撮土为炉,插草为香。
在王铮与林晓茜的见证下,三人跪在地上,敬拜天地。
我不戒和尚
我李墨白
我林逸然
我三人结拜为异姓兄弟,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礼毕
三人依照年龄,不戒和尚二十有五是大哥,李墨白双十年纪排在第二位,林逸然十八岁是三人中的三弟。
李墨白也拿出了自己的藏酒,三人痛饮了一番。
一旁,王铮悄悄问林晓茜说道:“晓茜姐,我师父和大师,逸然哥结拜。那以后我是不是要叫逸然哥师叔了。”
听到王铮这么问,林晓茜略微思索片刻,然后竟十分高兴地笑着调侃王铮,说道:“嗯,不错,我哥成了你的师叔,那我也就是你的师姑了。来师侄叫声师姑来听听。”
“呃……。”向来十分老实的王铮,被林晓茜这样调侃,尴尬地沉吟了一声,方硬着头皮小声喊了声:“师,师姑。”
听到王铮称自己师姑,林晓茜眉开眼笑,地拍了拍王铮的肩膀笑道:“乖,王铮师侄。”
忽然,李墨白的声音在林晓茜身后响起。
“便宜可是没有这么占得。”就在王铮与林晓茜悄悄讨论的时候,李墨白已经烤好了那些野味。此时手中正拿着已经烤好的山鸡,是要拿给他们两个。正听到林晓茜在调侃王铮。
“我哪有占便宜,你和我哥结拜,按辈分,阿铮叫我师姑怎么了。”林晓茜一副理所当然地说道。
李墨白轻抖双眉,笑道:“那,你是不是也应该叫我一声二哥?”
未曾想过李墨白会如此问,林晓茜迟疑了片刻,然后嘟起嘴,气呼呼地说道:“叫就叫,二哥。”
李墨白露出欣慰的笑容,对着林晓茜说道:“孺子可教也,既然我徒弟都叫了师姑,作为长辈,可否展示一下,闻名江湖的红袖刀啊?”
“好,就让你看看本姑娘的刀法。”林晓茜说着,向着一边的空地处走去。
李墨白则对王铮交代道:“看好了,要想武功有成,见势必不可少。她的刀法自有精妙之处,好好学习。”
王铮知道李墨白这是在教导自己的武功,点头示意,目光放在林晓茜的刀法上。
这边,林晓茜短刀出鞘,身如红叶飞舞林间,刀法招式连绵,正是《了却青丝刀法》。短刀在林晓茜手中如蝴蝶飞舞在花丛中,或起或落。撩,劈,挂,扎,抹,招式灵巧多变,刀法十分精妙。
忽然,林晓茜身随步转,短刀绕身而行,自上而下,犹如秋风扫落叶,发出破空之声。接着,短刀自林晓茜腰间挥出,刺,撩,劈,削一气呵成,如海浪一般连绵。这招乃是《了却青丝刀法》中的精粹一招——凡尘了尽。
“好!”
这一招,轻快凌厉,变换多端,王铮未曾见过如此高明的刀法,看到精彩之处不由得喊出声来。
林晓茜收招而立,得意地看着李墨白,说道:“本姑娘的刀法厉害吧。”
王铮率先夸赞道:“厉害,师姑的刀法真得好厉害。”
李墨白却笑着摇了摇头,林晓茜见此,心中怨气暗生,不禁问道:“怎么,这可是我师父创出的刀法,你摇头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这刀法吗?”
李墨白伸出三根手指,郑重地说道:“你这刀法原可以称得上一门上乘刀法,可你所用却有三处缺陷,难免落了下成。”
林晓茜最是争强好胜,比之一般男子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平时最得意的出了样貌,便是这门刀法,此时李墨白竟说出自己刀法有缺陷,顿时,气得跳脚,短刀指着李墨白呵斥道:“你说我的刀法下成?你的功夫才是下成,不入流的呢,来跟我比比。”
林逸然自然知道妹妹的脾气,出言劝解道:“小妹,二哥与我结拜,自然是你的长辈,振威镖局有用刀剑对着自己人的吗?”
林晓茜虽是依旧气氛,却不得不放下短刀。
见妹妹放下短刀,林逸然这才露出笑容,接着说道:“以二哥的武功怎么会胡说,你平日里自负你的刀法,若知道刀法的缺陷加以改正,不就能使你的刀法更上一层楼。有此机会,还不向二哥请教?”
林晓茜思索片刻,觉得林逸然的话说得有道理,却拉不下面子,只嘟着嘴说道:“你先说说我刀法里有哪三处缺陷?”
李墨白呵呵一笑道:“既然你叫我一声二哥,我自然不会藏私,你这刀法名为《了却青丝》可对?”
林晓茜点头回道:“不错。”
李墨白接着说道:“这套刀法是了尘师太所创,未出家前了尘师太乃是南海剑派的嫡传弟子,创刀法时以南海剑派的剑法为基。所以招数是刀中有剑,这正是这刀法的精妙之处。”
林晓茜听了有些得意,可李墨白又说道:“而这也是你刀法中第一个缺陷,这套刀法要想发挥最大的威力,理应做到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刀剑自如的境界。可我观你,似乎只学过刀法。用招时似是而非,不得要领。”
“这……,还有什么缺陷?”林晓茜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李墨白的话,但心中不服,只能让李墨白说说其他的缺陷。
李墨白知林晓茜心中想法也不点破,继续说道:“第二个缺陷就是内力。这刀法灵巧多变,却外柔内刚,取海浪波涛连绵之力。敌人力弱,凭借刀法中的变化,你自然可以取胜,可是你的对手如大哥一样,内力浑厚又修炼了护体的功法,那么你就如同面对海中礁石,非要有水滴石穿之功,方可取胜。
这时,刀法变化过快,你的内力运转不济,刀法威力发挥不出。如何取胜呢?”
第一个缺陷林晓茜还有些不服,可是李墨白提及第二个缺陷,林晓茜已经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刀法,并非像自己所想那般厉害。对李墨白也是有些服气了,语气也变得有些恳求了。
“那还有一个缺陷呢?”林晓茜问道。
李墨白讲道:“这第三个缺陷,不只是你的缺陷,也是这刀法的局限所在。”
林晓茜疑惑道:“刀法的局限?”
李墨白道:“不错,刀法名为了却青丝,创这刀法的时候,正是了尘师太伤情之时,由名字便知是了尘师太想要了却情愿,遁入空门。
可刀法中却有青丝易断情难断之意。刀势在决绝与不舍之间徘徊,没有半点佛家无欲无求的慈悲。
你这般年岁不曾吃得这世间情爱的喜悦与苦痛。如何能将刀法的真意发挥出来呢?”
林逸然沉默了,只因为李墨白说得话,令她回想起当日自己渴求师父学习这套刀法的情形。
“孩子,你真得要学为师的刀法吗?”了尘师太犹豫看着林晓茜,沉声问道。
林晓茜则十分认真地说道:“我要学,这套刀法不是师傅最厉害的武功吗?我就要学最厉害的,”
了尘师太叹息一声说道:“唉,缘分如此,希望你不会像我一样,因情之一字,而悔恨一生吧。”
林晓茜至今无法忘记,当时师傅的模样,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一样。
放到今日,李墨白点破刀中真意,林晓茜才明白,为何师傅不愿自己学这套刀法。
“情,到底是什么呢?”林晓茜痴痴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