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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离别

面纱女收回了短刀,黑瞳好像明明在看狼狈不堪的夏彦,但又给人一种毫无焦点的感觉,她再度扯了扯狩衣男的袖口。

“还在那死撑,”狩衣男越看那张臭脸就越来气,抬起右腿给了他腹部一脚,似乎还不够解气,左手朝他面门又是一记重拳。

这种程度的疼痛,夏彦已经毫无感觉了,他脑中空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或许只是下意识的挡在这两个人的身前。狩衣男火气正旺,左手再度推出了‘鬼切’的刀铛。

突然,他看到身侧有一双愠怒的眸子正看向自己!

那眸子里的光,似乎压过了‘鬼切’的青芒!

狩衣男只得悻悻收回了太刀,转身回到鲜血淋漓的魏少宽身前,从宽大的单衣袖口里取出一颗头骨。

从头骨的大小来看,应该是个女人的,他咬破食指,挤了一滴血在头骨顶盖上,口中吟诵着梵文,少时,从魏少宽的身体里钻出了一个飘忽的虚影,黑发闪亮如旧,不是潘诗珞又是谁?

“去吧,现在你有大把的时间去复仇了。”

潘诗珞微微颔首,再度回到了魏少宽的身体里,极不协调的操纵着骨骼异位的四肢。

“算了,我好人做到底,再帮你把骨骼移回原位,好让你尽兴的复仇,哈哈哈哈!”狩衣男阴鹜的笑声里藏着一丝森寒的杀意。

……

山头矿坑的某处

“哇哦,看到没,也只有本大爷能搞出如此恢弘的剧本了!”狩衣男抬头看向冲上山顶的火车头,盛燃的火焰散发出灼人的热浪,滚滚浓烟带着灰屑直冲云霄,铁和水混合出让人闻之欲吐的化学味道。“这下没人妨碍我们进入矿坑了吧,嘿嘿!”

面纱女的黑色瞳孔里映着熊熊火焰,面无表情的递给男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多此一举。而后率先进入了十分隐蔽的洞穴。

……

翌日

千叶凌醒来的时候已经落日西沉。

白色被单上印着某某医院的红色纹章,丑陋得像是久病不愈的患者呕出的鲜血。正前方挂着老旧的纯屏电视,遥控器孤单的躺在暗格里,左侧贴着一副‘关爱病人,请勿喧哗’的标语,圆形挂钟的指针争分夺秒般滴答滴答的旋转着,时间:6点15分。

她缓缓坐直了身子,腰间传来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物件忽的幻化成昨天晚上的场景,夏彦没事吧,她如是想到,同时掀开了蓝色的病患服,腰间密密麻麻的黑色细线,从切开的肌肤这一头连着另外一头,如同行进在密林里的丑陋长脚蜈蚣。

正当她把双脚移向床边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夏彦低头啃着刚从楼下餐车买来的千层饼走了进来,一副饿鬼转世的模样。

“喂!你小子没计划我的那份么?”

夏彦的肩膀不由自主的往上一抖,迅速拔高的肾上腺素快要冲破头顶,他脸色变得雪白,缩着的身子像是只受了伤的鹌鹑。

“我去,吓我一跳!”夏彦定睛看去,原来千叶凌已经醒了,他这才举起空着的手朝心脏处拍了拍,却完全忽视了心口上的伤,登时疼得他龇牙咧嘴,脸色接着转为猪肝色,像是一具还了魂的尸体。

“夏彦,”千叶凌清秀的面容上罕见的出现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这同样也是夏彦记忆里为数不多被她直呼姓名的时候。

“你个小王八蛋,以为我会感激你么?”千叶凌垂下了头,两颊的发丝温柔的散落,使得夏彦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在往后漫长的时光长河里,夏彦始终记得有那么一天,病房格外的明亮,晚霞的孤光透过蓝色的玻璃窗户,在天花板上绘出绚烂的花色,空气里飘散着一种叫做温柔的东西……

夏彦尴尬的把手像干草叉一样叉进头发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像一个等待被训话的孩子。

“你以后一定要遏制住那股力量,”千叶凌说完前半句,又用一种细若蚊吟的声音、像是喃喃自语:“不祥的血液终会带来灾祸。”

