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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高句丽

隋炀帝杨广在杀死了韩擒虎之后继续率兵东进,自此之后再也不敢有人劝谏了。

隋军的前锋部队很快就到了高句丽王京城下,国王高元派大将出城迎击,被隋军前锋杀的大败,只好龟缩在城中坚守,于是隋军就将王京四面围困起来。隋炀帝杨广赶到之后立即下令攻城。当时隋军将上千面战鼓摆在阵前,一声令下千面战鼓同时敲响,那巨大的声波震的王京城都颤了三颤。数十万隋军将士在鼓声里一齐呐喊着举起刀就朝王京猛攻过去。

高句丽国王高元亲自登城指挥士兵进行抵御,将雨点般的箭从城头倾泻下去,冲锋的隋朝士兵则成排的倒下。这一仗从早晨打到晚上,隋军在王京城下尸积如山却无法前进半步。

当夜隋军出动了一支特殊部队,这支部队不带刀枪却手持挖掘工具。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潜行至王京城下,然后开始轮流施工挖掘地道。一个和衣躺在城墙跟儿的高句丽士兵听到了从地下传来的动静,觉得十分怪异,跑去报告了指挥官。指挥官是个有经验的人,亲到现场察看,并迅速做出判断,隋军在挖地道攻城。指挥官下令,沿城墙挖出一道深沟。当隋军终于挖通地道从里面出来,才发现自己身处深沟之中,早已等侯在沟上的高句丽士兵自上而下一阵乱箭射来,数百隋军壮士转瞬间全体阵亡,尸体将挖出来的地道口都堵塞了。

第二日天刚拂晓,隋军战鼓又“咚咚咚”的敲响了,成群的隋朝士兵手持刀矛,肩扛云梯呐喊着冲了上来,城上箭矢如雨,隋军又是成片倒地,可是隋军在手持大刀的督战队的压迫下无法后退,只好继续疯狂冲锋。内中有个叫武戎的新兵,此人善使链子龙爪,又因为此次入伍下了欲建功立业的雄心,冲锋起来格外勇猛。

武戎很快就爬上了一架云梯,爬在他前面的几个战友皆被箭射中掉了下去,于是武戎就成了爬在云梯上打头的那个。很快武戎就爬到了云梯的上半段,离城头不过几米的高度,在冲锋之前,武戎就已将链子密密缠绕在手臂上,此时见距离差不多了,将龙爪往城上一抛,龙爪张开牢牢抓住了城垛。武戎抓住龙爪垂下的链子,脚蹬城墙,在城上的高句丽士兵和城下隋朝士兵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疾速爬上城头。

当时隋炀帝杨广正在龙辇上观战,见隋军中出了如此神勇之人,兴奋的拍着大腿问身旁的大臣:“此人是谁?竟如此神勇!足以壮我大隋军威!此人若能活着回来,朕必将重重封赏!”。武戎的神勇带动了隋军的士气,隋军重新振奋起来,奋不顾身的顺着云梯往上攀爬。

高句丽国王高元正带着御林军在城上指挥,见状命令守城将士坚守岗位,坚决不许再放一个隋军士兵上来,高元则命令身边的御林军士兵去收拾这个从天而降的隋朝士兵。

武戎登城之后一刀砍死一个高句丽士兵,然后取下抓在城垛上的链子龙爪甩动起来。链子龙爪以武戎为中轴飞速旋转起来,划出了一个直径几米的圆圈,在这个范围内无人敢靠近,碰上非伤即死,高句丽士兵只好手持刀枪闹闹嚷嚷的远远包围着。

高句丽国王高元见这么多人都对付不了一个人,不觉冲冲大怒,拈弓搭箭瞄准武戎射了一箭。那链子龙爪舞动起来风雨不透,飞来的箭射不进去,这反倒引去武戎的注意。武戎一瞧,射箭的人气度不凡,头戴金盔,身披黄金锁子甲,身前身后围着无数的侍卫。武戎虽然并不知道这人就是高句丽的国王高元,可也能猜到这是个大人物。

