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阳笑呵呵地说道:“这个嘛……我就只能暂时保密了,天机不可泄露啊。”
慕雨“哼”了一声,一脸不满地说道:“我勒个去!是你叫我们跟你去杭州的,现在话还不肯对我们说明白喽,可真有你的啊!”
韩阳半躺在座椅上,静静地看了看慕雨,随后便扭头望向车窗外,嘴里也只是笑着“嗯哼”了一下,便不再做声了。
就在慕雨和韩阳俩人正在斗气的时候,秦天却忽然说道:“我们的荀大侦探来了,正在路口那儿等着过马路呢。”
韩阳和慕雨朝着秦天所指得方向看去,果然看见荀风正站在马路对面,东张西望着不知道在瞅些什么。
待转换过红绿灯之后,荀风朝着慕雨的车子走了过来,一边走着一边还在四下里寻摸着。
荀风上车之后,慕雨第一个问道:“荀风,你刚才在瞧什么呢?”
荀风神色有些异样地说道:“我刚才在路边看见江忻悦和瞿慧歆了,就在咖啡馆里。”
慕雨不屑地说道:“嗨,就那俩女学生啊!兴许是人家一起出来逛逛街,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荀风皱着眉头,说道:“如果真的只是两个人出来逛街的话,当然没什么可奇怪的。可是,她们俩……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吧,那开车走吧。”
慕雨发动了车子上路了,秦天和韩阳都只是扭脸看了一眼荀风,便又各自转回头,也没有再开口问一句话。
车子在路上行驶着,荀风的脸色却依旧显得凝重和困惑。他之所以会如此,其实是因为刚才他所看见的,并非只有江忻悦与瞿慧歆两个人而已。而他之所以没有把话说完,也完全是因为惊讶于当时他所看到的第三个人。那个人就是曾经在秦天、韩阳和慕雨被牛顿顿带人打伤了之后,邱萍特地从市区请至奉贤,为他们三个动手术的冯翊淳院长。
荀风不明白为什么江忻悦、瞿慧歆会和冯翊淳在一起,一个是有名的医学老专家,另外两个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学生妹,而且还并非是医药专业的学生。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难道彼此之间认识吗?还是另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荀风最终没有跟秦天、韩阳还有慕雨说这件事,因为他知道韩阳是个特别理性的人,而慕雨又特别地讲义气,秦天则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个闷葫芦,猜不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把这件事情一说,万一他们三个人为了“救命恩人”的事闹起矛盾来,反而会把这一次杭州之行给搞砸了,耽误了出来办正事。所以他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暂时先不提它了。
其实,韩阳看到荀风的表情之后,便知道他有为难之处,所以才特意不去打听。而秦天则是觉得不想多管什么闲事,他心里头装着的事已经够多够烦得了。
但是,只有慕雨似乎还是一根筋,这一路上老惦记着荀风之前说的话,始终问长问短得还没完没了了。
荀风刻意回避着慕雨那一连串连珠炮似的提问,就连韩阳也都觉着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他赶忙出声替荀风解围道:“慕雨,你的这些问题都不算是问题,等我们从杭州回上海之后,你自己去找江忻悦和瞿慧歆问问,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嘛。你现在总逼问荀风,他也说不清楚嘛。你现在就好好开车,注意安全就行了。”
慕雨听了韩阳的话,觉得他说得也有些道理。直接去问当事人自然要更清楚一些。于是他点了点头,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嘴。
韩阳偷偷地长出了一口气,暗想着总算是把慕雨给糊弄过去了,可以清静了。
荀风也算是松了口气,偷偷地向韩阳拱了拱手,谢谢他帮忙给挡过去了。
这一路下来,总算是安安静静,太太平平地来到了杭州,抵达了荀风之前住过的那家酒店。
才一下车,韩阳便迫不及待地拉着荀风走进酒店大堂,直奔前台的方向而去。
“小姐,你好!你还记得我吗?”
“嗯……噢,我想起来了,您是昨天中午刚订房接着下午又退房的那位客人,是吧?”
