着这主仆二人。

终于,莫里哀和云克顿抬起了头。

兰思洛注意到,他们的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已经渗了出来。

“好的,我们公爵大人已经答应了。”莫里哀的微笑显得有点勉强,“但是,为了在猎魔过程中保护好这座宅邸和相关人员,我需要和主教大人商议一下猎魔的具体细节。”

“当然可以。”施佩尔一口答应。

只要能让猎魔队进门、开始猎魔,后续计划就方便开展了——至于什么额外要求、具体细节,尽管答应就是。

反正任务完成以后,你们都必死无疑。

莫里哀点点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走到“主教”施佩尔面前,弯下腰低声道:“主教大人,关于这件猎魔的事,我们伯爵大人有一个要求……”

这位管家说话的声音甚小,为了听清楚,施佩尔不禁侧身把耳朵凑近了些。

见施佩尔靠近,瞬间,一抹疯狂的笑容,爬上了这位管家皱纹密布的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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