武戎心想:后续的援兵跟不上来,自己孤身一人与上百敌兵搏斗,短时间内尚可支撑得住,时间一长累也得累死。不如抓住那个金盔金甲的大人物,既可以做为人质要挟敌兵,也可以做为挡箭牌。

想到这里武戎舞动链子龙爪向那边运动,当面的高句丽士兵们被逼的连连后退。武戎眼见离的近了,大喝一声,将手中的链子龙爪抛出去,正抓住高句丽国王高元头戴的金盔。武戎将链子往回一扽,国王高元被扯的住前一个踉跄趴在地上,高元的反应也是极快的,赶紧脱下头上的金盔,武戎往回一收链子得到的只是那金盔。

这下子高句丽国王又惊又怒,被侍卫们扶起后命令士兵们立即杀死武戎,顿时数百名御林军刀枪斧钺齐举,一窝蜂似的冲杀上来。武戎一见这架势,知道再不走非死在这里不可。于是边打边退,退到女墙边,一跃跳下城去。身子在疾速坠落的同时,他的手一甩,龙爪飞出去抓住了城垛,然而那链子不够长,在离地还有七八米高的地方他就悬空吊在那儿了。武戎见情况紧急,也顾不得龙爪了,手一丢,身子就坠了下去,落地之后打个滚站起来就往本阵跑。

这次虽然没有攻下城池,可武戎的突出表现给高句丽人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震憾,隋炀帝杨广对武戎十分赞赏,当场下令封武戎为轻捷校尉。

转过天,后续部队将重武器抛石器给运到了,工程兵迅速组装完毕,然后推到阵前。指挥官将令旗一挥,一名壮汉抱着西瓜大的一块石头装上去,指挥官再次挥动令旗,那块石头就被发射出去,划了个弧线落在城头的敌楼上,将敌楼给砸了个大窟窿。接下来这样的石头络绎不绝飞上城头,打的城上的高句丽士兵抱着脑袋东奔西蹿。隋炀帝杨广边看边高兴的捋着颔下的长须哈哈大笑,他命令隋军士兵趁势攻城。隋军再次扛着云梯,潮水般的涌上去。

高句丽国王高元是个狠人,他也被抛石器发射来的石头打的东躲西藏,可是他一见隋兵开始攻城,就立即喝令兵将各就各位准备迎敌。这位拥有钢铁意志的国王拔出随身佩戴的宝剑,一剑劈死了一个正在逃蹿的军官,其他的将士见状不由的打个冷噤,并且想到了这把剑劈在自己脑袋上的血淋淋的情景。高元见震慑住了诸兵将,身先士卒带领御林军冲到城垛边,弯弓搭箭向正在云梯上爬的隋军射去。那些逃躲的兵将见国王如此勇敢,也受到了鼓舞,纷纷又回到原先的防守位置,用弓箭和石头居高临下的打击敌人,终于挫败了隋军的这次攻击。

隋炀帝杨广见进攻受挫,改命抛石器对准王京的东城门发射。刹那间几架抛石器同时瞄准东城门,指挥官一挥令旗,那些石头炮弹带着啸音射出去,用比石头本身重许多倍的力道重重的飞砸在东城门上。每一块石头砸过去,那包铁皮的木质城门都会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不过一个时辰,城门就被砸的坑坑洼洼。当一块肥猪大小的巨石被抛石器射过来并沉重的砸在城门上时,已经遍体鳞伤的城门再也支撑不住了,轰然一下歪斜了半边,隋军指挥官将令旗一挥,隋军士兵呐喊着向城门冲来。

在城上指挥的国王高元一见,命令城头的高句丽将士不要惊慌,继续射杀冲上来的隋军,同时下令将塞门刀车推上来,堵住城门。这时局势已经很危急了,因为抛石器既然能打破厚重结实的城门,对付塞门刀车更不在话下。这时再次有大臣跳出来劝高元投降,高元没有像之前那样将提议投降的大臣关进监狱,这位有勇有谋的国王灵机一动,对这位投降派大臣说:“好吧!你写一封信给隋朝皇帝送去,让大皇帝停止攻城,我则召集文武大臣商议投降事宜,明天中午之前给大皇帝答复!”。