“呵呵,是的,就是我。”
“那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荀风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让前台小姐看了一下,随后说道:“小姐,我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你,可以吗?”
说着,他从口袋掏出了牛家父子的照片递到前台小姐的眼前,问道:“我想请问你一下,昨天下午是不是这两个人让你打电话到我的房里来的?”
前台小姐盯着照片仔细地瞧了瞧,立刻说道:“没错!就是这两个人。我印象很深,他们两个人跟我说话时,总是不住地往电梯的方向张望,似乎像是在看什么人。”
韩阳这时插话道:“又或者说是怕见到什么人,再不然就是怕被什么人给盯上吧。”
前台小姐点头道:“嗯,对对,这么说起来,也是挺像的,像是担心有人跟踪他们的样子。”
韩阳笑了笑,看了荀风一眼。荀风心领神会,看来之前韩阳在车上的推测并没有错。
秦天和慕雨这时也来到了前台处,秦天急匆匆地问道:“怎么样?昨天那两个人是不是牛家父子?”
荀风回道:“全都被韩阳说中了,的的确确是牛家父子俩。而且,从他们当时的行为表现来看,应该可以肯定是因为怕被人追踪而不得不选择在别处与我见面。”
秦天冲着韩阳笑了笑,慕雨在一旁说道:“那我们赶紧办完入住登记,然后就开始抓紧行动吧。”
四个人领了房卡之后,迅速地将行李放入各自的房中,荀风也顺便将早上在上海时重新办好的手机卡换到了手机里。随后,他们便按照韩阳在车上时的分配,秦天跟荀风打车直奔医院,韩阳则带着慕雨开车去了牛家父子尸体被发现的那条小路。
慕雨和韩阳走在这条荒废了很久的小路上,周围的老建筑物也都已经显得相当残破,不过看着倒还很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政府将这里收回打算另作他用,而这里的大部分人也已经搬去政府替他们安排好的新居。
同样的一条路,韩阳越走越觉得疑惑,可是慕雨则越走越觉得心慌。
这条小路并不长,他们也发现越往小路里头走,住户就越来越少,只让人觉得一阵阵的凉意贴着后脑勺。
慕雨既有些惶恐又有些抱怨地说道:“我勒个去!阳子,这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你看现在还不到晚上六点,这里就已经开始变得有点阴森森的了,我都不知道牛家那两个疯子把荀风约这来这里干嘛!我们俩从街头都快走到巷尾了,还是什么也没找着,我觉得这个地方可能就是他们俩随便说的一个地方,也许这里什么都没有。”
韩阳突然站住脚步,转身对慕雨说道:“我问你,如果你在一个城市生活了很久,之后突然失忆了。然后在机缘巧合之下又恢复了记忆,那么在你刚恢复记忆不久,你会先想起的那些部分是怎么样的记忆呢?”
慕雨想了想,说道:“当然是印象最深刻的那部分记忆会先被想起来啊!”
这句话说完,慕雨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但听韩阳又说道:“和印象最深刻的记忆比,后植入的记忆是否会比之前的记忆更深刻些呢?比如你刚想起了你的家,那时印象还比较模糊。但是,这时有一个人却不断地跟你说着另一个地方……”
慕雨立刻恍然大悟地说道:“阳子,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你是想说牛家父子会提到这个地方,完全是因为之前有人跟他们反复说起,所以他们的印象很深。于是在当时那样的紧急情况下,第一反应便使得他们说出了这个地方,是这样吗?”
