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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你真的知道你有错

我猛然抬眼看向宋恒:“这事为何不先与我商量?”

“当时说这件事时,你不在。而且,朕以为你会答应,便直接通禀太后,以免日后再单独禀报,浪费太后的时间。”他这搪塞之言,让我无言以对,只能答应。他朝着暖阁走去,但脚步却突然一顿,回身看我:“老师,朕之前对你发脾气,是朕的不是。跟你道歉。”

我微微一怔,随后客气地配合道:“臣也有错。”他眯眼看我:“你真的知道你有错?”

“忤逆陛下是臣的错。”我道。

折扇在他手里转了一下,仿佛有些失望:“再想想。”说罢,他抬步离开。

见他回暖阁用膳,我坐在长廊上想着他的话,但始终不明白他说的错是哪一项。或许于他而言,我的一举一动都是错。

之后想到彬山围猎一事。此事朝局动荡,彬山围猎,势必为父亲所用。我虽不知父亲要作甚,但我可以确定宋恒此举就是为了利用我,防着父亲在围猎之地有所动作。我微微一叹息,总觉有无数的麻烦扑面而来,心中烦闷。

月色沉沉,雪花飘落肩上。

入冬了。

我抖了抖肩膀,双手揣与袖中,跺脚保暖。一件大氅披到肩上,我转身看去,见祝巡手持托盘置于我面前,托盘之上有一盘菜和一个馒头。

祝巡的神色有些疲惫,但他没有任何抱怨:“先吃饭吧。”我点点头问:“你吃了吗?”他看了宋玉的房间一眼,摇摇头:“先不吃了,我还有事,需要出一趟门。”

“何事这么着急?”我问。

“公主喝了药,体内之毒虽然已经清除,但后续保养还需有些麻烦。苇子峪要我去雪山,将他养的雪莲取来。”说罢,家仆前来一匹马,将马缰交给祝巡。祝巡翻身上马,看向我:“趁热把饭吃了。”待祝巡消失在院落尽头,我看着饭菜,满心欢喜。公主的房门发出吱呀声响,苇子峪踏着积雪走到我跟前。他雪白的衣衫和大雪融为一体,面色平静:“我以为,你跟祝巡是一对。”

“你这人看上去与世隔绝,说出话来,像极了说人是非的婆子。”这件事,我不想多言,当即岔开话题:“其实,公主的身体根本无需保养吧?”

苇子峪平静如常:“何出此言?”

“你不喜欢有人入山,因那是你的藏身之地。但你不得不让祝巡去取你所种植的雪莲,因你想告诉他们,唯有自己的雪莲才能彻底的让公主转好。如此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所在。从而可以留在驸马府,有一个安全的容身之地。而且,祝巡的人品,值得你相信他绝对不会把你藏身之地的机关告诉其他人。”我凝视着他。“看来,我们要成为盟友了。”

“总是被人看出心中所想,其实心里很不舒服。但可以省去很多沟通成本。”他与我并肩,仿佛是在看雪,“小云,你让我帮你下毒杀了公主。我总觉得在若是如你所言,在试药时做手脚,于我而言很是不安全。再者,你给我机会杀你爹,谁知道是真是假。若是为你所算计,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看你的脑子没有坏,好用的很。”我笑道,“那你想如何?”

“待你让我杀了你爹之时,我给你公主的命即可。至于其中环节,你大可不必知晓,我自有我的办法。”苇子峪淡淡说道,他伸出手掌,接下落雪,“其实,我不喜欢杀人,很不喜欢。”

“你的机关中可是死了不少人。”

“那是迫不得已。”

这话我不敢苟同。若是不想杀人,不杀便是。所谓的迫不得已,都是借口。就如当年,他不想为我父亲所用,选择的是躲入深山,而非杀了我父亲,永绝后患。我正想着,他掏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递给我:“吃下去。”

我神色一紧:“你若是不信我,我们不合作便是。何须如此?”

“若是心中无鬼,吃了又如何?”他平静的问。

我凝视着他半响,将药丸吃下。宋玉若是不死,于我而言,是一个巨大的麻烦和危险。我需要这个人的帮助才能无声无息的除掉宋玉。

在苇子峪的救治之下,宋玉的伤势没有了大碍。随后,苇子峪用他那张沉默寡淡的脸通知宋玉,必须服用他亲自种植的雪莲,才能恢复让身体恢复到如从前一般。宋玉攥了攥手心,发现使不上力气,自然信了他的话,并把所有的期望寄托在苇子峪身上。当然苇子峪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不准将自己救他一事告知他人。

祝巡还在返回雪山的路上。而宋恒见宋玉无碍,便要回宫回禀太后,我自是不好当面拒不回宫。

待我与宋恒回到宫中,每日里除了给宋恒上课,便是张庚、孟府以及宋闻商议围猎一事。

其实负责围猎的官员也是各方势力角逐后的结果。孟府、张庚最讨宋恒欢心,每日里玩乐花样奇变。故而宋恒便举荐他二人到我手下帮我打理围猎之事。但太后对他二人印象不佳,认为这俩官员贼眉鼠目,人品着实不好。于朝堂之上,拉帮结派,任意妄为。于民间,强抢民女,罔顾人命,有损官声。

宋恒倒并非不知此事,实在是这二人善讨他欢心,且又能为宋恒解些许燃眉之急。故而有官员为他二人强抢民女一事上谏之时,至多便是呵斥一顿了事。太后和宋恒各有立场,最终,太后派下大理寺卿宋闻也来到我手下参与围猎一事。

宋闻除了是当朝官风极好的大清官之外,还是太后的亲侄子。明眼人看得出,这不仅仅是宋恒和太后之间简单的怄气,而是宋恒与太后之间的一次与权力相关的互相压制。

太后向来如此。虽是身在后宫,但有极强的控制欲,在她绝对的权力面前,她容不得皇帝有半分的忤逆。宋恒力挺孟府和张庚,必然是让太后不满。且皇帝和宋玉接连遇刺一事,也让太后认为是宋恒的胡闹导致了这一连串的事件,他应该有所反思。但宋恒并没有把那些事放到心上,故而太后与他之间已有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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