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芳阁内。
男子放下手中的玉杯,手指轻抬,屋内的琵琶便止了声,一旁的薛三娘一脸不安。
“何处传来的笛声?”目光落在薛三娘的身上。“五魁中可有擅长吹笛的?”
薛三娘颔首行礼道:“无人,三娘擅长琵琶舞乐,梅姬的琴声一绝,绮云的舞姿,兰沁的古筝,清檀的歌喉…”
“去查查何人在奏笛。”男子悠然的品着清茶,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泛着清冷的寒光。
闻言,薛三娘唤来小厮附耳低语,不消片刻,小厮回报:“回禀爷,笛声是傲梅阁内的一位白衣公子所奏。”
“奥?白衣公子?”男子轻佻眉心,嘴角擒着淡淡的浅笑。
小厮又说道:“听那少年人自称家中那行商做贾,今日途径都城,慕名而来。”
摆了摆手小厮退下,男子起身。
“爷,你去何处?莫不是三娘招待不周。”薛三娘一脸惶恐不安。
男子拍了拍薛三娘的手宽慰道:“非也,不过是这笛声绝妙,一时想结交这位白衣公子罢了。”
“可…”
男子笑了笑,眉眼柔情似水:“三娘莫慌,我且去去就来。”
说着就走出了房门,不消几步就走到了傲梅阁外,只听闻内堂丝竹之乐不甚妙哉,思虑了半刻,叩响了门栓。
屋内传来响动:“何人?”
笛声噶然而止。
“在下楚韫玉,因被笛声所惑特来求见奏笛之人,还望得见尊容。”
门突然开了,幽微的花香夹杂着淡淡的酒气迎面而来,只见对面的白衣公子郎面色粉红,双眼迷离,嘴角上扬,倚门而立,一副醉酒之相。
“你是何人?”白衣公子半眯着眼睛打量着门外的男子,扑面带着淡淡的酒气。
男子微微一笑,俯身行礼:“在下楚韫玉,人称楚六郎,不知尊架如何称呼?”
白衣公子拧着眉毛上下打量说话的男子。
只见对面的男子一身湖蓝色的广袖长襟,双襟绣着兰花缠纹,粉白宽边金丝腰带,双手相扣行礼,拇指上的玉扳指带着清冷的寒光,他面色儒雅,五官温润,眉眼带着温情,嘴角含笑,目光深情,楚韫玉?面前的人就恰如一方美玉,更恰似一朵盛放的玉兰花,白洁无暇,看着那双深情的眉眼,不由得想要亲近,只消一眼便再也不想离开…
楚韫玉,石韫玉而山辉,水杯珠而川媚。
不由低声喃语:“韫玉?”温润如玉说的大抵就是他这副容颜吧…
见他发怔,不由再问:“敢问公子如何称呼。”他低眉行礼,纤长的睫毛低垂盖住了那双眼眸,抬起眉眼,定定的看着白衣公子,仿佛周遭没了声音,彷如耳畔传来落花之声。
“齐苏。”他满不在乎的自报家门,便走进屋内不再理会男子。
男子略微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笑了笑抬步走进傲梅阁。
“梅姬见过楚公子。”
楚韫玉点头示意,转头看着白衣公子,嘴角含情脉脉,目光轻柔,轻咳几声道:“瞧着齐苏兄好似略长楚某,不若我…”
“谁说的!”白衣公子打断他道:“你哪只眼瞧着本公子虚长你?”摸着下巴道:“左不过今日出门急了些,忘了剃胡罢了,我瞧着你比我长了好几岁。”
闻言,楚韫玉笑意渐浓,露出一排齿贝,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好,如此我便成你齐苏弟…”
白衣公子举杯独酌,男子坐在一侧道:“方才我听闻齐苏弟的笛声,琴笛合鸣,乃天上之音,楚某不才,于音律略通一二,便想与公子品谈一二。”
少年郎收好玉笛,眨着眉眼打量着楚韫玉,嬉笑道:“你这公子倒是嘴甜,既然你说品谈一二,那你可知方才我所奏之曲,名唤几何?
楚韫玉莞尔一笑,说道:“若楚某没有猜错可是片片芳菲,曲子描绘的是四月春桃盛开,清风微徐,花瓣四下纷飞,彩蝶相舞的景色。”
白衣公子双眸发光,一脸赞许:“不错,不错,公子耳力极佳。”说着倒了一杯酒递给楚韫玉道:“美酒贺知音。”
不料房中忽然一暗,灯烛被息,酒杯掉落地上,啪的一声!
“小心!”
突如其来,惊得一侧的梅姬瘫坐地上。
“何人?!”凌空一喝。
忽的,楚韫玉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影卫,剑锋已出,剑指隐在黑暗中的神秘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