韩阳点了点头,说道:“一直在上海生活了这么久的两个人,不可能会说得出外地的这么一条小路。即便这里有他们的产业,也绝对不会是记忆刚恢复后,能马上想得起来的。他们能说出这里,一定是因为有人跟他们提过。应该也就是恢复记忆后的这几天里,所以这里肯定有什么线索,咱们俩再仔细找找看吧。”
慕雨“嗯”了一声,随即老老实实地继续跟着韩阳四下查看,这一次他不再牢骚满腹了,而是瞪大了眼睛,一丝不苟地搜索着韩阳要他察寻的每一处。
俩人一路寻到了这小路的尽头,再往下走便是一条小河。韩阳对慕雨说道:“慕雨,我看我们俩还是分开,各自走一边,一户一户地看。如果直到走出了这条小路,还是没有什么发现的话,那我们就先回酒店再说。”
慕雨答应道:“行,那我们就往回走,再好好看一看吧。”
俩人分别在小马路的一左一右,往来时的方向又慢步走了回去。
韩阳边走边想着荀风在详细叙述这件事的时候,曾提到过,他发现牛家父子尸体的位置应该是在整条路距离进口三分之一处的地方。那么也就是说这三分之一段距离里的那些建筑物都不是目标,目标应该在后三分之二的那段路上。根据尸体倒下的方向来看,尸体是冲着小河的方向倒下,也就是说明尸体所处的位置两边的建筑物,也并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否则,身体应该会倾斜向某一边倒下。
他停下脚步向前方的两侧望去,发现两边基本都是矮平房,只有自己所站的这一侧有一栋老式的三层居民楼,大约是在距离进口处三分之二处的地方。于是他快步走向前,来到这栋楼的门口,大楼的楼梯入口处。铁门是上了锁的,他站在铁门外向里看去,这栋楼里已经是狼藉一片,应该是里头的居民都已经搬走了。他看到墙上有一排大信箱,一共分了三排四列十二格小信箱,从“101—304”,均有明显的标注。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信箱,却引起了韩阳的注意。他发现在这些信箱里,标注着“202”的这户人家的信箱有些不同。别家的信箱都是塞得满满的,但唯独“202”的这户人家的信箱却是有些空空荡荡。同时,他也发现了地上散落着的一些纸张还有广告信封,好多都是写着“202室”,特别是有的广告信封上还写明了收件人是“王女士”。
韩阳倒退了几步,站到了马路上,然后抬起头向二楼望去。这老式楼房的阳台是公共阳台,同时也兼作走道之用。因此,他能看到202室的大门和厨房的窗户。
这一看,又让韩阳觉得有一丝的不和谐之处,他明显感觉到202室厨房的窗户要比203室厨房的窗户干净了不少。
慕雨在马路对面看到韩阳正站在路中间发愣,料想韩阳一定是有所发现了,便立刻跑了过来,问道:“阳子,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
韩阳皱着眉头,抿着嘴、咬着下嘴唇,并没有做声,只是目不转睛地抬着头,凝望着202室。
慕雨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跟着抬头望去,可是他哪里知道要瞧什么地方,一双眼睛瞎寻摸了半天,最后只能牢牢地盯着韩阳,等待着韩阳告诉他答案。
只是韩阳一句话都没有说,径自往小路的进口处走去。慕雨也只好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的身后,随着他的步伐移动。
在小路和大路的交界处,拐角口的地方,韩阳来到一家尚在营业的小卖部里,买了一包烟和一瓶饮料。随后,他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向店主打听道:“师傅,我看住在这条街上的人家基本都已经搬走了,怎么你还留在这里呢?这里冷冷清清的,难道不影响你做生意吗?”
店主说道:“我也就在这里待最后一个星期了,下周一就要搬了。政府要搞市政建设,老百姓当然都得给国家让路啦。不过,在我搬走之前,这生意还是得做,多做一天是一天,能赚一点是一点嘛。”
韩阳点着头,说道:“那你们要搬到哪儿去啊?”
店主笑着说道:“我们这里都是萧山本地人,搬家自然还是在萧山区里。政府贴钱给我们的房子,房价比外头可要低不少呢。我都想多买上两套,可惜政府规定每户人家只能买一套。而且,听说开发商还不错,只要是我们这里搬过去的人家,全部都送装修呢。”
韩阳也笑道:“哦?这么好啊?是哪一家开发商?还挺上道的嘛!”
店主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在上海的一家非常著名的房地产开发商,我记得是叫什么百灵鸟……”
“那叫百灵阁,不是什么百灵鸟!”
