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厨房外，一个小丫鬟端着盆水，笑着跟一旁正在择菜的丫头说：“皇宫传消息来了，军队昨夜已经连夜赶回京都了。”
择菜的丫头手里的菜还没沥干，听闻这话欣喜地抬头：“真的？我就说，西离那些小喽啰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们家大将军，没想到这么快就打了胜仗！”
“那可不是。”端着水的丫鬟一只手捂着嘴笑道：“好了你快择菜，今天大夫人亲自下厨，可不能耽误了。”
“哎！”择菜丫头连忙低头继续择菜。
端着水的丫鬟刚往前走了没两步，便见到了一身戎装的洛灵玉，她连忙行了个礼：“见过顾将军。”
厨房里，赵折柳正在忙活着做菜。
见到洛灵玉进来，连忙用白布擦了擦手，“顾小兄弟？你们这么快就到了啊！我原以为还会再晚些......”
赵折柳难掩欣喜的神情，她向洛灵玉身后看去：“许眉川呢？不会又去哪里鬼混了吧？我今天还特意做了一桌......”
“对不起......”
赵折柳一愣，收回目光，这才注意到洛灵玉脸上遍布的泪痕，“什么对不起？怎么哭了，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又欺负你？”
她连忙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了洛灵玉，洛灵玉没有接过手帕。
洛灵玉哽咽着，泪光模糊了视线，她甚至看不清赵折柳的脸，“对不起。”
她又道。
赵折柳的神色有些僵硬，“什么......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对不起......许大哥他......已经......”洛灵玉声音断断续续，她终究是难以对这个满怀期待的女人说出口，许眉川已经牺牲了的事实。
赵折柳手中的帕子落在了地上，大脑中像是塞满了什么东西一般，嗡嗡响了一会，过了许久她又抬头看着洛灵玉，神色出奇的冷静
“飞卿，这玩笑可不好笑，我......我要当真了。”赵折柳说话有些磕巴，她看着洛灵玉的神情，心中的希冀慢慢坠落深渊。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赵折柳语无伦次，不知不觉间她的眼泪已经打湿了衣襟。
一时间，许府上下哀恸，许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昏了过去，赵折柳闭门不出，许若城一个人顶着偌大的许家。
看着挂满白绫的灵堂，许若城有一瞬恍惚。
大哥......
他步履蹒跚走进了许若城的灵堂，扑通一下跪在了许眉川的棺材前，压抑了许久的泪水涌了出来。
谁都想不到，许家那少年郎也不过二十多岁，正是报效朝廷，孝顺长辈的年龄，却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荒凉的他乡，长眠在繁华俗世之下。
此后，许家老将军长病不起，许家由二公子许若城接班。
经历了这件事，洛灵玉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不见人。
“送去的菌菇汤喝了吗？”楚清言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看向竹风。
竹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顾将军这两天，吃什么都只尝个味儿，属下都替他担心，这样再过个两天，只怕都要飞升了...”
楚清言扫了他一眼，无奈地舒了口气，捏着眉心道：“把我的披风拿来。”
随着开门的吱呀声，熟悉的兰香悠悠飘入房间中，沁人心脾，不用回头洛灵玉便知道是楚清言来了。
楚清言坐在了洛灵玉身边，轻轻撩拨着洛灵玉的头发，“怎么什么都不吃？不喜欢我做的汤了吗？”
看着洛灵玉红红的眼眶，楚清言眉头微蹙，“我很担心你。”
洛灵玉动了动，低声道：“不碍事。”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对死去的人最大的慰藉，便是更好的活下去。”楚清言拨弄着洛灵玉的长发，声音低柔：“他一定也不希望见到你这个样子，对吗？”
洛灵玉喉咙口动了动，半晌才道：“......我在想，如果当时，我跟着他......或者，或者......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许大哥，他是不是......”
洛灵玉眼眶中含着泪水，她看向楚清言，话还没说完便被楚清言用食指摁住了唇。
“不是。”楚清言打断了她，叹了口气，“这是谁也没有办法预料的，也是谁都没有办法改变的。”
他取出了一块绸帕，轻轻擦净了洛灵玉的脸颊，轻轻在她眼角落下一吻，“我...真的很担心你。”
洛灵玉怔怔抬头，她看着楚清言眼下的微青，有些自责，“对不起......”
“又来。”楚清言打断了她，捏了捏她的脸颊，“玉儿，你没错。”
听着楚清言温润的声音，洛灵玉愈发想哭，“......我，我想喝你做的汤。”
楚清言愣了一下，勾起唇角，“好，我这就让厨房那边拿过来。”
喝着菌菇汤，洛灵玉压抑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王爷，赵折柳求见，是......许大公子的夫人。”
秋风看了洛灵玉一眼，小心翼翼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