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河”也是小朋友们冬季常玩儿的游戏,需要说明的是他们的“拔河”与今天单位、学校运动会的“拔河”完全是两码事。其规则是两个人一组,一个做“帅”一个当“卒”,“帅”年龄大、个头大、力量大;“卒”比“帅”小两三岁,个子要小、力气要大。双方“帅”背对背相距一米站定,“卒”抱住自己“帅”的腰,十根手指相互交叉死死别住,两个“卒”的脚相互别在一起。至此“拔河”准备就绪,一旁站着的裁判员喊一声“开始”,双方“帅”便拉着自己的“卒”往前走,“拔河”正式开始。
游戏开始,双方“卒”便被两个“帅”拉得身体悬空,棉袄下摆耷拉在地上,棉裤的裤腰被拉到跨下,肚子袒露出来。势均力敌的两个“帅”像拉锯般,一会儿后退几步,一会儿前进几步。“卒”双手一直紧紧抱着“帅”的腰,双脚一直死死别着对方“卒”的双脚,身子实际被当做“拔河”的绳子使用,浑身骨节被拔得“咯吧吧”响。
力气用尽一方的“卒”第一反应是将双脚松开,以避免双手被拉开摔在地上。但对方“卒”的双脚不撒开,还死死别着你的双脚,对方“帅”还哈腰呼喊着往前拉,你只能将抱着“帅”的双手撒开,身体呈趴状重重摔在地上。如果反应慢,还可能脸先着地啃一嘴土,摔破鼻子的情况也有发生。至此,“拔河”已经分出胜负应该结束。可小朋友们觉得这样不够刺激,一定要将“拔河”进行到底:胜方“卒”的脚仍不撒开,趴在地上的“卒”只能被拖着走,肚皮擦着地皮,棉裤棉袄在地上蹭着。其实,胜的一方的“卒”也不好受,腿同样蹭着地,浑身被“拔”得疼痛不已,只不过胜利让他心情愉悦。什么叫小朋友?小朋友不光表现在年龄上,更表现在心理上。只要保持着一颗童心,甭管是七八岁还是七八十岁,都可以称之为小朋友。小朋友只知道为胜利愉悦,而不为付出的代价痛苦,这正是小朋友们爱“拔河”这项游戏的原因所在。
“卒”输赢都不好受,“帅”也不轻松。首先,“帅”要拼命地“拔”,实力相当的双方一局“拔河”下来,两个“帅”累得大汗淋漓。如果你不如对方力气大一直被“拔”得后退,“你的卒”又不撒手,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被“拔”倒。如果“卒”在你毫无准备情况下撒手,惯力很可能让你摔个“前吃屎”。
四只脚将“拔河”双方连接在一起,是整个“拔河”“链条”最重要,也是最薄弱环节。“拔河”开始后,“卒”的身体悬空,别着的双脚的腕骨、踝骨会很痛。当一方“卒”忍受不了疼痛就会将脚松开,如果另一方“卒”的脚随之也松开,裁判就判先松开脚的一方输。
这样的情况出现多了,小朋友们便觉得没意思。小朋友们当然怕痛,但更喜欢刺激,没刺的游戏不过瘾,不过瘾玩儿它干啥?可钻心的疼痛又让小朋友们不由自主地将别着的双脚松开,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小朋友们想出了由一个人抱着四只脚的办法。
准备做好,一个人弯腰将四只脚紧紧抱住。这样,双方“卒”的脚不用再死死别着,既省去了因别脚引起的腕骨、踝骨的疼痛,又不至于因双方“卒”的脚松开使一局“拔河”平淡结束。
弯腰抱着四只脚跟着“拔河”的双方横向徘徊,可不是件轻松差事儿,一局下来累得汗流浃背。更重要的是双方的输赢与他无关。小朋友们都很看重荣誉,甭管做“帅”的,还是当“卒”的,其实都很累、很苦。可赢了,不论是将对方的“帅”“拔”倒,还是将对方“卒”拖出一大截,心中的那份愉悦就难于言表,至于累和苦,小朋友们才不在乎呢!输了也无所谓,反正享受了刺激,享受刺激才最重要。在这样的心理作用下,谁还愿意干抱脚的差事儿!事情总得有人干,大壮就干。吃苦受累从不在乎,别人不愿干的事情抢着干,——这就是大壮。四胖在的时候会换一下大壮,大壮、四胖都是“憨”孩子,所以,驹儿、慕白很喜欢他俩。
球儿有时也做抱脚的事儿,但他做这事儿不是甘愿吃苦,而是有自己的小算盘。只有驹儿、大壮当“卒”时球儿才来抱腿,若是他们被对方拉得趴在地上,球儿就将四只脚紧紧抱住,等另一方把他们拖出一大截后再松手。看着他们被拖,球儿像自己胜利了一样高兴。若是驹儿、大壮拉得对方趴在地上,球儿抱着脚的胳膊便不再用力,被拖在地上“卒”的脚会很容易挣脱。驹儿何等聪明,只三五局便看出球儿没怀好意,这好办,我做“卒”不用你抱腿。大壮虽然憨,驹儿把其中的奥妙给他一说,立马明白过味儿来。
在一起玩儿久了,每个人的实力大家都清楚。牛壮和虎妞年龄最大、个子最高,如他们的名字一样壮得像头小牛犊,猛得像只小老虎。只要牛壮、虎妞在,做“帅”的一定是他俩。有时他俩不在,慕白和球儿则是一双做“帅”的好对手,但慕白玩儿得少,慕白不在时由三乐替,三乐虽然比球儿小一岁,力气却不比球儿小。大壮、四胖是一组当“卒”的好对手,驹儿和二嘎是旗鼓相当的一对“卒”。小朋友们玩儿的是热闹、刺激,虽然他们很看重荣誉,为荣誉而战,但他们不简单地把胜利当荣誉,失败当耻辱。与实力相当的对手比赛取得胜利才感到愉悦,尽全力和实力强的对手拼搏,虽失败也引以为荣。
牛壮和虎妞做“帅”,大壮、四胖当“卒”。自从球儿的真实目的被驹儿看穿后,大壮断然拒绝他抱腿。这件事儿本来可以让别人做,比如驹儿、二嘎、三娃等,虽然他们对抱腿没多大热情,但只要大壮提出来,他们也愿意做。可大壮接下来的做法让大家吃了一惊:以后他当“卒”不再用任何人抱腿,改用腰带将四只脚捆住,这样既公平又省了抱腿人,大家只站在一旁助威、叫好,看热闹就行。大壮还问四胖敢不敢,四胖和大壮一样,生就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听了大壮的话一拍胸脯说:“只要你‘憨子’敢的,我胖子就敢!”逗得大家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