慕雨恰好也在此时,跟到了店里。听见了韩阳跟店主的谈话内容,赶紧瞅准了机会补充两句,以此证明自己的价值。
韩阳说道:“百灵阁房地产集团在萧山的楼盘有好几处呢,你们搬去哪儿呀?”
“要说到我们要搬去住的那个地方,那景致是相当的好啊,就是在湘湖地区的‘江南碧水湾’。”
慕雨一听就傻眼里,大声说道:“什么?‘江南碧水湾’?我勒个去!那个小区的房价在萧山地区可绝对不便宜啊!怎么会让你们搬去那里?”
“是啊!岂止不便宜,那比起西湖边的房子,也差不多价了吧。好在政府这一次很给力,跟开发商事先都谈妥了。”
慕雨扭过脸来,独自走到一边,摸了摸脑袋,自言自语地说道:“我靠!献爱心啊!老头子的脑袋不会是烧坏了吧。我就说他年纪大了,不再适合做生意了嘛!”
韩阳听了店主和慕雨俩人之间的对话,暗地里笑了笑,然后问道:“师傅,那可是好事啊!搬过去了以后,还是一帮老街坊、老邻居住一起,感觉多好呀!对了,这条路上住着的人家,你都熟悉吗?”
店主想都没想,便立刻回答道:“熟悉,那真是相当的熟悉了。都是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朋友了,又怎么会不熟悉呢。”
韩阳问道:“那师傅是否还记得前头那栋三层楼的居民小楼里,202室曾经住着的哪一家人呀?”
店主“呵呵”笑了几声,乐道:“这个你就问对人了!那202室已经好几年都没人住过了。在那之前是住着一个独居的老太太,老太太过世以后,她的女儿就一直把那套房子给空关着,从来不往外头租借,但是自己也几乎不来住,就是每年的清明和冬至还会回来看一下。”
韩阳立即微笑着说道:“呵呵,看来您真的是好人缘啊,什么都了解,你们这里的邻里关系一定也处得相当不错。那您知不知道那个老太太的女儿叫什么?我们怎么样才能够联系上她呢?我们俩是上海美院的研究生,我们就想问她租这房子几天,然后将这条很有特色的老街给画下来,也算留作纪念。虽然您刚才说了她从不外借,不过我们还是想试着跟她商量一下。我们刚才看了一圈了,那栋楼里,就她的那套房子还显得干净点儿。”
店主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但还是很热情地回道:“老太太的女儿啊?她叫王蔚,好像是个搞科研工作的。至于要怎么样联系上她嚒,这个我倒是也不太清楚了。因为她人好像是在上海呢。而且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嫁到上海去了,大概也有个几十年了吧,现在都已经是上海人,还有上海户口了。老太太还活着的时候,总是特别爱吹嘘她的女儿和女婿,尤其是她的女婿,说是在上海的大医院里当医生的,还是个科室主任呢!嘁,当医生、当主任又有什么用呀,还不是一样救不活她的命!活着的时候,她的女婿就不怎么孝顺她,得了重病了还能指望得上?而且,据说她的女儿和女婿的关系并不太好。只不过碍于都是文化人的关系,表面上还得装得相敬如宾、相濡以沫的样子,作秀给别人看罢了。”
韩阳又问道:“师傅,那您知道老太太的女婿叫什么吗?是否可以告诉我,如何与他取得联系?我想如果我们联系不到王蔚女士的话,能联系上她的爱人也行啊!”
