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苏回过神来,对上林肃的眼睛,“我下午找林局有点事儿,你跟老胡过去吧。”
林局,当年唯一的知情人,他应该可以告诉她她想知道的一切。
下午的时候林肃和老胡过去富海公司了解相关的情况,而何苏走到了林局的办公室门前。在敲下这门之前,何苏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现在她代表的不是何苏,而是死去十多年的程曦,现在是时候了。
看到何苏走了进来,林局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处理手中的文件,“有什么事么?”
何苏把门关上,坐了下来,“我想知道十多年前程飞究竟在查什么案子。”
林局一丝复杂闪过,缓缓抬头看向了何苏,“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好好待在这里,你父亲的案子你就不要过问了,也不是你这个等级的警员能够知道的。”
林局语气很冷,很强硬,不容何苏提出任何的质疑。何苏一抹嘲笑挂在了嘴边,“我父亲因为这个案子牺牲了,难道我都不可以过问么?授勋也只能背地里授勋,他到现在在警员的档案中还没能堂堂正正地恢复警籍,你说这又是为了什么?案子还没有完结,你每天就能那么安心么?”
没等何苏说完,林局脸上的愠色已经很明显了,从来都没有见过林局那么生气,一直以来都觉得他是一个既严厉又慈爱的上司和前辈,可是父亲的案子搁置了那么久,他一点都不想查清楚么?还牺牲掉的每一个人一个公道。
“你知道这案子的水有多深么?你还没有置身其中就已经淹死了,这些年我不是没有想过去追查这个案子,连我都做不到,你个丫头片子,你以为你就可以做到你父亲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么?”林局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和声音,眼睛盯着何苏,脸上的青筋都逐渐明显。
“这个案子,只有我能破。”何苏十分冷静地说。
林局仿佛在怀疑着自己患了耳鸣,出现了幻听,从旁边拿起带图案的瓷杯喝了一口,好气又好笑地说,“哼,小丫头片子,那你就说说你怎么破的。”
“我是当年唯一的目击者,也只有我见过凶手。天网恢恢,或许是我爸在天保佑着,那个凶手被我见到了。”
林局一口水还没有吞下去,差点就吐了出来,眼珠子瞪得老大地看着何苏,“你,你刚刚在说什么?”
“凶手再一次出现了,最近刘铭亮案的凶手就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你没有认错么?”林局的声音也多了几分的谨慎跟颤抖。
何苏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如此笃定,“肯定就是他,这辈子就算是化成灰了,我都不会认错。”就算是当初的年纪还小,就算失忆了,但是亲眼看到父母被杀,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个人的模样,这些年来反复在梦里出现,温习。
林局沉默了,放下的杯子又拿了起来轻酌一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接过你父亲的案子继续查下去?”
何苏点了点头,林局继续说道,“这个案子到现在一点线索都还没有,当年你父亲应该是还没有接触到集团的核心权力,所以才会酿成了后来的大祸,所有的知情者要么死了,要么关在监狱里面终身监禁却依然什么都不肯透露,这些年我试图撬开他们的嘴,可都没有法子。”
“既然我知道当初杀害我的父亲的凶手是谁,从他那里入手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林局略带无奈地说,“你是想接近他们,延续你父亲的角色,当一名卧底么?’
虽然计划还没有成型,但是这是唯一能够套取得到他们内部线索的途径,她只能这样。
“所有的警察都是背景干净,当年你的父亲警校临毕业的时候被选中了,那时候他痞子气质十足,一眼就相中了他,没想到那混小子竟然在毕业的临界点让你母亲怀孕了。当时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才劝服他接受了这个任务,但是现在你已经作为了一名警察,并不适合做线人。”林局单刀直入,一针见血的说出了现在的问题。
何苏笑了笑,“他们毕竟还是对警方这边的势力有需求的,如果有一位在警务系统有过系统的学习,对警方的一切行动部署都了如指掌的人,相信他们也不会很快的拒绝。”
“不行,你这个办法太冒险了,你知道他们就一定会选你么?况且你父亲那么多年都没有打进集团的核心权力网,就算是你,也很难接近,况且他们对你肯定有防备。”
“林局,我是学心理学的,近距离地揣测对方的动机,观察周围的环境,没有人比我更加合适,况且如果真的有危险的,我马上撤出来行不?”
“你让我再想想,现在刘铭亮的案子你也先不要管了,全都交给林肃他们去查,回来我就亲自跟他说,你先出去吧。”
第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怎么不刻意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怎么让他们相信何苏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最后就是让他们主动找上她。一切看似被迫,何苏实则主动,这就是她现在要布下的这盘棋。而且,他们的确也需要她,聪明,能干,来逃避警方的追查。只是,她这枚棋子只会在棋盘的边缘发挥着作用,斩将夺帅这种事情她是轮不着的。
只能说幕后的这个人胆大而心细,依靠富海集团洗黑钱,活在阳光下的犯罪集团,足以显示其野心,然而他还很心细,父亲那么多年都没有取到他的绝对信任,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何苏的确有几分迷茫一直挥之不去,她能完成他父亲的使命么?父亲捣毁了他们的一个犯罪网,都未能全身而退,在这肮脏恶臭的黑水之中,她也并非一往无前,害怕有的,林局说中了她的弱点,可是她还是不知所谓地接近这地狱的凶火,因为她知道,她必须去做,余生就算不再安稳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