“额,那这个你还吃不吃?”夏彦强势转移话题,将千层饼撕成两半,顺手递给了千叶凌。

千叶凌以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抓过千层饼,迅速放入口中大快朵颐。

“嗯,真香,完全不够吃嘛,你赶紧再去买点?”千叶凌再度冲着夏彦露出了那副甜腻得要死的表情。

夏彦傻傻的出了病房,往底楼奔去。

等夏彦出了门,千叶凌突然怅然若失的表情,她将千层饼放到一张纸上,换上了她的黑色作战服,腰部的伤口烧心般的疼痛,她面色冷冽,宛如覆盖了一层冰霜,她还有一定要去做的事,所以……

等到夏彦排着长队好不容买到了足量的千层饼回到病房的时候,千叶凌已经不在里面了。他突然有点害怕,害怕得退出了房门,假装她还在的样子,轻轻的把门掀开一条缝,学着外卖小哥的腔调,正要开口,忽然兴味索然,对了,他有通讯器可以联系。

通讯器那头是恼人的嘟嘟声,对了,说不定她去和吴威汇合了,毕竟潘诗珞一定会再来寻仇的,一定是了,魏长宽不就是个例子吗?

他拨通了吴威的电话。

“喂,小夏吗?”

吴威那边的环境有些嘈杂,对了,听应采薇说过,今晚她有个盛大的走秀。

“阿威,是我,千叶凌在你那边吗?”夏彦强压心头的那份焦虑与不安,把语调尽量放慢放缓。

“头儿吗,她不在这里,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应该和你在一起吗?”吴威的语气里透着理所当然。

对啊,不应该和我在一起吗,靠,可我把她看丢了!夏彦的心沉到了谷底,对了,据说通讯器可以链接学院的中央控制室。

他取下耳朵里的薄膜,翻来覆去的检查,可谁能够告诉他,这该死的东西应该怎么用!其实,他并不知道,通讯器只能由学院单方面链接。

对了,他有老学究的电话号码,他再度拿起电话,吴威还在那边一头雾水的嚷嚷,他挂断了电话,把老学究的号码翻了出来,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拨通。

“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空号?夏彦心头有点毛了,脑袋胀痛得快要炸裂开来,难不成这些日子接触的人和事都是幻觉?正当他急的跳脚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床头柜上压着一张纸条。

他像绝望的溺水者抓住了水中的浮木,纸上的字体时而跳脱,时而稳重,简单的几行字写着:有些家族中的事情需要处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来日本找我吧,请你吃正宗的怀石料理哦!勿念。ps:你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是说我的中文为什么这么标准对吧?好,本小姐告诉你,因为菲斯兰特学院将英文和中文并列为两大必修语言,我可是过了十级的哦,小衰仔,加油!。

夏彦很自然的想到了昨晚的一男一女,难道千叶凌所说的家族事件跟他们有关,可那个人,很强啊,还有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心口处的刀伤恰到好处的回应着自己,虽然当时自己的意识很模糊,可他很清楚,那个女子,是更加棘手的存在。

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既然千叶凌说了是‘家族事件’,那极有可能不会让他这个外人参与进来,在这个圈子里,夏彦相当于那种涉世未深的小毛孩,家族这个概念,对他来说,既可以说是隔了一层窗户纸,又可以说是隔了十万八千里。

毕竟,他背后据说有个夏氏家族。

目前的情况可以用扑朔迷离山重水复来概括,夏彦试图用他那颗不太灵光的脑子找到属于他的柳暗花明,他冷静下来,努力整理着思绪,千叶凌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既然昨天已经在实力对比上吃了亏,按理说她不会冒冒失失的直接去找那两个人吧。

可你认为她不会去找,不应该去找,她就真的不会去吗?这些所谓的猜测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吧?夏彦。

异样的情绪像吐着信子的蛇,瞪着那双幽碧的眸子攀上了夏彦的脑袋,然后蜷缩在阴暗的角落,伺机而动。他来来回回的在病房里踱步,五官都快和眉头皱在一块了,这时,耳朵里突然传来急促的嘟嘟声!

是链接信号!

夏彦如聆仙乐,迫不及待的刷过指纹,接通。

还没等那头开口,夏彦就率先抢了话头:“千叶凌,别跟我开玩笑了,任务还没完成,你……”

“夏彦,你先冷静,我是苏世离。”

“是苏老啊,”夏彦将兴奋的语气沉了下去,但随即转念一想:起码连接到学院了,得赶快上报千叶凌的情况,他们一定可以再派出人手来协助!

老学究沉静如水的语调中断了他的思路,“夏彦,你想说的我已经了解,控制室监测到千叶凌通讯器定位的红点,消失了。”他停顿了片刻,给夏彦足够喘息的机会,“本部希望你着手完成自己的任务,其他事宜,本部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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