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信珈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谢老爷身边行了个拱手礼,谢老爷一见他皱着眉头过来,挥挥手让身边一群阿谀奉承的人散开,示意他报告。
“闯入者跑的很快,我们没有抓到。”
谢老爷脸色变得很难看,“跑了?那要你们是干嘛的?而且藏宝阁禁制森严,他是怎么进去的!”
谢信珈此人一向心高气傲,这种热闹时节他看守越发卖力,没想到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居然有人闯入了藏宝阁,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当头一棒。但碍于身份,只能毕恭毕敬继续道:“我们查看了藏宝阁外围,发现有一处灵力破损残留的痕迹,看样子是本家法器外加一种破禁术法造成的。”
“本家法器?你是什么意思?是我们自己家的人出了贼吗!”
“这还不能确定。”
“我不管是什么人干的,今天太阳落山之前跟我把人捉出来,不然你就给我滚!”
这一声有些大了,周围有些宾客看过来,谢老爷面子上抗不住,气的挥袖离去。谢信珈低着头等着他离开,才回身吩咐下手追查,脸色也是绿的不行。
就在这气头上,一个人重重地撞到他身上,谢信珈眉头都快打成了结,一把钳住那人肩膀,还没发话那人反倒不耐地扭动了一下:“放开我!”
谢信珈冷笑一声,“你撞了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谁不知道。但是颜鸢这时急着找谢老爷,生了股倔气,就是不想说,抬头狠狠盯着他,“放开我!”
谢信珈手上力道不减,看她有点眼熟,正在脑内搜索是谁的时候,又见谢三挤过来,一下子就想起来在藏宝阁外见的颜鸢。
没教养的公子哥。
“啊呀呀,谢统领,我兄弟今天心情不好,您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啊……”
谢三打着哈哈,谢信珈猛地将颜鸢推开,冷着脸跟两人擦肩而过。颜鸢愤愤地揉了揉肩膀,对着他喊道:“喂,你们家家主在哪?我要见他!”
谢信珈头都不回的保持着原有步伐离开。
这脚没迈开两步就听到谢老爷杀猪般的嚎叫,“你这个小崽子要死啊!!!!!谢信珈!!还不把人拉下去!!!!”
谢信珈只觉血全都冲到了脑子里,一个箭步冲到声音的来源,轻而易举地把颜鸢后颈一提。他本来就长得高大,此时刻意要把她和谢老爷隔开,一提几乎提的她脚不沾地,但她还是气势汹汹手舞足蹈的,再看谢老爷,衣冠不整,整个人都懵了。
“你为什么会有我娘的血玉,为什么?你说!你说啊!!你是不是从总督府偷拿的!!你给我说清楚!”
颜鸢喊得像在哭丧,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谢老爷急得手舞足蹈,“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个疯子带下去!给我把他带下去!!”
谢信珈一手劈在颜鸢后颈上。
她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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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悠悠地飘在空中,颜鸢盖着薄薄一层被子,缓缓地睁开眼,看见谢三正皱着眉头撑在床边。见她醒了,谢三咧开嘴笑了,“渊哥儿,你醒啦?”
颜鸢脑子里好像有一只兔子跳来跳去,弄得她太阳穴突突地疼,环顾四周,意识好一阵恢复不过来。
“我这是在哪?”
谢三担忧地解释,“你在我家啊。渊哥儿,今天大年初一,你来我们家玩,突然发病了。”
发病?我有什么病?颜鸢反应很迟缓,慢慢地坐起身。
谢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等等啊,我去给你弄点喝的来。”
他匆匆忙忙跑出去,差点在玄关撞到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大红衣裙,开口就是责备,“谢三!”
“姐……”谢三一看那女孩吓得一哆嗦,谢二小姐从小雷厉风行,在谢府就是第二个妈,教训起人来也是厉害的很的。
“都说了多少次要你不要风风火火的。颜三公子醒了吗?”
“醒了醒了。”
谢二小姐对身边的松子道:“既然你家主子醒了,你就自己进去服侍吧,我还有事要做。对了,等会跟你们颜二公子说清楚,是你们三公子自己突然犯病,还擅闯我们家藏宝阁。”
松子连连点头。
谢二小姐和谢三同路了一段分道扬镳,谢三去厨房,谢二小姐去了谢老爷的屋子。
小丫鬟正在给谢老爷额头上的伤口上药,见谢二小姐来了,很知趣地自己退了出去。
“爹,颜鸢醒了。”
“嗯。”谢老爷显然还有余怒,“你没和三说吧?”
“当然没有,三儿和他关系好,性子又不是个往内拐的,自然不敢与他说。”
“哼,小兔崽子,白喂他这么多年饭,屁用没有还引狼入室,带着外人闯藏宝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今天那臭小子差点在外面说出传家玉石!该死,那是能让别人知道的东西吗!”
谢二小姐顺从道:“爹说的是。”
谢老爷看了看乖巧的女儿,微微顺了顺气,“绾儿,你给颜鸢的术法施好了?”
“是,保证让他把有关传家玉石的事都忘得干干净净。”
“那谢三呢?”
谢绾摇摇头,“爹,失忆术法总归是对脑子有坏处的,使多了不好。三儿不会对玉石上心的,何必呢?”
“不,你还是晚上找个机会给他清清脑子。传家玉石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既然它以后注定要是你的东西,那就不要让他们两兄弟知道。爹希望,爹死后你们三个也能和和气气的。”
“爹……”谢绾感动地偎在谢老爷怀里。
“干什么干什么,都多大的姑娘了。”谢老爷虽然这么说着,还是亲昵地刮刮她的鼻子,感慨道:“不过你从小就喜欢这么往人怀里钻,小可人儿。你是三兄弟里最聪明的一个,就拿失忆术法来说,整个谢家,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能用。所以爹爹才会放心地把谢家交给你。老大和三他们两的性子我知道,一个温吞一个怯懦,都不会对你有什么意见的。只是他们身边的朋友可能会对他们产生影响。就像颜鸢那个小疯子,说到他我就来气,什么东西,必须得让三离他远一点。”
谢绾对弟弟还是爱护的,犹疑道:“这……三儿还小呢,现在就限制他的交友,会不会不好?”
“有什么不好?我是他爹,颜渊那个疯小子醒了就赶快把他送走,再也别让他进我谢家的门一步!”
谢老爷气得眉毛都飞起来,谢纨站起身子给他揉肩,“您别生气,爹。纨儿只是还有一处不明白,为什么颜渊会见过传家玉石?”
“这我也不清楚,我也懒得去搞清楚他们颜家恩恩怨怨的。纨儿,我同你讲过吧?当年五大法器每个都有一块玉石对应,不得玉石就永远无法完整操纵法器。不过前朝一战,颜谢两家以外玉石全毁,又过了那么多年,知道玉石的就那么多人了。”
谢老爷摸摸胡须,似是回忆,“颜家上一辈其实是很器重颜晚舟一脉的,本来也是想传家于他的,但是后来确是颜京冯登了位,这其中有多少故事,不是我们能想象得到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颜渊那小子刚才说什么血玉的,说明他不知道传家玉石真正的名字、功能,我们也绝不能让他知道我们家传家玉石的所在之处后就那么回去。”
所以谢老爷才会让她消去颜鸢的这一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