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剑光闪烁,楚岫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经塌陷成了一个大坑。
那高个道人虽然一贯谨慎,可眼下也不禁有些得意。
只是他虽料定楚岫不死也是重伤,但仍然没有大意上前,而是站在不远处,等待飞尘散尽。
可没想到,等烟尘散尽后,他看到的并不是重伤倒地的楚岫,反而是一个挡在楚岫前面的小姑娘。
她向着前方直直的伸出了一只手掌,似乎就是凭借着这看似并不稀奇的一掌,接下了他必杀的一招。
“你,你,阁下是什么人!”那高个道人见到这诡异的一幕,禁不住身子都有些发抖,他强自镇定下来,颤着声音问道。
“哼!我霓蝶仙子本欲前去南海采药,却不想半路竟然会碰到这样的事情!你们这些人,寡廉鲜耻、不顾江湖道义,欺负人家一个重伤之人,算得什么好汉!”
那高个道人此时方才冷静下来,他趁着花琏正在那滔滔不绝、大声呵斥他的时候,兀自思索了起来:
这什么‘霓蝶仙子’的称号,好像从未听到过,道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厉害人物?不过这行走江湖,最不可小觑的就是三种人,老人、女人和小孩。眼前这‘霓蝶仙子’可一下子就占了其中两样,看来,我还是得小心为上……
花琏见他正在那里低头沉思不语,心里也十分紧张。她稳了稳心神,叹了口气,向那道人发问:“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那道人一下子被打断了思绪,茫然的“啊”了一声。
花琏见他有所回应,便自顾自的接了下去:“今天是我母亲的生辰。我原本在她的寿宴上答应了她一件事,现在看来,恐怕是做不到了。”说着,还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高个道人听到这里更加茫然了,他下意识的就接着问道:“什,什么事?”
花琏听他问话,神色瞬间一厉,嘴角扬起古怪的弧度:“我本答应了她,今年不会再杀人了。”
见那道人愣在原地,她呵呵的笑了出来:“现在怎么办呢?你的行为实在可恶,可是我又不能杀人……”接着,又话锋一转:“这样吧,我给你一个自行了断的机会,你觉得怎么样?”
那道人见她话里虽然在问自己“怎么样?”,可实际语气中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他又看了看在巨剑全力一击之下,毫发无伤的两人,当下打定了主意。
只见他面色惨白的抬起了胳膊,似乎真的要自行了断,只是那巨剑还未挨到身前,另一只手便悄悄地扔出了一把霹雳子,随着一声声轰隆声响起,此人早已逃之夭夭。
霹雳子爆炸后的浓烟久久才全部散去,等花琏看清此人已经逃走后,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古孝义不能两全,我既不能杀他,也不能放过他,就让他这么跑了,倒也好……”
楚岫在一旁咳了几下,又吐出了几口鲜红的血,等他平复下来后,才笑着道:“行了,不用再演了,他已经跑远了。”
花琏并不理会他,只是背着手向前走了几步,微微抬头,仰视着漫天星辰,神色间充满高深莫测:“公子贵人也,遇厄得济乃是天命,我不过顺天而为,有何谢焉?”
楚岫见她玩心大起,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自顾坐下调息。
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收势起身,继续带着花琏向五毒部族赶去。
“刚才……不是让你自己躲起来吗?为什么要跑出来替我挡下那一剑?你不怕死吗?”
花琏听楚岫这么一问,不由转过头去望向他。
迎面而来的罡风呼啸着,将他耳边的发丝吹的漫天飞舞,脑后那根青玉竹节簪子也是要掉不掉。本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偏偏他面容过于秀美,这份凌乱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风流潇洒。
花琏摇了摇头,道:“我当然怕死了,人生自古谁不怕死?但是,杀人不过头点地,死,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可要是丢下朋友独自逃跑,那愧疚,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楚岫听完她的话,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
过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又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当时真的……不能退敌,那你哥哥的药该怎么办?”
花琏笑了笑:“我怎么可能不考虑这个,只是南疆之行本就危险,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即使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解药在采薇那里,你也说过,无论如何采薇都能全身而退,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楚岫也笑了一笑,不再言语。两人顷刻间已至密林深处,脚下不远的前方便是那五毒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