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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离去(一)

皇上带着贤妃离宫,后宫之中还有一个人整日惶恐不安,那就是薛紫嫣。她几乎是与贤妃同时间怀孕的,但是受到的待遇却差了很多,几乎人人都忽略了她,而她则是整日担心有人会来害自己,整个人清瘦了很多。

云楹在宫里也碰到过她几次,但是几乎都没说什么话,云楹见她精神不好,还曾经让瑾儿给她送过一些补品,但是都被薛紫嫣拒绝了,云楹知道她怀了孕未免有些多疑,也不跟她计较。

皇上这一去,比他预计的时间还要长的多,虽然不时的有书信寄回,但还是难以抑制云楹心中的思念。直到宫里传来了薛紫嫣早产的消息,云楹才意识到,皇上离开已经半年了。

不知道是因为心情不好,或者是因为身体不好,薛紫嫣肚子里这个孩子比大家想象的更早的来到这个世界上。薛紫嫣为人高傲,从不与人交往,她这一生产,除了云楹,竟然在没有别人前来探视了。

云楹到的时候,看着空空荡荡的庭院,听着薛紫嫣一声一声的痛叫,心里也是很不是滋味。产婆倒是早就准备好的,但是薛紫嫣身体太弱,又是难产,这从早上折腾到下午,孩子依然没能生出来。

“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状况,怎么拖了这么久?”云楹示意身边的宫女到房间里去看看状况,过了一会儿,宫里退了出来,说:“产婆说贵嫔娘娘是难产,不让外人看,说是怕看了就更难生了。”

云楹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说法?她盯着产房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薛紫嫣的情况似乎好了一点儿,开始有宫女进进出出的端水拿药,云楹也不说什么,只是看着。

一个宫女端着熬好的药匆匆的进去,云楹在门外就听见里面一阵争吵,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顾不得什么产房不吉利,带着人推门就进去了。

里面的床边上用厚厚的布围着,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能听见里面的动静,薛紫嫣没有什么力气的哼着,产婆似乎再跟一个宫女争执着什么。

云楹一把掀开围布走了进去,就看见产婆端着药碗似乎要给薛紫嫣喂药,而薛紫嫣的宫女则是拼命的阻拦着。

“这是在干什么?”云楹严厉的问。

那个产婆没想到云楹会进来,她也不认得云楹,不耐烦的说:“不是告诉你们都不许进来了吗?怎么这宫里面的人都这么不守规矩?”

“大胆!”宋青衣大声呵斥,“这是贵妃娘娘,你说话给我小心着点儿。”

趁着那个产婆愣神的时候,那个宫女一把夺下了产婆手中的药,毫不犹豫的仰头喝下,说:“贵妃娘娘,您要替我们主子做主啊——这个产婆是来害主子的,若不是她——”话没说完,突然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云楹吓了一跳,连忙示意刚刚赶到的太医上前检查,却是中了剧毒而死的,而毒药的来源,正是产婆要给薛紫嫣喝的那碗药!

这边薛紫嫣的孩子还没有生下来,云楹也没有时间去追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上侍卫将那个产婆拉下去,然后让开地方,让太医替薛紫嫣诊视。

薛紫嫣的状况很不好,她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意识,再加上难产,这样的状况孩子和大人都有危险。听了太医的话,云楹眉头深锁,虽然她同薛紫嫣的关系不是很好,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云楹走到薛紫嫣的身边,在她的耳边轻轻说:“薛紫嫣,如果你还想要这个孩子,就给我醒过来!”

薛紫嫣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的,她只是太疲倦了,几乎绝望了,但是她还听得到,听得到云楹在她耳边不停的鼓励的话,这让她突然有了力气,一阵折腾之后,薛紫嫣终于生下了孩子——一个小公主,只是早产的孩子,看起来状况很不好。

云楹也跟着折腾了一天,回去休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精疲力尽的睡了好久才缓过神来,但是坏消息又传了来——薛紫嫣生下的小公主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已经不行了。

云楹急忙又赶去看,她到的时候,薛紫嫣一生素服,神情憔悴的倚靠在床边,小公主已经去了,放在了一个小小的棺木里。

云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个孩子的去世似乎带走了薛紫嫣所以的生命和活力,她静静的靠在那里,无声无息,似乎也要跟着去了。

“你不要太伤心了,你还年轻,以后,以后还是会有孩子的。”云楹知道自己的安慰苍白无力,但是她现在也只能这么说。

薛紫嫣摇了摇头,看向云楹的眼睛里毫无光彩,云楹又安慰了她几句,见她也听不进去,只能无奈的离开,吩咐宫女们好生照顾。

直到一个月后,薛紫嫣终于做出了选择,她一身青衣来向云楹告别的时候,云楹似乎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如诗如画的女子,清雅淡素,超凡脱俗。

“我要离开了。”薛紫嫣淡淡的说,“这个皇宫让我一时一刻都呆不下去,我要离开这里,到太庙去陪着我的女儿去了。”

云楹有些失神,当日一起入宫的秀女,苏绮罗死了,薛紫嫣也要离开了,似乎只剩下她还在这里苦苦的挣扎着。

“你和我们不一样,”现在的薛紫嫣通透极了,“你有皇上的爱,那会成为你留在宫里的动力,而我,对于这个皇宫已经是没有什么可以留念的了。”

云楹点了点头,她尊重她的选择,这快五年的宫廷生活,给这个如水的女子带来的似乎只有苦难,如今她能够想的开,也是她的幸福。

薛紫嫣离宫的那天,只有云楹送她,薛紫嫣的眼神里,对这个皇宫已经完全没有了留念,云楹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耳边响起她临走的时候跟她说的一句话:小心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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