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过一个月后,圣旨就下来了,工部尚书宋立因办事不利被罢官,宋氏一家被逐出京城。
工部尚书一职暂时落空,由宁致远继续代理尚书事宜,择日出发前往冼城赈灾,并主理修建水库,开渠引水诸事。
宁致远一时风头无两。
“只怕宁侍郎归京之日,就是加官进爵之时了。”有人如是说。
第二天,陆即明领圣命前往宋尚书府,收回府邸。
别问他为什么这活要让他一个六品记事官来,问就是圣命难为!
陆即明内心十分苦逼,他也不想干吏部和大理寺的活儿啊。
摘下宋府的牌匾,看着宋家人愁眉苦脸的收拾行李准备离京,陆即明很淡定。
非但没有兔死狐悲的担忧,他心里甚至还有一丝小痛快,让那个宋大小姐有事没事拉着菁菁找存在感!活该!
就是最近一个月大舅哥都太忙了,都没能见上几面刷刷存在感,小丫头也不爱出门,几乎见不到人,不高兴……
“陆大人,宋府的人已经都走了。”底下人来汇报,不知为什么,总感觉陆大人在神游天外的样子……
“嗯,去跟着他们,务必天黑关城门之前让他们出京。”陆即明语气淡淡,拿着说今天天气真好的口气,说着残酷无比的话。
底下人领命走了,陆即明带着剩下的人,封了被搬空的府邸大门。衣袍一扬,翻身上马,回宫复命。
……
宁菁得知哥哥很快要去冼城,立马抓着他去了薛府。
“爷爷,我哥要去冼城了,您给配点常用的药让他带着呗。”
“常用的药直接去药铺买,京城大小药铺都有售。”
“哎呀,我们还是更相信您嘛!您看我是您的孙女儿,我哥就是您的孙子呀,孙儿出门,您怎能不亲自配药呢?”
“我孙子?”薛慎挑眉。
宁菁:“……”疯狂暗示她哥,赶紧跪下叫爷爷!
宁致远:“……”他不早就跟着妹妹一起喊薛爷爷了么?
但是,妹妹让喊那就喊呗,“爷爷!”。
薛慎翘了翘胡子,“嗯,此次冼城我跟你一起去。”
宁菁:“……嗯?”她只是来求个药……
“爷爷,今年雨水大,冼城大半都叫洪水淹了,哥哥此行都十分危险,您跟着去干嘛呀?”
“就是因为危险!如今天气渐热,水灾过去,恐生瘟疫啊!”
“薛爷爷不必如此,圣上安排的有医官随行。”
“不必多说,我停留京城已经一年多,本就该出去了。不是冼城,也是别的地方。”
“如此……好吧,爷爷随我们一起走,安全一些。”
俩人三言两语就定下了如此大事,宁菁:……
爷爷你年纪大了你知道么?
直到兄妹俩回了家,宁菁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哥,你怎么不帮我劝劝薛爷爷?他年纪不小,不适合长途跋涉了啊。”
“菁菁,你还不了解薛神医?若我们阻拦,只怕他要独自上路。现在冼城情况不明,流民、山匪只怕不少,哥哥有官兵护送,还安全些。”
“啊?圣上不是潜人暂时迁移百姓避难了么?怎么还会有流民?”宁菁不解。
“呵!那宋立只当今年和往年一样,觉得陛下年轻没有治国经验,小题大做,根本没有好好安置百姓!你当他为什么被罢官,还驱逐出京?他宋家可是三代以内都没有进京的机会了。”说起这个宁致远就愤然不已,当初还不如直接让他去冼城,能少死多少人!
宁致远五日后就要启程离京,这几天已经不太去工部了,只天天往宫里跑,且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
宁菁看得胆战心惊,总觉得她便宜哥哥此行冼城危险异常。
等到她看到随行名单上,居然有徐坤和萧正楠,心才稍稍放下了一点。
毕竟一个长公主幼子,一个安亲王府二公子,公主和王爷总不能送自家孩子去死。
后来等他们都走了,京城里风起云涌,世家大族人人自危,宁菁才明白,公主和王爷这是送自家小孩儿出去避难的。
她哥就是个避难所!难怪那几日脸色那么难看。
昭和五年,工部侍郎宁致远领队出发冼城,这一去,不知几年才能回来。
毕竟大兴水利,没个十年八年成不了事。
宁母差点哭倒在城外的十里长亭,女儿好不容易找回来,一家人才团聚一年,儿子又走了,并且不知归期。
重点是,儿子还没娶妻,这一走,她哪年哪月才能抱上孙子啊……
对此,宁菁仔细回想了一下书中剧情,她哥好像……和死对头陆即明一样,直到结局都没娶妻。两人常年霸占京城娶妻老大难榜一榜二。
“远哥儿,娘的远哥儿啊,呜呜……”宁母哭的更伤心了。
本来只是送孩子出去避开京城即将来临的暴风雨的长公主和安王飞:……
两位姑嫂对视一眼,安王妃:要不要应景哭一下?
长公主:……嫂子你没事儿吧?
安王妃:那算了,回吧?
长公主:回!
两家人一走,呼呼啦啦走了一大群,十里亭顿时就空荡了不少,宁菁这才看见秦老爷。
“秦老爷?”他怎么也在这儿?来送她哥的?不应该啊,秦老爷一般不进京,都不认识他哥吧?
“菁菁姑娘啊,我来送送你秦清大哥,他跟着宁侍郎去冼城治水了。”秦老爷本来也没啥,儿子本来就不常在身边,在冼城和在京城差不多,不过是见面更少了而已。但是看见宁夫人哭的这么伤心,他眼睛竟然也有点酸了。
宁菁:……她都不知道,原来她娘感染力这么强的么?
“他们会平安回来的!”宁菁笃定的说道。
所以,亲娘!您快别哭了啊!十里长亭都要被你哭倒了啊!
和秦老爷略寒暄了几句,宁菁一家就回府了,因着宁大哥的离家,一家人都情绪不高,晚饭也没用多少。
宁家人自此拒了所有的邀约帖子,关在侍郎府闭关。
因此竟然不知接下来,这京城是何等的风声鹤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