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初入山林,四周更是漆黑如墨,树影幢幢,只能感受到寒风阵阵,脚底湿滑,不过各自武艺不俗,倒也没费多少气力。
听着那可恶的家伙不再发问,阿宁问道:“爷爷,这山精到底有什么用处呢?”
“嘿!这个用处可就多咯!”老者徐徐说道,“你们尚且未入这大千世界,不知这修炼一途的艰辛。山精是山之精华,天地之气汇聚而成,可供人吸食修炼,可用于淬炼灵宝,那墨家的车船机关也大多可用这山精驱使,更有甚者借助山精可开启顽石愚兽灵智,不过这却是些仙法传说了。”
“在咱们这古行境那红尘城里,更是有那些名门大派收集众人手中山精,持有山精者或可以提出物质交换,也可以借此攀附名门,若有些资质的人被门派物色选中,还有机会成为正式弟子,端地好处多多!”
“老头子采了这山精也不作他想,换得几粒仙药治治一身的病症就好,最要紧的是得给你俩个小娃子寻个好去处,你们从小在山中长大,不能锦衣玉食,老头子也就只能做到这样咯!”
“我要一直陪在爷爷身边才好,才不去劳什子的名门大派!”阿宁急道。
“去他姥姥的名门大派!”小景朝着山谷深处大声吼道,一时回音阵阵,一老二少的言语在这寒风里竟营造出几分暖意,老者微微一笑,满是欣慰。
又行了些许路程,老者让小景熄灭火把,说是山精常避于隐晦之地,不易找寻,但其通身翠绿,就着夜色查探倒也不会多么费力。
在老者的示意下三人不再言语,分左中右三个方向用目光扫视各自面前的一团漆黑,老者叮嘱道但有发现异样便停下来一起去查探。
沿着山势缓缓向上行了又三里路,道路两侧黑黢黢一片比夜色更浓,老者心道应是到了峡谷山口,小景和阿宁也察觉到了此地乃是雁憨子师父传授灵邈身法的云梯峡口,心下恍然道竟不知不觉来到了此地。
“老头子——”
“爷爷——”
一对少男少女似乎心有灵犀,不过这次少女没搭理小景,径直说道:“爷爷,这个地方以前跟雁师父一起来过,山壁两侧一层层山石依次往上,形似云团,顶上还有一处飞石把两侧山壁连在一块,咱们要不要上去查探一下?”
“好!探寻了这许久还没有踪迹,怕是道路上的山精已被先入山的朋友采撷去了。不过黑夜不能视物,攀爬的时候务要小心一些!”老者提醒道。
小景不待听完便已是爬上一侧山壁,老者和阿宁无奈只得跟上。
约莫过了有一炷香时间,上方传来小景惊喜的叫声:“老头子,阿宁,老爷我看到绿光啦!”
“好,等我们上去!”老者回应道。
小景心下好奇非常,心想采撷法子我已经习得,先采了它再说。
少年放慢脚步,屏住呼吸,手里拿出鬼脸花盘,蹑手蹑脚的走向绿光发出的碎石堆积处,走的近了,小景感觉到一阵阵冷森森的寒气扑面而来,朝里看去,一团拳头大小的碧幽幽光气悬浮在碎石滩里,周围碎石青碧青碧的,像是呵护光球的手,密密匝匝地将光球围在中心。
小景默念采撷法子,将暗葵花盘凑近山精,然而山精却并没有丝毫反应。
正奇怪间,后方传来脚步声,原来老者和阿宁已静悄悄来到自己身后。
小景此刻正自疑惑,看到老者前来,低声说道:“老头子——”
老者“噤声”的话尚没出口,只见光球悄然不见,弥散在夜色里。
“小景你个大笨蛋!”阿宁气愤道。
“没事,阿宁,怪老头子没跟你俩说清楚。想必小景刚才看到花盘没能收纳山精才忍不住出声询问,一时漏了气息,”老者缓了口气说道,“要想让山精进得花盘,还得先洒些花粉方可,下次老头子给你们操演一遍也就懂了。”
“我就说嘛!”小景挠了挠头。
“哼!说什么说,大笨蛋!”阿宁兀自忿忿不已。
小景知道自己不占理,讪讪一笑,继续向上爬去,等到三人来到云梯峡谷顶端,看到上面果然有一长条巨石担在峡谷两侧,恰似一桥。
三人上了巨石向山下望去,天地漆黑混为一色,远方只有星星点点的火光隐现,想必是早先进山的人们正四处寻找山精。
突然间,三人几乎同时喜道:“有了!”
只见不远的半空中竟有一团绿光闪现,倏忽又不见踪影,仿似被树木遮掩,瞧不真切。
殊不知前方山壁上确有一处隐晦秘地,因山体与夜色俱为一团漆黑,才造成了一行三人看到有绿光悬浮半空的错觉。
三人飞速层层跳下云梯峡谷,寻迹望着绿光闪烁之地行去,一路无话。
约莫行至大致位置便向上攀爬,峭壁攀爬比山路行走艰险百倍,三人一路摸索上行,半个时辰歇歇停停最后落脚在一处山洼。
进得山洼,一老二少不禁大喜过望,三丈方圆的空间斜向上开口,山洼内部密密麻麻的碧色光球层层叠叠,映得整个空间绿莹莹明晃晃,异常通透,如同神迹。
老者示意两人不可轻易妄动,只见他缓缓拿出暗葵花盘静静悄悄走上前去,向着一团山精洒了些许花粉,精气仿佛受了惊吓,倏忽窜入花盘,老者赶忙用沾了树胶花粉的枫叶封盖在花盘上,然后又依着此法收满两副花盘整整十团精气,方才转身回到山洼口部,因屏气时间较久,大口喘息着。
今夜进山,三人各背了五副花盘,一是考虑不见得能寻得着许多山精,二是考虑到花盘形体较大携带不便,因此总计带了共十五副,十五副花盘若都能盛满山精,那在江湖上行走,不说腰缠万贯,也算得上是富得流油了!
小景倒是对这金钱之物没太深的体会,只感觉层层叠叠的山精像漫天星辰,冷幽幽光灿灿,炫目不已,此刻跃跃欲试就要动手“摘星”。
忽地阿宁凑到小景耳边恶狠狠低声说道:“臭小景,你留在山洼口,等我跟爷爷采完了,你再去!”
小景张嘴欲反驳,看到阿宁盯视着自己,想到傍晚旖旎的遭遇,就噘嘴低头在地上画起了圈圈,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阿宁狡黠一笑,跟爷爷说了小景自告奋勇守山口的“义举”,老者瞅了瞅平日里调皮捣蛋的坏小子,想不通如何今日竟有这等觉悟。
不去理会精灵古怪的少年,老者和阿宁轮换着去把各自带的花盘统统填满,半个时辰后,小景看到终于轮到自己,展颜一笑,拿着花盘进入山洼内部开始采撷山精。
小景心虽欢喜,但动作身形均是无声无息,走到山精聚处才发现竟还剩了许多,心想今夜回去还得再来一次才行。
比夜风还凉的森森光焰直扑面门,小景按着老者的样子屏气凝神将山精一一收纳入花盘,收满两副花盘后,小景将花盘揣入怀里,在转身走向山洼口的刹那,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