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自笑舟,在蓝田的时候我争抢好胜,醉心斗法。在居舟的时候一次失误不小心重伤了居舟长者的高徒,我本无意伤之。居舟长者联合安、思、微的长者要将我逐出蓝田。我师父不忍心我就此成为堕者,用尽半身道法救治了那个小子。本来事情已经有了转机。我在蓝田各舟四处躲藏,根本不知道这回事。我一不小心误入生烟门附近的回然道,凑巧遇到三个舟的长者在生烟门加强封印,我听到他们的谈话,之后我就成了整个蓝田的众矢之的。无奈在偷偷告别师父之后我就逃出了蓝田,安思和安辩本就是蓝田的散道,无舟无派。我四处斗法的时候遇到他们,帮过他们几次,他们见过要离开蓝田,就跟随了我。这次的任务也是我的主意。”
寻离听了修歌的话想到之前笑舟长者突然魂归混沌,原来有这些原因在里面。“你在回然道到底听到了什么?让你不得不离开蓝田”。寻离觉得修歌故意不捡重点说。
“他们说.......”
什么人??寻离把如影随行运用的极致去追踪刚刚对修歌下手的人,但是却没有感知到有任何修道者的存在。是的,修歌在开口的那一刻魂被什么东西给收了,但是魄还在。这是一种禁术。道者们扫的那些冤魂都是因为有魂没魄才能作恶人间。但是修歌是有魄没魂了,也就是说身体是好的,没死却也不算活着。真是一种歹毒的禁术。
安思哭着说:“修歌早就知道自己中了禁术,随时都会触发。那些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让他离开蓝田,他可能知道这次的任务与蓝田有关,或许能沿着这条线索找到禁术的破解之法,没想到.....没想到.......”安思抽噎着说不下去了。
寻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师父说的宿命论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你们把修歌带走吧,我会尽力找到方法把修歌的魂给召回来。但是从现在开始不能再滥杀无辜。这是寻音片把保管好,我找到方法后会联系你们,我这头吹响之后你那头会有同样的音律传出来。然后它就会显示出我在的地点。”安思收起了寻音片把塞进了怀中,安辩抱起了修歌。他们三个人一同离开了。虽然他们怨恨寻离,若没有他修歌也许相安无事,但是他们只得接受,这也许是救修歌的一个办法。
寻离知道这种禁术谈舟的书库里应该有记载,看来他要找机会回一次谈舟。是时候处理这屋内的人了。屋子的大门被寻离扫开。程姓一家人没有见过如此风姿卓越的人,一时间忘记了害怕。男主人回过神来说:“你是什么人,刚刚是你要杀我们吗?还是这个孩子是你放在这的?”
“孩子不是我放的,我也不是来杀你们的,你看我像杀人的人吗?恰恰相反是我刚刚救了你们,既然这个孩子出现在了你们家,就是跟你们有缘,你们还是把他收养了吧!如果你们敢把她丢到黑石柱后面去,我不保证你们此时此刻的安危。”最后一句话仿佛是千里之前传出来的,男主人正准备回嘴的时候,寻离已经不见了。
寻离有考虑过把容与带走,或者像前一次一样直接把容与杀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不想这样做,说不忍心吗?在一个孩子和天下苍生之间作为师父的徒弟,肯定是选择后者!但是,真的把她杀了天下苍生就得救了,或者真因为没杀她蓝田就会颠覆,天下就会颠覆?他很疑惑了。为什么会有宿命这个东西?能打破吗?就把这孩子留在这自生吧!
长安三十三年冬,淡妆村中的深井旁,有个瘦弱但是高挑的小姑娘在打水,她的皮肤白却无血色,眼睛不大但与五官十分相配。也许她的各个五官单独拿出来不是非常的出挑,当时凑到一起切意外的和谐、婉约、美丽。可是,她的美丽被脸上的黑灰给遮盖了。这是她故意用灶炉旁的黑灰涂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容与发现村里的那些男人总是用一种看猎物的眼神看她,后来洗衣服的时候听村里的大妈说她是狐狸精,她就开始这么做了。坚持了一些时日那种声音和那种眼神逐渐减少了。虽然因为脸上脏兮兮的总是被姨娘骂,说她弄脏了床上的被子,可是那些被单、衣物都是她洗的呀!
可能是打水的桶太重了,水被摇晃了出来,打湿了容与脚上的唯一一双可以御寒的草鞋。她感到脚已经快冻僵了,索性就把鞋拖了。她知道自己的名字以及那块手帕是父母留给自己的仅有的物品。姨娘说她就是个吃饭多没用的东西,虽然家里能干的活都被她包了。她总是安慰家里人太多,姨娘才觉得她吃饭多。除了与她同龄的程景以外,家里还有三个妹妹和两个弟弟,总共是七个孩子。
程景是这个家中对她最好的人了,程景总是偷偷的给她留吃的,虽然他自己有时候也吃不饱。也许没有程景可能她早就死了。有一年过年,姨夫喝醉了酒,说什么神仙把她留下来,不知道神仙哪天会找上门,所以才养着这个赔钱货。姨娘连忙把姨夫的酒瓶子抢了过去,骂了一通,还偷偷观察容与的反应。这些话她听的清清楚楚,她从姨娘紧张的表情中推测这些酒话十有八九是真的。第二天姨娘还把她叫了过去告诉她说那些都是姨夫酒后的胡话,她真是自己早死妹妹的女儿。还拿出一块手绢,上面绣着容与,并说要帮容与自己保管着,并且让容与好好干活。表现好就把这块手绢还给容与。之后恶意的打骂少了一些。
她更加确定神仙的真实存在,她日日夜夜盼望的神仙早点把她接走,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丢在这里。但是没有关系,把她接走就好了!容与照旧努力的干活,但是心中有一团火在烧着。她不再是那个内心没有希望的淡妆村洗衣女。
冬天的井水温度高于空气的温度,想到这里容与没有穿鞋的脚丫似乎不冷了,虽然已经通红,还没小石头刮破了皮。
“容与,我就知道你在这洗衣服,我来帮你吧!”是程景的声音
“你是个男孩子,洗什么衣服?这些我都能洗完,再说你也洗不干净。姨夫让你砍的柴都砍完了吗?”容与并不想让程景动手。
“肯定砍完了,我来帮吧!”程景坐到了井边。
“你别坐那,万一掉到井里了怎么办?”容与一边搓衣服,一边没好气的说。
“你别生气,我换个地方坐,我就在这陪你,省的回去又要看娃,吵死了!”
程景也害怕去照顾弟弟妹妹,他们年纪小,可能总是吃不饱的原因都是哭闹。“不知道为什么爹妈生这么多,不嫌累。”
“你这话千万别在姨娘姨父面前说,不然又得挨骂!”之前就出现过这种情况,容与很是担忧。程景长的不像程家夫妇,或者说他继承了他们两所有的优点吧!如果不是营养不良,他肯定更加俊朗。村里的姑娘见到他了都脸红呢?
容与在想自己走的那一天,程景会不会难过,毕竟在这家里,他最是能感同身受。淡妆村这么小,程景早就想出去闯一闯。
希望这一天早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