店主昂起头,眼珠子左右来回转动了半天,才含含糊糊地说道:“哎哟,这倒真有点没印象了。这老太太死了都有十多年了吧,她活着的时候,这女婿就很少来这儿,死了之后就更没瞧见他来过。我想想……记得他好像是姓方的吧,噢不!应该是姓冯!两点加一个马,没错,就是那个冯!我记起来了,有那么一回吧,老太太跟着她的女儿来我这小店里买东西,俩人正聊到老太太的女婿,她那女儿就拿她老公的姓开玩笑,说她老公在单位里,特别能讨领导喜欢,就跟他的姓一样。别人马屁拍一点,他就要比别人再多拍一点,所以他才能够左右‘冯’缘……不过,要怎么样才能够联系上他,我确实是不知道了。你们想呀,我连他这个人都没怎么见着过,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呢。”
韩阳中肯地点了点头,一脸微笑地向老板表示了感谢,随后便一把拽着慕雨,带着他离开了这家小卖部。
两个人出了小卖部,韩阳立刻对慕雨说道:“我们现在赶紧回酒店,去查一下这一周里我们所住的酒店里所有人员的入住记录。”
慕雨立刻开车往酒店飞驰,这一次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不是因为他没有疑问,而是他知道韩阳很快就会揭晓答案。
俩人回到酒店,韩阳让慕雨先去停车,自己则又一次来到前台接待处,询问前台小姐。
前台小姐见他是和荀风一起来过的人,误以为他也是警察,因此帮助韩阳调了这一周以来入住登记的所有人员信息。
他们俩正在前台忙碌时,慕雨那边也将车停好后赶了过来。
韩阳对前台小姐说道:“小姐,现在麻烦你再帮我查一下所有姓王的女士和所有姓冯的男士的入住记录,然后帮我打印一份。”
前台小姐说了声“好的”,然后熟练地操作起了电脑,很快便按照韩阳的要求将人员全部查齐了,并打印了出来。
韩阳迅速地接过了打印出来的名单,他粗略地看了一下,名单上列出了大概三十多条记录。其中姓王的女士占了二十多条,姓冯的男士约为十来条。
韩阳说了一声“谢谢”,随即坐到一边的休息区,逐一排查这份名单里的客人。
慕雨跟着韩阳也来到了休息区坐下,随后问道:“阳子,你干嘛只找姓王的女士和姓冯的男士?就算牛家父子在临死前接触过什么人,也未必就是王蔚或是她老公啊。再说了,那两个人在这边就有自己的房子,又何必来住酒店呢?”
韩阳抬眼瞅了瞅慕雨,说道:“牛家父子如果真在这里见过谁的话,那么他们接下来所去的地方应该就是这个人嘴里常提到的地方。你觉得你会经常提到别人家的地址吗?我想应该不会吧。正常情况下,自己提到自己家的地址,那样的可能性应该比提到别人家的地址要高吧。所以说,牛家父子当时的第一反应会直接说出那条小路,一定是因为住在那里的主人不断地重复过这个地址,从而加深了他们俩的印象。因此,我们要查的话,就得先从这两个人查起,因为他们的嫌疑最大。”
慕雨茫然地点了点头,他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明白了韩阳所说的意思。既然韩阳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一定就是有道理的。
在名单列表姓王的女士中,韩阳并没有查到“王蔚”的名字。
慕雨说道:“没有王蔚的名字,那剩下的姓冯的男士也要有十来个,我们怎么排除呢?”
韩阳轻叹了一声,说道:“才夸过你变聪明了,怎么又笨起来了?那个店主不是已经说了,王蔚嫁到上海已经有好几十年了。按照说话习惯的话,一般‘几十年’通常都是三十年以上。那么换句话说,她的年龄就应该要在五十岁以上了。按照那个年代的女人择偶的标准,男人多半都会比女人的岁数来得大些。所以,我们第一步就先排除小于五十岁的男人。”
慕雨傻笑了两声,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蠢。于是,他扭过脸去不再看名单列表了。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必要跟着韩阳一起研究这份名单列表,因为自己在韩阳的面前,简直就是多余的,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儿在自取其辱。
韩阳的第一轮排查,除去名单上所有姓王的女士。第二轮排查又去掉了六个姓冯的男士,最后剩下符合条件的只有五个人。
在名单列表里,除了能看到姓名和联系方式之外,还有身份证。韩阳看了一下身份证上印的户籍地址,发现其中只有两个人的户籍地址是上海的。
他拿着名单列表跟慕雨商量道:“慕雨,这两个人是我认为嫌疑最大的。要不我们俩分工一下,一人打一个电话给名单上的这两个人。记得,只要问对方是不是冯医生就行了。”
慕雨遵照着韩阳的吩咐做了,俩人各自选了一个号码开始拨打。电话的结果是慕雨打得那个电话,被对方直接按断了,而韩阳这边所播打得号码已然是一个空号。这个结果让韩阳有些无措,这也代表了目前还是无法判断这两个人里,究竟谁才是他们要找的“冯医生”。
韩阳站起身又走到前台小姐那里,问道:“小姐,不好意思。麻烦你再帮我查一查,这两个人的退房记录。”
韩阳指出了名单列表上的两个人,前台小姐按照上头的信息查了一下,发现这两个人退房的时间,竟然都是在昨天下午。
韩阳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地回到休息区,一脸失落地坐在了沙发上。他的一只手不断地揉搓着额头,而另一只手捏着名单列表不住地给自己扇风。
慕雨看着韩阳那无精打采的样子,赶忙走上前,询问道:“阳子,你怎么了?是线索断了吗?”
