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蕙的眼珠子在眼眶里左右转动,像是一个时钟,看着身边两个人,她连动都不敢动,感觉自己坐在一个狭小局促的空间里,呼吸的氧气快要用完了似的。
按照夏蕙的性格,打圆场倒也不是难事,但是在几秒钟之前,她正在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这两个人倒是很一致的瞪着她,摇了摇头。她就闭了嘴只能安静的坐在那里了,她心里在想:谁说他们不熟悉,想什么、动作都一样,宋一鸣肯定比我和魏槐都相熟。
这样想着,夏蕙喝了一大口刚刚端上来的羊汤,一下子就烫到了嘴,然后就捂着嘴,使劲抖动着舌头。魏槐和宋一鸣两个人齐声关切的问:“怎么了?烫到了?有没有事情?小心点。”
夏蕙捂着嘴笑了,说:“你俩还真像。”
魏槐狠狠瞪了一眼宋一鸣,宋一鸣却没有在意这个眼神的不友好,递给了夏蕙一张纸巾,说:“吃慢点。”
夏蕙对着宋一鸣点了点头,讨好的看着魏槐说:“你今天刚来,你想去哪里,我给你当导游。”宋一鸣听到这句话扑哧一声笑了。夏蕙皱了眉看了一眼宋一鸣,说:“怎么了?”宋一鸣终于停住了笑,憋着气说:“没什么。”夏蕙眉毛皱的更深了,斜着眼睛看着宋一鸣说:“没有什么吗?”宋一鸣绷着快要笑喷出来的脸。
魏槐看着随便聊天但是明显感觉很亲近的两个人,咳了两声,说:“夏蕙,今天你想去哪里?”夏蕙把放在宋一鸣脸上的挤眉弄眼的眼神收了回来,看着魏槐说:“啊?”魏槐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帮刚才的话又是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说:“你想去哪里?”
夏蕙又变上了那一脸讨好的表情,伸了手拉住他的袖子,看着魏槐说:“你说,我都听你的。”魏槐没有说话。
宋一鸣却是自信满满开口了,说:“还是我说吧,魏槐旅游的话喜欢爬山、去看古迹,爬华山要是现在去肯定来不及回来坐飞机,那我们就去太子墓。刚好夏蕙你也没有去过。”
夏蕙把拉着魏槐袖子的手放了下来,转过身体看着宋一鸣,说:“这个好,前段时间那个地方的壁画在网上很是出名,好想去看看。那我们去吧。”魏槐突然觉着胳膊上的重量没有了,二人又这样把自己打算和夏蕙独处一天的时间安排满了,心里暗中叫苦。
魏槐的手机响了起来,当他拿起手机看到上面是何人来电的时候,身体马上板了起来,按了接听,嘴里说:“妈。”
夏蕙看着接着电话紧张的魏槐,偷偷地贴近手机给宋一鸣做了一个把手指放在嘴上噤声的手势。
“你去哪里了?”手机那面是魏槐妈妈生气的声音。
“我,我就是去了同学家。”魏槐说这句话的时候,夏蕙憋着坏坏的笑容。
“去了哪个同学家?马上过年了,你不要准备准备?”
“有什么准备的?”
“今年年夜饭就是打算和沈滢父母一起吃,两家就是为了要撮合撮合你们俩,让你们俩有一些正式的接触机会。”此时趴在魏槐身旁的夏蕙听到了这句话,刚才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尽数全部褪去了,她重新在椅子上坐好了,低垂着眼帘,咬着嘴唇不说话,表情看上去心事沉沉。
宋一鸣看着夏蕙的表情,轻声靠近她问:“怎么了?”夏蕙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说:“吃完了吗?我们出发吧。”
说着自己撇下了他们两个人,拿出了手机,去前台结账了。
宋一鸣看着夏蕙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啊?我这学还没有上完,我不是说了上完学才考虑结婚的事情吗?”
“你不要拿这个当借口,现在也可以结婚的。要是我现在让你和那个夏蕙结婚,你肯定乐死了。”
“呵呵呵……”魏槐笑了,脸上有些喜色掠过。
“快点回来,听到了没?”
“妈,我都这么大了……明天我就出现在你面前。”魏槐还是讨好的语气。
终于电话挂断了,魏槐看着桌子上只剩自己了,抓起衣服就去到外面找他们两个人去了。
魏槐把夏蕙拉去了后座上,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用眼睛余光看着这个叫宋一鸣的男人,心里一团乱麻,那些连夏蕙记得乱七八糟的自己的喜好,他全部都知道,难道他说的是真的?理性上他觉着那是可能的,但这件事情是否要告诉夏蕙还得再想想;感性上来说他觉着那不可能,夏蕙这个小女子已经和他十分相投了。
外面是外银装素裹,到处是雪白色映衬着天空,整个天空就像是浸在水里的灰蓝色宝石,散发着冷冽、清澈的光芒。车内虽然开着暖气,但是气氛却不如温度那般高涨,三个人各自怀揣着心事却都不说话,车子就这样缓慢的在路上行驶。积雪在路上还没有融化,一时间还有一些堵车,车子不断地走走停停,车内的空气一直是暖融融的,却多了一些紧张。
长长的车队缓慢的前行,就如同夏蕙此时的心情一般,扯不开的愁绪。
魏槐的声音打破了车里的寂静,他扭着头看着车后座的夏蕙,说:“夏蕙,你什么时候回家?”还没有等夏蕙开口,宋一鸣眼睛看着前方,双手把着方向盘,表情淡然地说:“我已经买好明天的票了,今天走太赶时间,害怕夏蕙休息不好。今天玩一下,明天早上走,晚上刚好到家过年。”夏蕙瞪大了眼睛,从她的表情上也看出来这个事情似乎她也不知道。魏槐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宋一鸣,却对着夏蕙说:“夏蕙,你怎么还是个马大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要是被别人卖了你都不知道吧。”
夏蕙人畜无害的笑容,那妩媚的眼睛倒是在这样的笑容下,更多了一些纯净,她说:“工作上讲究严谨,生活中随意一些就好了,而且有你们俩就行了,我只要记得不把你俩丢掉就好了。”她说这句话的脸色,是窗外白莹莹的雪色映在她的脸上,幸福的就像是打了光。
魏槐此时心里有了一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原来她的这句话里是你,而不是你们,现在这个加起来才认识几天的宋一鸣就已经被加到你们里去了,这个待遇让魏槐原本就不舒张的表情更加皱了起来,仿佛是那折过东西的纸,再怎么抚平,都还是有一些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