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花梢,燕雀穿柳,荒郊之中,暮御归一人穿行。
“奇怪,此地万物皆生异变,似乎只有飞禽未受影响。”
野郊隐世,人迹罕至,绿荫之下,黄土小道若隐若现。
沿道深入,别见一泓清泉。泉流静柔,岩壁而下,沐尽山中灵气。雀鸟嘤叫,衔来百艳芬芳。飘落泉中,一如百花争秀。
“此地,想必就是小云口中的天见泉了。”
绕行泉池,可见曲折山道直通峰顶。路口之处,木牌醒目,牌上奇字镌刻,圆起圆收,精奇古怪。
“嗯?依此几字形态来观,莫非是秦篆。此地脱出尘世究竟过了多久?”暮御归自语道,“话说还头。那名女子应也住在这高峰之上。若小云口中的火球真是五彩灵凰,不知能否从她口中问出线索。既然来了,即便龙潭虎穴也需一闯。”
高峰耸日,群山绵延,重重似画,曲曲如屏,百转千回,终得柳暗花明。
“此地究竟是……”
世外高峰,层云缭绕,无端变换,似鸿蒙初辟。遽然风起,云消雾散,廓然清明,方圆竟现盛泽一片。
湖光映霞,影湛波平,鹭点烟汀,满目生机盎然。半神恍惚,畔上忽来笛声悠扬,引得蝶鸟环飞,众星捧月。行迹将至,人影渐明,暮御归心生唐突,暂避一旁。
“果真是她……”
树影婆娑,赤足玲珑,翩翩倩影挟倾世容颜驻足岸畔。须臾声息,蝶鸟退散。循眼相望,竟见女子纤手解衣,缕丝不挂,徐步浸入河中。
“哎呀……罪过啊!”
窘境在前,进退维谷,暮御归只得扼首自叹。
潮济之外,度缘、朝岚瑕同入诸施村野郊。
“岚瑕姑娘,你似乎有些失落。”
“此地与我预想的不同。”
“你是说……那座被人翻新的孤坟吗?”
“不……算了,就这样吧,让我断了念想也好。”
“莫非岚瑕姑娘有重要的人在这村内?”
“唉,我本以为师兄瞒我此事,是与兄长有关……现在此地也已荒废,看来是我多想。”
“你是说朝庄主之子,朝无阙吗……传闻他失踪多年,此事我略有耳闻。但我认为,岚瑕姑娘对他如此诊视,朝庄主与卫凌风又将你视如珍宝,他们若真寻得朝无阙踪迹,断不会无故瞒你。”
“是啊。我现在感觉,真对不起师兄。”
“暮御归恐怕也早已离开。我先送你回附近驿站吧,焰山地界我一人前往即可。”
“多谢你了,度缘。”
“小事一桩。待你回去定要代我先向卫兄致歉。”
“放心吧,师兄他……”
“小心!”
一语之间,暗处掌劲来袭。危机刹那,度缘瞬将朝岚瑕拉至身后。随即,提手挡下。
“哈,烟雨山庄千金吗。真是,意外的收获。”
“是你们!”
循声望去,现身之人正是度玄、聂胜。
“一路从焰山地界追踪至此,虽是浪费了不少时间,不过也不算白费。”
“焰山地界。你们遇上暮御归了吗?”
“想从敌人的口中知晓真相吗?你真是单纯的可笑。”度玄道。
“你!哼,遇上我也算你倒运。今日,我便狠狠教训你一回,再带你回娑门忏罪!”
“哈,堂堂娑门之主,只有嘴上功夫了得吗?”
“诸法无量!”
一语挑衅,度缘毫无保留,强招起手,威力数倍于前。
“就等你这招。”
“诸法无量!”历掌临身,度玄双足稳立,沛然真气倏提。蓦然起掌间,相同之招应声而出。
双掌交接,气震八方,内力较劲,竟是度缘力屈一筹,强遭震退!
“什么!你怎有如此实力。”
“惊异吗?”度玄道,“你以为无相佛界那班人只会将所藏之力交予你一人吗?”
“嗯?但他们明明未将重燃慈灯浮屠的重任交与你。”
“还不明白吗?那只是一群自私的人罢了,他们惧怕死亡,所以创造了无相佛界。所谓的天命,不过是替他们出头的刽子手。只要能找到一个肯替他们卖命的人,区区佛力又算得了什么?说到底,你的单纯与幼稚才是他们选中你的理由。待你重燃慈灯浮屠之刻,便是他们重获自由之日。”
“胡说!”
盛怒难抑,度缘起式再攻,拳掌相交,强势制压,不留半点余地。反观度玄,却是不失冷静,应对之间,游刃有余。
“你不出手吗?”一旁朝岚瑕道。
“尚无需要。他们门内之争,无须我来插手。”聂胜道。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装什么好人。”
“小娃儿,口无遮拦,当心引火上身。”
“看来他真不会出手,度缘你可别输啊。”朝岚瑕低语道。
来往数回,轩轾难分,两人心有默契,同退数步。
“昙华圣印!”
决心取胜,度缘脚踏佛印,八成佛力尽出。极招待发,气吞山河,圣光耀世,鬼神辟易。
“无常鬼灭!”
危势难下,逼上极端。度玄见状,佛力逆运,气冲九天,阴森怖邪,一如厉鬼出狱。
正邪冲击,惊天动地。轰然炸裂,所及之处四野皆摧。
“危险!”
眨眼一瞬,身影移换。回神刹那,立足之处已被夷为平地。
“你……因何救我。”
“怎样,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你!”
“安静。战局还未结束,我可不会再救你第二次。”
“咳。”“咳。”
尘埃落定,两人各自负创。
“呵,这一招倒未让我失望。”度玄道,“有杀我的决心,才是他们认同你的起始。”
“执迷不悟!再一招,必定败你。”
双眼对视,一触即发。僵持之际,山野忽来兽声蠢动。随即,无数巨形鼠兽如脱缰野马,飞蹿而出,直扑两人而去。
“又是这群野兽。来的真不是时候。”度玄道,“我不想再徒费气力了,来日再会。”
“休走!”
动身欲留,却见聂胜刀气瞬出,阻下度缘脚步。随即,两人一同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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