韩阳无奈地摇了摇头,颇有些气馁地说道:“倒也不是断了,只是暂时一无所获而已。”
慕雨拍了拍韩阳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用那么丧气,不是都说‘万事开头难’嘛。不过,最起码现在你已经把目标锁定在只有两个人的范围里了,我们也算是没有白来。我们查不到的信息,至少还可以让荀风想办法动用警局的资源去查。”
韩阳皱着眉头,瞪着眼双眼,一言不发地看着名单列表上的信息,就像是要把这张纸看穿了似的。
慕雨了解韩阳的脾气,也看出韩阳似乎还是不死心。所以,他也不愿意再去打扰韩阳,很识相的独自坐到一边去了。
正当他们俩都像雕塑似地端坐着时,秦天和荀风相继从酒店的大门口走了进来。
慕雨站起身,冲着秦天和荀风挥了挥手,秦天和荀风立刻朝他们俩小跑过来。
来到他们俩身边,秦天说道:“怎么样,你们俩有什么发现吗?”
慕雨指了指韩阳,秦天和荀风瞅了韩阳一眼,随后荀风问慕雨道:“他怎么蔫儿了,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了?”
秦天走到韩阳的身边,拿过了他手里的名单列表瞧了瞧。然后附身在韩阳的耳边嘀咕了两句,韩阳立刻展颜,站起身说道:“走走,我们现在马上回房间去。”
说完,他第一个冲向电梯间。慕雨立刻懵了,不由自主地吐槽了一句“我去”,接着问秦天道:“你都跟他说什么了?这么有效果?”
秦天微微一乐,也不说话就转身走了。慕雨立刻对荀风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他笑得有多暧昧,他们俩要是没有一腿,你信吗?”
荀风笑道:“哈哈,我看你跟秦天才像是有一腿的,争完了同一个女人,现在又来争同一个男人,你们俩的缘分可真是不浅啊!”
慕雨一瞪眼,指着荀风说道:“哎,我说你……”
荀风笑着转过身也朝着电梯间走去,没有再搭理慕雨。
慕雨双手叉腰,站在原地不住地点着头,又抖着腿,有些抑郁地说道:“行,会损我了是吧?你们三个人就穿一条裤子去吧……唉,不过,荀风好像说得也有道理,秦天这小子也确实是让我觉着蛋疼。”
慕雨长叹了一声,只能默默无语地跟着他们一起进了电梯。四个人各自回了房间,并相约十五分钟后在荀风的房间里集合。
韩阳自以为是第一个敲开荀风房门的人,因为他着实有一些迫不及待。在一楼大厅的休息区内,秦天告诉他荀风有一些东西要给他看,不过得等上楼了以后,到荀风的房间里。所以韩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仅仅只是脱掉了外套,就立刻来到荀风的房间。
不过,有一个人还是比韩阳快了一步,那就是秦天。秦天根本没有回过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就跟着荀风进了他的房间。
秦天把韩阳让进房间,关上了房门。韩阳还没等坐下,便立即开口问道:“你们调查出了什么,赶紧拿出来让我看看啊!”
荀风笑了笑说道:“瞧把你给急得,先过来坐下,我还想问问你,刚才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慕雨又惹着你了?”