隋炀帝杨广接见了这位高句丽大臣,看了书信,又问了一些情况,以为高句丽国王真是撑不住了要投降,于是下令兵将停止攻城。高句丽国王一见杨广中计,隋朝进攻的兵将撤了回去,不觉松了一口气,立即下令全城军民一起行动,用石头和泥土将王京的四座城门全部堵死,高句丽人出不去了,可隋朝士兵也进不来了。

隋炀帝杨广还傻呵呵做着准备入城接受投降的美梦,真等到第二天午后命人在城下叫门,城门上的守将厉声叫道:“我们的国王已发誓要与城池共存亡了!投哪门子降!”,说着弯弓搭箭一箭将这人射死。隋炀帝听到报告,知道自己被高元耍弄了,不由的勃然大怒,命令隋军立即攻城。

隋炀帝杨广此次东征是誓在必得,高句丽国王高元也发出了与王京城共存亡的誓言。杨广是一位风格强硬的皇帝,高元也向来以顽强不屈著称,这两位帝王一个攻城,一个守城,各使出了浑身解数,一连攻杀了半个月。高元渐渐顶不住了,他身边的将士在一个一个死去,城内的粮草也即将耗尽,已经开始大规模杀军马充饥了,城内百姓成批饿死的事每天都在发生。高元神色黯然的对已经开始怀有异心的大臣们说:“再过个三五天吧!到那时城内的粮食将彻底耗尽,我可以到太庙里对列祖列宗说:我,高元,面对隋炀帝的百万大军没有害怕,我率领军民坚守孤城二十多天,杀死杀伤隋军超过十万人。可现在,虽然我的勇气还在,可是我们的粮食已经没有了。我们的将士和百姓已经为国家尽力了,他们不应该死,我将打开城门放他们一条活路,而我做为国王理当为我的国家殉葬!”。

城内已经快撑不住了,城外也好不到哪儿去。隋军长途跋涉而来本已疲惫,原指望一鼓作气攻下高句丽王京,岂料攻城二十日,死伤十万人,王京仍巍然屹立在那儿,于是军心就开始浮动了,人人所想都是班师回国,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隋炀帝杨广对劝他班师的大臣说:“我们都已经这样了,高句丽人肯定比我们还不如!现在战争已经打到这个份儿上,比的就是耐力,谁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况且我们耗费了这么多粮饷,死了这么多人,若无功而返怎么向天下交代!再等几天吧!如果十天之后王京还未被攻下,那么我们只有撤退了!”。

正当隋炀帝杨广准备做最后一搏,彻底征服高元之时,东都洛阳来人传递了一个爆炸性的坏消息:杨玄感起兵反隋了!以弟弟杨积善为大将,用陈坦之为谋士,四处攻城掠地。

杨玄感和杨积善是宰相杨素的儿子。杨素是隋朝的开国功臣,后来杨广能坐上皇位也多亏了杨素的鼎力支持。杨广继位后对杨素这位恩人也是十分感激,杨素在隋炀帝时代是出则为帅,入则为相,在朝廷上拥有高于群臣的特殊地位。后来杨广的四弟杨谅叛乱,兵锋所指势不可挡,杨广派出几路平叛大军皆被打了个稀巴烂,杨广无奈,只好派杨素出征。当时仓猝间东拼西凑免强凑了一万士兵交给杨素,而杨素面对的却是十万叛军。

杨谅深知杨素的厉害,有点怵这位老将军,就将部队驻扎在砀山半山腰,据山坚守。杨素一路上连打几次小胜仗,很快就到了砀山,他指挥部队发起勇猛的冲锋,可惜都被山上射下的箭雨给挡住了。

杨素正在营帐中背着手踱来踱去,思考如何破敌,几个士兵嚷嚷着抓到了一个奸细,接着将一个背着竹篓的中年人推了进来。杨素停止了踱步,问士兵是怎么回事。一个小眼睛的年轻士兵抢着回答:“禀报大帅,我们几个正在山下巡逻,见这家伙躲在树后探头探脑往这边张望,这一定是敌人的探子,所以我们就将他捉了回来!”。杨素“哦?”了一声将目光聚焦在这个中年人身上仔细打量起来。

