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村庄若隐若现,这样的深林中的村庄的人能是什么普通人,但从始至终都不曾遇见一个鬼影还是令祀卿有些警惕。
“前辈,就在前面了。”
薛枫拿出传讯玉简输入灵力:
“师兄,我到了,还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前辈哦!”
祀卿稍微思索,玄道子一共收了两个弟子,从前总听他吹嘘自己收徒的眼光多好,现在却就要见识到了,世界还真是,有些小。
村落入口处,四名降妖师排列有序,前面还有一位气度不凡,欣然而立,面容清俊,气质冷冽,单看那和薛枫一样清一色的灰袍黑带就能认出是同一门派的。
薛枫挥了挥手叫道:
“师兄!”
冷冽男子身后,四名降妖师齐刷刷叫道:
“薛枫师兄好!”
“啊,师弟们好啊。”
薛枫侧过身子就要介绍:
“师兄,这位是...”
“晚辈沈瑢,道观大长老玄道子座下大弟子,见过祀卿前辈。”
那四名弟子也齐刷刷道:
“见过祀卿前辈!”
“嗯。”
平淡的应了一声,但祀卿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薛枫乖巧的跟在沈瑢身后,望着前面并肩而走的师兄和前辈,摸了摸鼻尖,师兄居然一眼就认出来了,不愧是师兄。
“前辈,这里的村民便是通魂一族的人,能够与鬼魂相通。”
沈瑢细细介绍了村里的事,迷髅深林中非这一处村庄,但这里的人全都为通魂一族,他们拒绝入世,生活于此。
“但是晚辈不解的是,致使我们前来除鬼的原因不对。”
沈瑢翻手出现一枚玉瓶,通透的瓶身清晰的映照出里面那颗小小紫晶般的蛊虫。
“什么蛊?”
祀卿问道。
沈瑢摇摇头:
“这是偶然在一个被除之妖的尸体中发现的,但经过排查所有线索都指向这座深林,指向这座深林中的一个恶灵。”
祀卿想了想,学着从前玄道子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
沈瑢一怔,垂眸道:
“晚辈定会尽力而为。”
莫名撇他一眼,祀卿诡异的沉默,他没领会到她在安慰他?
“师,师兄,路上我有碰到好几个其他派别的降妖师,这次除鬼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好不容易插上话的薛枫问出心中所想。
“嗯,不少派别都派出旗下弟子,现在应是在别处歇脚,出动如此多人的确出乎意料,届时还需小心行事。”
沈瑢看向他,不太放心道:
“尤其是你,行事莫要冲动。”
“是!师兄。”
笑嘻嘻保证过,各自整顿休息。
狐族。
“怎的,违反族规,罚你闭关三个月还委屈上你了,好好修炼的路不走,要学那邪门歪道,嗯?”
奄巴巴的小狐狸化作人形,娇俏的小脸埋到狐王怀中,半分看不出之前的嚣张跋扈。
“母皇~可不可以不罚呀,幺幺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
“不不不,绝对没有了!母皇~”
“就当你是知道错了,你这丫头,成天鬼主意一大堆,跟母皇说说,你跟那和尚怎么回事。”
“和尚?秃头?”
话题跳跃度过大,幺幺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母皇是怎么知道秃头的啊?”
点点她的头,狐王笑的温柔:
“就你这小笨脑瓜藏得住什么事儿,当真觉得母皇老了愚笨了。”
“没有!母皇才不老呢!母皇可是族里最美最好看的狐妖呢!”
说到这幺幺就好心酸,她母皇可是狐族最美的狐美人,父后也是另一狐族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虽说父后总是几年见不到一次面,但那张脸是深深印在幺幺的脑海中的,可惜不论是她还是两个姐姐都未能完美继承到父母的良好基因。
“贫嘴,那和尚在结界处跪有一天了,你当真没什么想法?”
“什么!”
幺幺站起身就想往外跑,却突然僵了身子,缓缓又伏下了身趴在狐王腿上,小声问道:
“母皇不生气吗?”
“幺幺长大了母皇有什么好生气的。”
“唔,母皇,他其实是我的救命恩人。”
四年前,和尚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是从小就待在神庙的,干得是打杂的脏活累活,并非是庙中的和尚故意为难之类的,只是他觉得庙里养大他有恩情主动担起了这些,救起幺幺的那年他已经是一个守门许久的小和尚了。
幺幺从小就不是个安分的,闲不住的性子使她总忍不住偷溜出去玩,但她也没想到就碰上了一个要捉她的白袍子降妖师,她东躲西藏把母皇和姐姐们给的防身家伙用了个遍才脱身,只是奈何她修为实在浅显,不小心落入哪个降妖师不入流的小陷阱实在是不怎么出人意料,也真是多亏了她平时修炼的敷衍马虎,不过是一个灵力蕴含不怎么强的小小困符就压制的她现出原形,平白饿了好几天。
少年和尚平平无奇,没有很出众的样貌,只是揭去了符纸,好生照料了她几天,即便不是话本里那样雅俊绝伦的书生和尚,却还是让她忍不住悸动。
从那以后她就缠上他了。
“母皇,他真是个极好极好的和尚。”
“既是如此,母皇也并非不通情达理,看你刚才那猴急样儿,还不去找你那情郎?”
望着她惊喜的明亮双眸,狐王提醒道:
“他若是与你一般心思,便让他还了俗来族中生活,若他不愿,你也莫要强求。”
“是!我知道了,母皇!”
欣喜的一路到结界外,幺幺忍不住红了眼眶,这般不平的地处,愣是让他跪了一天。
“秃头,还不赶紧起来!这番模样可不为了让我难堪!”
同往日一般跺了下脚,少女的任性娇俏发挥个十足十。
“未曾如此想过。”
幺幺瞪他一眼,扶着他穿过结界,找了处干净地坐下。
“说吧,来找我何事?”
和尚笑了笑:
“从今往后,我便是无家可归的人了。”
幺幺瞪大了双眼:
“神庙不就是你的家吗,说什么胡话呢。”
“我还俗了。”
“哦,啊?!”
幺幺有点震惊,她还没问呢,这人怎么就还俗了?有些纠结的想了想,她还要不要跟他说呢?
“幺幺。”
“嗯,在!”
“你愿意收留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吗?”
“我,我,我...”
“怎么了?是不愿意吗?”
和尚眉眼间淡淡失落,幺幺最见不得他失落了,心一横眼一闭说道:
“我愿意!”
说完她就捂住了脸小声喏喏:
“其实,其实我本来就想问你的,你,你怎么就自己还俗了?”
“那位大人说的很对,我并不适合做一个僧人,僧人哪能为红尘情爱所绊,自应无情无欲,清心寡淡。”
和尚拿下她捂住双脸的手,轻柔宠溺:
“曾经住持也曾与我说,总有一天我会有了牵挂,到时自应还俗离开神庙。”
“所以,你的牵挂是指...”
“我放不下你。”
幺幺直愣愣的望着他眼底恍若溢出的温柔,竟是比她身旁娇艳的花儿更迷眼。
“所以以后还请幺幺多多指教。”
或许是阳光不那么刺眼,或许是微风带了些甜腻,她恍惚见到这世间最美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