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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罪与罚

此时已经快到正午,头顶的阳光正好,可米夜的心情却突然变得格外阴郁。让皮皮们失去家园的愧疚感仍挥之不去,女人的话更是让米夜彻底陷入某种无法自圆其说的矛盾之中。

李察德不是什么好人,这个对讲机的主人更加不算,他们理应受到惩罚。可这只惩罚之手轮得到米夜来施行吗?

说到底,米夜只不过是一个18岁的在读学生。也就是一个月之前,米夜还窝在被窝里追番,空闲时打打游戏,偶尔看看又臭又长的肥皂剧来打发时间。他只是千千万万的普通人,每一个人也都是这千千万万普通人中的其中一个。可现在这场游戏强迫每个人都拿起杀人的刀,让他们自相残杀并给予暂时获胜者甜甜的糖果。在人们品尝到甜味之后,又让他们重新握起仍滴着血的刀,继续在这个庞大的角斗场中角逐……

该死的游戏规则,该死的接应者,该死而扭曲的世界!

米夜不禁想到,在这样一个背景下,每个人都无可避免地成为一个杀手,抑或是成为其他杀手的帮凶。想要灵魂不染上一丝灰尘,那他必然是活不下去的。每一段处于乱世的历史都给足了后人前车之鉴,那些不为自己却为别人而活的人多半没有好下场。善良而仁慈的耶稣是不存在的,即是存在,最终也会被蒙受自己恩惠的人亲手送上十字架,身入三寸钉。

“说到底,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而活。”在一番自我的头脑风暴之后,米夜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可难道他们所有人都只能遵守这个游戏规则,乖乖受人摆布么?

实际上,在没有了解接应者的可怕之前,的确有一些不自量力的人和米夜想的一样,想要打破这个制定好了的游戏规则并推翻最上面的那位规则制定者。在面对四处巡游的执行者自爆磁怪们时,他们团结过力量联合起来对抗暴虐;而在面对黑夜魔灵收割亲人游魂的时候,他们也指挥过宝可梦使用喷射火焰驱散这一位位无情的“死神”。可他们的下场不是被自爆磁怪电成焦炭就是被黑夜魔灵诅咒,一点一点变成没有主观意识的皮包骨。

甚至无需执行者亲自动手,也不需要四大天王动用武力平息这几颗小棋子的叛乱,哪怕是分布在各个地区的18位地区守护者,对付这些不乖乖遵守游戏规则的叛乱者都绰绰有余了。

而人们想要结束这场游戏,只能乖乖遵守这场游戏的规则,先从挑战地区守护者开始,然后打败四大天王,最后直面那位将一切仅仅当作游戏、人类和宝可梦两个世界的控制者!

真正聪明的人,懂得该在什么阶段做什么样的事情。在自己最无能的时候逞一时之快,活该变成他人的垫脚石。规则之所以被称之为规则,正是因为它不易打破。

可米夜相信,规则总有一天会被打破的!

自刚才开始,米夜的脑袋里就一直在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程一言都不发。伊布哪有人类这般复杂的情感,回校的途中一直设法跟米夜互动,只是为了能让米夜少一分自责,多一点快乐。可米夜怎么都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回答的时候要么点头要么摇头,怎么也振作不起精神来。

女人的话让他知道一些危险将至,可他不知道的是还有一部分危险已至,一部分危险仍未至。

-

米夜回到学校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捡来的对讲机交给叶青,同时将整个经过做了简单汇报。没想到听完之后叶青首先关注到的不是那个对讲机以及它背后的那个黑色组织,而是那两个1班的学生。

“我就说校长今天怎么突然要找我喝茶,原来是那个老头子在他耳边吹了一点风呢。”叶青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不得不说,那个乌龙茶也忒难喝了。”

“校长?老头子?”米夜不知叶青所云。

“那老头子是1班的导师。”叶青缓缓解释,“我记得你们几个之前跟查理等人有点过节。想必那两个小毛头回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他们的导师恶意抹黑我的学生。”

“他们说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23班的学生米夜毁山炸路,无恶不作等等夸张得不能再夸张的说辞啦。”叶青回答的时候嘴角微微抽动,似乎在竭力克制自己不要笑出来。以他对米夜的了解,即便是这小子有这个胆,也没毁山炸路的实力啊。

“虽然说的有些夸张,但其实也没错啦。”

米夜的脑袋随即轻轻地挨了一巴掌:“老师我为了你的清白左右逢源,又是写保证书又是给校长端茶送礼,还强迫自己喝下那两杯过期了似的乌龙茶,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自甘堕落!”

“叶青老师这等闲云野鹤般的人物,竟然能为学生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太感动了!”

“越是孤独的野鹤越是容易遭到饿虎的扑杀!”米夜的吹捧让叶青受用了几秒钟,随即他才反应过来,“嘿,你别给我转移话题!”

米夜不想谈论月剑山的事了,反正有些事情做了便做了,没做就是没做,让别人说去好了。于是他开始继续转移话题:“不过那老头子没必要故意针对我这种小人物吧?”

“那是因为那老头和我有些过节,他这么做其实是在给我好看。在我们成为这里的老师之前,他曾经向我挑战过,可惜被我打败了。”叶青将这场当时声势十分浩大的对战说的就像吃白米饭一样轻松。

“1班的导师败在了您的手上,那为什么是您来教我们这个班级?”米夜觉得这话讲起来不太尊敬,匆忙改口道,“呸呸呸,我是想问为什么那老头子的师教地位比您还高?”

“要不是老师我输了那场至关重要的决斗……”叶青顿了一会,不想继续回忆这场充满惋惜的对战,也学着米夜一样转移话题,“对战可是充满了很多未知性的,我曾经还被几个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小鬼给打败过呢?”

“真的假的?”米夜两眼放光地问道。比起听飞龙是如何在空中腾飞的,米夜更喜欢听鱼儿是怎么在水里淹死的这类奇幻故事。

“虽然说那几个小鬼现在好像成为了地区守护者和天王候选了吧。”

“……”米夜默然不语。无形装X,最为致命。

“不过米夜啊,你还是少招惹那些人为好。他们本就是一根有着无限可能性的线,如今更是拧成了一股绳。而你们都是沙砾,大风一吹,各自飞。”

“我不会主动惹他们的。可如果他们要招惹我,我也不会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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