韩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你们误会了。跟他没有关系,只是案子上遇到了一点儿不顺心罢了。”
荀风偷偷地冲着秦天微微一笑,随后接着对韩阳说道:“你是不是查到了那条小路里有什么线索?”
韩阳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已经锁定了两名犯罪嫌疑人,可是暂时还无法确认是其中哪一个,所以才会有些急躁了。”
在秦天的要求下,韩阳将下午调查的过程和所遇到的问题说了一遍。
荀风听完之后,双眉紧锁,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他的这一反常的举动,立刻引起了秦天和韩阳的注意。
秦天面带笑意地问道:“荀风,我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对吧?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你要瞒我们也瞒不住,不如老老实实交代了吧。”
韩阳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一双眼睛却像是两把钩子一般,死死地盯住了荀风。
荀风见他们两个人,一个好似“笑里藏刀”,而另一个则完全“虎视眈眈”,荀风也只得将实情告诉了他们俩。其实,荀风中午看到江忻悦和瞿慧歆之外,还看到了冯翊淳和她们在一起。刚才,在听了韩阳的叙述之后,荀风很自然地怀疑冯翊淳就是与牛家父子见面的人。
所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果然慕雨的观点才一出口,秦天便冷笑了一声,轻轻地说道:“哼!你还真能鬼扯!”
韩阳的态度也如荀风之前预料的无二,他对荀风说道:“对于这个冯翊淳院长,我们几个也只有一面之缘。而且,我们动手术的那日,手术完成之后,我们几个人还是在迷迷糊糊的状态,所以对他没有太深的印象,只知道他是萍姐介绍来的专家。”
荀风说道:“我之前只是奇怪冯翊淳怎么会和江忻悦和瞿慧歆在一起,但是听了你刚才所说的,我才怀疑他有问题。因为……他的老婆就叫王蔚,而且正是上海一家研究所的所长,是个搞科研的。我相信事有巧合,但这么巧的事情,恐怕就应该有某种必然性了。”
韩阳听到此处,心里的疑惑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解答的出口。于是他暂时解开了心中的郁结,反问荀风道:“那么,你跟秦天今天查到了什么?”
荀风刚要开口,敲门声却忽然响了起来。秦天对荀风说道:“应该是慕雨来了,我去开门吧,你接着跟韩阳说案子。”
荀风点了点头,随后从他外套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一份被折叠起来的A4纸打印出来的报告,缓缓地递给了韩阳。
韩阳伸手接过了报告,将其展开后,仔细地阅读了起来。
秦天带着慕雨走了进来,他俩都没有出声,只是坐在一边。
韩阳看得是一份尸检报告,详细的记录着对牛家父子进行尸检的所有结果。报告中所写得大部分内容,韩阳其实都看不太懂。可是,其中有一项有重点标注,写明了“活跃性神经细胞和神经键数量高于正常值近200%”。
韩阳虽然没有学过医,但是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他诧异地看着荀风,吃惊地问道:“这是不是代表了牛家父子是超高智商者?他们的大脑开发程度居然是20%?比我们正常的聪明人都还要高出一倍?”
荀风点了点头,慕雨在一旁听以后,立刻忍不住了,他大声道:“我操!那个笨蛋‘牛迟钝’居然还是个高智商?这特么谁能信啊?还讲不讲道理,让不让人活了?”
不光是慕雨有这种想法,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没有办法,尸检结果就是如此。
慕雨依然不罢休,继续说道:“黑幕,这特么肯定是有黑幕啊!这份尸检报告一定是被人动过手脚了!”
荀风说道:“这份报告没有人做过手脚,因为除了这份报告之外,还有一些其它的脑部检测与实验证据,只是那些不方便对外透露。而且这两个人真正死亡的原因是因为心动过速而导致的猝死。根据科学鉴定推断分析,牛家父子在死前的心跳,每分钟极有可能超过了三百跳,从而迫使了心脏功能的突然停止。”
韩阳说道:“我想这一定跟神经细胞突然过度开发有着必然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