中年人吓的双膝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辨白:“大人,小的不是奸细!小的是砀山的药农,家就住在砀山附近。小人并不知道这里在交战,像往常一样准备上砀山采药,突然看到山下有这么多手持明晃晃大刀的士兵,小人一时害怕就躲在了树后,不料却被他们当成奸细给捉来了!求大人给小的做主!”。

杨素锐利的目光在中年人的脸上划过,凭他的经验,他判断这个中年人没有说谎。他盯着这个中年人瞅了许久,突然他意识到他的破敌之策很可能就在这个中年人身上。他笑吟吟拉起这个中年人,好言安慰一番,又令人取来酒食款待。他问中年人:“你在砀山采药多年,可知道除了面前这一条上山路之外还有没有别的路?”。

中年人说:“回禀大人,砀山险峻,自古只有一条上山路。”。中年人见杨素面现失望之色赶紧补充说:“那是平常人走的路,我们这些药农有时会走后山的猴儿道,不过猴儿道多悬崖峭壁,有时需要攀藤附葛而上,十分的艰险!”。杨素听了大喜,霍地站起身来说:“只要猴子能爬上去,我们也能爬上去!”。

杨素当即挑选了五百精兵,让那位中年药农做向导亲自领兵绕到后山去了。临行前杨素下令让副帅暂时代领中军,继续指挥军队从正面攻山。

砀山的三面其实全都是断崖,只有正面坡势稍缓且有路可以行走,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杨谅将军队几乎全集中在正面,其他三面则是疏于防范的。一度也有将领建议分兵把守后山,杨谅手拈须髯哈哈大笑着说:“那地方尽是悬崖峭壁,杨素除非长了翅膀,否则怎么上得来!”。

杨素在那个中年药农的带领下走了条捷径,他们不声不响的来到了后山的断崖下,这是阻挡他们的最后一道障碍了,只要跨过这道障碍,他们就可以出现在敌人身后,像一把刀似的出其不意的捅过去。

那个中年药农身上盘着一大捆绳子,脚蹬着崖壁的石缝和凸起的岩石,手抓着从崖上垂下的千年葛藤,小心且缓慢的往上爬,杨素和一众兵将则仰着面张着嘴提心吊胆的看着。中年药农的身子在一点一点上升,变小,看起来就像贴着崖石蠕动的大毛虫。终于,这个人攀到崖顶,他抓住崖上的一棵松树,手臂一使劲将身子拉了上去。

中年药农选了一棵粗壮结实的大松树,将绳子的一头绑在树身上,然后将整盘绳子丢下崖去。杨素见绳子抛下来了,用手抓住绳子使劲扽了扽,感觉很结实,支撑得住身体的重量,于是抓住绳子往上爬。爬了一半碰到一棵从崖壁缝歪斜长出的小松树,于是杨素轻轻荡过去,骑在松树上喘息片刻又继续往上爬。杨素认为想要一口气爬上崖顶是很难的,而这棵小松树可以在半途上支撑着人们休息片刻,然后继续往上爬,于是杨素将绳子在小松树上缠了一圈算是固定在这里了。

那些兵将本来见这悬崖如此陡峭高耸,听说要攀爬上去无不面现畏色,可见杨素偌大年龄,又是主帅,他都带头爬了上去,别的人还有什么可说的!于是纷纷抓住绳子往上爬。先上去的几名将士身上也盘着绳子,他们上去后也如法炮制将绳子一头绑在树上,另一头丢下崖去。一时间从崖上抛下七、八条绳子,崖下的士兵们则抓住绳子往上爬,时间不大都爬到了崖顶。杨素一清点,除了一名士兵爬到半途一时不慎跌下崖摔死,其余都上来了。

杨素对这四百九十九名士兵说:“我们要奋勇向前,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不过这里似乎也需要留人把守。我打算留一百人在这里,你们谁想留下来?”。这些兵将听了杨素的话,心中暗暗盘算,己方只有几百人,却去偷袭拥有十万重兵把守的敌兵大营,不就是以卵击石么!去是九死一生,留下才能保得性命。于是兵将们纷纷要求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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