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迎着巨大闪电，无惧无畏。
天地之间，无数厮杀，呐喊混杂在一起，到处都是人影重重，到处都是血雨腥风。山崖之下，无数人影前赴后继，多少分别阴阳两隔。
灵霄至宝一剑斩在闪电之上，巨大威压抗在白起肩头，如同山岳，其重万钧！
白起手中，灵霄至宝和这闪电搅在一起，半空中却是有两道天龙，一金一紫，相互厮杀。白起的脚下，山岩却是顷刻间裂成蛛网！
天地之间，无数生灵混杂在一起。七十二道高大身影一马当先，冲入敌阵，激起叫喊连天！
拼杀之际，却是有人，神态轻松，不慌不忙，朝着白起的方向而来。
他背上挎一弯长弓，手中也是古朴长剑。看到白起境状，却是愣了一下。
此人面目和善，眉宇间昂藏着大义凛然，言语中，却是并不友好，嘲讽白起。
“与天斗，自寻死路。”
“纵然你英雄一世，却注定今日下场，你知道输在哪里吗？”
白起无暇分心，身体中的无名力量正在源源不断的汇聚到手中的宝剑上。
纵然知道来者为敌，白起却是分身乏术！
……
来者眼见白起不理自己，反而是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俯视着山崖下乱成一团的两方人马。
只见双方人仰马翻，黑压压的两群人聚在一起，却是不分你我，与时俱消。
男子并不悲伤，反而剑指白起。
“哈哈哈。”
“天地棋盘，众生棋子，从今之后，我为人皇。”
“你输就输在太过执着，岂不知，天命不可违？”
说罢。
一旁之人缓缓起身，却是握着手中长剑，朝白起走来。
“从今之后，天地之间，便尊我为人皇。”
……
白起猛然间感觉全身上下的力量开始溃散，半空中的紫色天龙也逐渐落了下风。
原来，来者手中的长剑却是插在了白起的心窝上。
白起丝毫感觉不到痛苦，
只是觉悟，
这就是那个自己一直看不起的男人啊。
……
此人站在高崖，朝着荒野喊到，
“敌酋已灭，三界之中，尊吾为皇！”
……
天地之间，爆发出无穷无尽的欢呼。同时，也有更多人绝不相信男子的谎言，懦弱者却是一个恍惚，被敌人斩杀。
转眼之间，胜负已分。
……
‘对不起……是我不够强……’
眼看局势已定，自己却无能为力，白无比后悔、自责。
随之，他的眼框逐渐湿润模糊，周围天地开始倒转。
……
无名空间中，安静许久的《黄庭经》再次飞速翻动，天地间匆忙消失的景象却是换了个遍。
……
枯树暗月，荒凉的大地上，只有一块块石头，凌乱的分布在四周。
可是许久之前，这里却是上古的战场！
白起踉踉跄跄的倒在一块巨大的石块上，上面画着一个追逐太阳的巨人。那人，也曾在白起身后，最后身影消失在无边无际的人海之中。
男子的无名长剑仍然插在白起身上，白起静静的躺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时，一道金光飞过却是带走了三道身姿窈窕的女子。
白起看着这道金光许久，眼瞳中却是倒映出七七的样子。
“原来是她啊。”
白起却是想起了许多。
……
终于，再一道金光出现，却是卷在白起胸前的长剑上。
岁月变换，不知几何。
白起脑海中，过去，现在，所有的记忆混在一起。
却是有些意外。
“他竟然还活着……难不成，他也成了他们？”
白起眼前再次闪过当初男子的面孔，是那样自信，坚定，做着他认为正确的事情。可是这世间，却是自己和相信自己的人全都遭此大难。
难不成是自己错了？
白起想起老僧人离别时的赠语。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魔佛之间，是为己道。”
“那我自己的道又是什么呢？”
眼看长剑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白起却是紧紧将其握住，想要离开这里，找个答案。
长剑有灵，想要挣扎，却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
最终，这最后一道金光却是带着白起一起离开了这个世界。
……
金色的忘川河中，白起的身影顺着这条河一路直下，却是离着那座小桥越来越近……
……
白起自打离开那个世界，
脑海中的记忆再次重新涌来，无数个自己在人世间来来往往。
就连那灰白相间的世界，也屡次发生改变。
从一片彻底灰白中，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小河，顺着白起的眼角流向远方。在远方的尽头处，却是有人立了一座桥，此人更是站在桥上感慨。
“即吾一人，修修补补，却是于天道无益。”
……
这蜿蜒的小河便在桥边停住，消失在另一个世界中。
白起每次离开这个世界，都会自红尘游历一世，曾有一世，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俯瞰众生，连带着那个消失的女人，也出现在自己身旁。
还有一世，他是田间地头，最孤独的老者，没日没夜，辛勤劳作，却是没吃过一顿饱饭。
还有一世，他曾头顶簪花，骑高额马，金銮之中侃侃而谈，为帝王所睐。
还有一世，他也双手合十，志诚礼佛，于荒山古刹，开辟无念之寺，为后世传。
……
每一次返回灰白世界。
这里便总是多一些存在。
最初是一块青色的石头，
再然后是神态雍容的妇人，再到小河旁开出红色金蕊的小小花朵……
直到有一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中，连带着原本的小河彻底枯竭。
……
金色的忘川河载着白起的身体飘飘荡荡，
这里，也曾是他熟悉的世界。
白起脑海中，所有的记忆重新回归。
这一刻，他还是白起，却已不是白起。
猛然间，白起睁开眼睛。
原本被洛图施下的障眼法却是无法挡住白起锐利的目光，凭空消失。
忘川河中，无数白骨从这金色的河流中伸出手臂，却是撤在白起的胳膊上，大腿上，嘶喊着，徒劳想把白起撤入河水深处，接受和他们一样的命运。
……
白起亦非昨日！
他要操纵火龙，吞噬掉这些白骨。
……
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从天而降，正好落在白起怀中，白起下意识的接住怀中之物，才发现，这可爱的小东西居然沉沉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忘川河中的无数白骨仿佛遇到了克星，全都偃旗息鼓。
白起叹了口气，还是躺在金色的河流中，静静的朝着远方漂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