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大奶奶，九儿知道错了，您行行好饶了我吧！”林玉明的声音十分凄凉，任谁听了也会心软。可惜眼前之人偏偏是刘氏，那个恨她与云姨娘入骨的刘氏。
响亮的耳光不停地落在林玉明苍白的脸上，印下了深深的五道红痕。
察觉到门口的动静，林玉明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刘氏到底还是有些冲动了些，经不住撩拨。这么明显的伤，即便爹爹今日不来，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府上，可不止一个人想要找刘氏麻烦。
刘氏的谩骂声还在继续，林玉明的哭声又大了几分，透过门缝清晰的传了出来。
门外的林尚书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蜜糖却听着主子的惨叫，满脸焦急，却不敢有任何举动。
“老爷，我求求您，救救九姑娘！”林玉明的叫声隐隐有了衰弱之势，蜜糖终于按耐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满脸的泪水：“姑娘身子本就虚，要是夫人再这样打下去，指不准会出什么事。老爷，蜜糖愿意替九姑娘受罚。”
林尚书瞅了蜜糖一眼，仍旧没有行动。他想看看，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林府到底被她们弄成什么样子，到底还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不足月的早产儿？也就是那贱女人，老爷才会信，分明就是不知从哪带回来的小野种！”
“够了！”刘氏的话越说越过分，林尚书到底没忍住，踹开门冲了进来。
刘氏一脸惊愕，不相信林尚书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林尚书一脸铁青的看着刘氏，旁边的粗使婆子们不由打了个寒颤，后退了一步。
蜜糖连忙扶住了林玉明，满眼心疼，哽咽起来：“姑娘，姑娘，你怎么样了？都怪蜜糖不争气，没能护好你。”
成亲数十载，刘氏还是头次见到这样的林尚书，心里也一下子没了底：“老爷，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解释？”林尚书怒哼一声，甩开了刘氏抓住自己衣袖的手。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解释？我到底是没有护好云儿，让她孤苦无依的去了。现在该轮到九儿了，是吧？”
刘氏不停地摇着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能解释清眼前这番情景。
林尚书的眉头打了个死结，神情凝重。抬眼看了看浑身是伤的林玉明，又想起了前不久刚惨死的云姨娘，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楚。
“老爷，是她换了华姐儿的嫁妆，我是气急了才会这样。”刘氏哀哀说道。
“爹爹，女儿什么，什么都可以不要。可是那嫁妆您之前吩咐过我，说那是云姨娘留下的东西，要女儿好生护全……”
“嫁妆？”林尚书眯起眼睛，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刘氏到底还是没放下那些东西，竟私自将它给了华姐儿做嫁妆。
“莫不是我离家太久，说的话也没人听了。这还是我林家吗，怕明日便要改为刘府了吧！”
“那些东西为夫之前是否对你有过交代？你不能动！”
林尚书声声质问，再加上步步紧逼，将刘氏逼到了角落里。
刘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若是换了平时，旁人定早早的上前劝解了，如今却硬是被林尚书身上的那股子冷气给逼退了。
“老爷，华姐儿见着了那些东西，喜欢得不得了。我也是一时情急，难道华姐儿就不是您的女儿嘛。”刘氏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将责任推给了林玉华。
“所以，就将我之前的话都丢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华姐儿是嫡女，玉明难道不是嘛？”
林尚书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眶红红的，此刻的他像是一头发怒的野狮子。
“扶我起来。”蜜糖是个听话的，还没反应过来林玉明的意思，伸手先将她扶了起来。看着林玉明歪歪斜斜的身子，蜜桃又气又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个人的动静并不算小，林尚书收起怒火，看向林玉明，却只看到林玉明面颊上不停掉落的眼泪。
“爹，这事还得怪玉明，是玉明鲁莽，没先与娘亲商量，还请爹爹莫要怪罪娘亲，爹爹要罚就罚玉明吧！”
刘氏瞬间瞪大眼睛，略有些浑浊的泪水还留在脸上。眼前的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让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丫头竟然会为自己求情？
“明儿，是为父对不住你。”林尚书微微屈膝，想要扶林玉明起来，林玉明却倔强的不肯起身。
“爹爹，都是玉明的错，您就原谅娘亲吧，娘亲她也是爱女心切。”
“够了。”林尚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软下去，生怕会伤到林玉明丝毫。
“明儿，你先起来。你当她是母亲，难道她就将你当做嫡亲的女儿了吗？”林尚书看着刘氏，眼中失望之意更重。
“明儿，你不该为她求情，她不值得你这么做。”
“老爷，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刘氏终于反应过来，跪下拽住林尚书的衣角，哭得甚是伤心。
“你我夫妻数十载，口口声声的说要云儿死无葬身之地，我以为，你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我竟未曾料到，你会嫉妒成恨，趁我不在府中，将云儿......”
“也罢，华姐儿的嫁妆是为夫换的。你若是还有气，就冲着我来。”林尚书捂住胸口，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口鲜血吐出，林尚书的身子晃了晃，林玉明慌忙扶住，奈何身子太过虚弱，幸好蜜糖也伸了一只手帮她，这才稳住了林尚书。
“老爷！”刘氏也惊了，顾不得满脸的泪水忙叫唤起来，房里顿时乱作一团。
林尚书指着刘氏，蠕动着苍白的双唇，吐出几个字来，沉重的眼皮终于落了下去。
刘氏顿时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旁边的下人们也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陷入了小声的议论。
“快，快，叫大夫，快啊！”
林玉明的哭声终于带了几分真切，她只不过是想挫一挫刘氏的锐气，没想到竟激着了林尚书。要是林尚书有个三长两短，那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