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祁靖兰眉飞色舞的跟如若念叨着下午的见闻，说到被祁玉伟赞扬，满眼的小得意让如若有些心酸。
如若记忆里就没有父亲的概念，看着面前乐开花的祁靖兰，心里五味杂陈。
父女，她没有什么值得感触的回忆，可关于祁靖兰几年前被赶出祁家的事情，她从欧阳那里略有耳闻。
听说，祁玉伟并不是个好父亲，欧阳更希望兰兰以后彻底跟祁家划清界限。
不仅如此，如若还了解到一些关于祁夫人和那位正牌小姐的事儿，总觉得祁家的事儿不会这么简单。
可她不能去破灭祁靖兰对于家的憧憬，因为某种意义上，她俩属于同一类人，都很羡慕温馨的家庭生活。
如若耳边的絮絮叨叨一直停不下来，听着听着，她却有点走神。
美满的家庭，她很向往，可，一个从她降生就没见过的父亲，一个坚信是被她毁了一生的母亲，让向往只能是一个缺口。
她忽然想到了聂海，或许他是唯一的希望吧，这些日子的交往，谈不上多动心，但被宠着的感受不是假的。
电话打断了祁靖兰的碎碎念，如若看着她跑上楼接电话，自己的手机也响起消息提示音。
“今天的研究成果很不错，你还在靖兰那边？要我过来接你一起吃饭么？”
如若看着消息，缓缓眨了下眼，“今天会住这边。”
“明天带你去采摘园，同事推荐了一家品种很多的葡萄园。”
“好。”
“那我明早十点在楼下等你，晚上不要闹太晚，早点睡，”
如若关闭屏幕，祁靖兰尖叫着从楼上飞奔下来。
“姐！滨江路新社区，祁叔叔帮我弄了一个建筑设计征集名额！”
如若快被她的笑容闪瞎，“看你兴奋的！”
“我要好好加油，争取能让祁叔叔满意！”
“行啦，我明天去摘葡萄，你去么？”
祁靖兰愣了愣，表情纠结，“你跟谁呀？”
“聂海。”
祁靖兰哼哼一声，“我不去了，截止期还有不到一个月。”
“别太紧张，下周就寒假了，你可以慢慢来。”
“姐，你和聂海处的不错？”
如若垂了垂睫，“你不要有敌意，他真的对我很好。”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这是与生俱来的排斥。”
如若被她的幼稚逗笑，“还与生俱来，笑死我了。”
“姐，我说真的，你到底怎么想的？”
如若坐直一些，“寒假我就要去实习了，先考虑工作吧。”
“也对。”
“我去洗澡。”
看着如若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祁靖兰叹口气，上楼去收拾绘图桌。
花园玻璃画室，八岁生日祁玉伟送给她的礼物占据一角，这些年，就是这张桌子维系着他们短暂的父女回忆。
祁靖兰把散落的水彩整理好放在一边，又把下午林叔派人送来的绘图工具一样样搬出来。
如若洗完澡上来，帮着她一件件拆封。
“哇哦，祁叔叔那都是好东西。”祁靖兰流着口水感叹。
如若不知道各种型号的尺子都有什么用处，更不知道那些五颜六色的笔和水彩笔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不用电脑做？现在好像都是设计软件了吧？”
祁靖兰把拆好的东西按用途分类，嘴里喃喃，“我喜欢做图的感觉，更愿意手绘。”
如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祁靖兰摸了摸表面有点粗糙的曲线尺，“爸爸也喜欢手绘，他说，手绘才能锻炼严谨性和毅力。”
如若看了看视线放空的祁靖兰，没追问什么，在兰兰心里，祁玉伟始终都是父亲一样的存在吧。
无可取代。
“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祁靖兰托着腮窝在懒人沙发里，“哪能那么快，建筑设计很难，要考虑设计还要兼顾建造。”
“既然叔叔把这个机会给你，你就大胆去做。”
祁靖兰点点头，“虽然我的绘画功底扎实，但真说到建筑设计，我也只懂皮毛，毕竟还有那么多力学知识，都还在纸上谈兵的阶段。”
她唇红齿白的笑笑，“不过我会尽全力。”
“这样的机会，一般人挤破头都得不到呢，你也算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起步吧。加油！”如若捏捏她的笑脸。
祁靖兰点点头，“对啊，祁氏和绫罗的合作项目，是多少设计师渴求的机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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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抵临，如若忙碌于实习安排，因为和聂海在一起的缘故，她婉拒了留在欧阳律所的建议。
下意识的，她开始刻意拉开和欧阳的距离，既然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两个人，就不能贪恋他带来的便捷。
柳安等了一学期的回应，果真又是渺无音讯，等他再次回到颖城，祁靖兰正焦头烂额的奔波于图书馆和各大建筑工地。
知道她在准备设计稿，柳安没再开口提起交往的事情，他很聪明，知道在不同的时期应该扮演什么角色。
就这样，年根的冬日里，柳安成了专用司机，陪着祁靖兰各处奔波。
静谧的图书馆，柳安坐在祁靖兰身边，看她皱着眉翻阅枯燥的建筑力学。
窗外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的鹅毛，他脑子里浮现出祁靖兰白天蹲在建筑监理身边的认真侧脸。
临近闭馆，柳安看着她，心底一片柔软，他们在一起走过的第四个冬季，她逐渐绽放。
柳安想，这辈子，只有这个女孩儿在他心里的位置无可取代，他愿意陪着她，更希望她的未来也有他。
那他，应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在她心里也变成那个无可取代的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