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凉了下来,村里人都在忙些存粮过冬,腌菜啊什么的,女人们还要忙着缝纫冬衣,这是灵韵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二个冬天,这天村里吵吵闹闹的,刘阿婆和虞紫也被人叫了出去,好似村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孩子还小着自然不能没有人照顾,虞紫把她裹严实后就抱着出去了。
灵韵发现空气中弥漫的红色微光比平常更盛,很奇怪,想要都吃了,张开嘴巴又觉得不想吃了。不远处的火光尤其明亮,她的视力特别好,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好奇怪,她竟然看到一个约莫不过八九岁的女孩被绑在火刑架上。
然后就是村里人忌讳的讨论声,一个妇人靠在丈夫肩头低低抽泣。
据说是村头李大婶家的柳子因为贪玩不小心掉到河里了,这大冷天的被救上来,气息奄奄,发了三天三夜高烧,镇上好不容易请来的郎中都摇头说怕是活不了了,哪想啊前天早上就突然好了,李大婶还没来得及欢喜就发现这孩子眼神不对,失忆了难不成还烧坏了脑子?这没什么人还活着就行了,哪想啊一连几天哪都透着古怪,跟个小大人似的凡事都有自己的主见还跟李大婶说我智商高您老不必担心,还嫌弃隔壁和她一起长大的六顺,村里小孩谁也不爱跟玩,时不时蹦出几句大家伙都听不懂的话,直到今早柳子突然对李大婶说要带她进城里发财致富。
李大婶当时就吓坏了,城里是什么东西啊,他们这偏远地区,就没几个人能走出山里的,世界可大了,他们这里大山一座连着一座,十里二十里全都是村子,有谁知道城里长啥样谁见过啊见过城里还会舍得回来吗?村民们对此一致的看法就是中邪了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然后,就有了现在的情景。
灵韵被母亲抱在怀里,双眼迷茫,看到那女孩在火刑架上如何撕喝底里,最后叫哑了嗓子,眼睛被烟熏红,她说了什么根本没人听,也没人会信,再完全被大火覆盖,连咳嗽声也慢慢小了下来。
随后灵韵被用手蒙着眼睛,虞紫刘阿婆只远远的站在远处看着,就抱着孩子回屋了,小孩子不记事,尤其这孩子才一岁,呆呆的也看不出什么。
灵韵听说后来李大婶又有了个儿子,听母亲说是怀孕生了,一家人都高兴坏了,那件因中邪引起的风波早已被抛到脑后,人们都是健忘的,尤其,那只是个女孩而已,哪有儿子金贵。
又长大一些的时候,灵韵跟在村长身后当学生,村长对她特别和善,还说要从其他村他好朋友那里借些书来给她瞅瞅。能跟着村长家里人也都高兴,尤其是能见识其他村子的知识分子。再后来,有位从走村子里走出去进城打拼的药师回乡养老,那位药师是村里最有出息的人了,村里人对他的恭敬可不比村长少。
据那位老药师说,他是一眼相中,觉得灵韵有灵气特别适合跟他学医术,就跟村长抢了人,把小孩收了做关门弟子,灵韵已经习惯了村里人艳羡的目光,每天跟在老药师身后。
灵韵做了老药师徒弟后每天跟在老药师身后,虞紫心情复杂,有些犹豫又不知所措,刚开始也是心疼,毕竟这孩子年纪还小着,后来药师有些意味深长地说“这孩子跟其他孩子可不一样”,虞紫就不好说话了,清合药师在村里人眼里可算是仙风道骨的仙长般的存在,灵韵能做他徒弟自然是极好,到底是爱女心切,灵韵没有跟虞紫回去。
老药师虽说是回来养老,但走路的步子可没见缓到哪去,嗯,依旧健步如飞,每天山上山下的跑,灵韵跟在后面稳稳当当的。
老药师名清合,偶尔却有种商人的精明感,他说:“我年纪大了,你还年轻,可要保护我啊。”
那时候才四岁的灵韵:“……???”
某一天灵韵发现自己吃下去的五颜六色光点能转换成一种奇异的力量,那天她不过是闲来无事,却一巴掌呼死了一只小猪崽子。
她稀奇的围着那猪崽子走了几圈,清合药师随后就来了,他说:“这是灵力。”
那天是从这个世界降生起,灵韵第一次尝到了肉的味道,因为有清合药师调制的调料,那之后,灵韵就把目光放在了山里的山鸡飞鸟野猪河里游鱼上,每天学习医理还在亲自品尝草药,或者背着大箩筐采药,日子并不舒服,但好在她会自己打猎伙食,又懂得运用清合药师说的红色灵气生火,再加上清合药师调制的调味剂,两个倒是过得滋味,清合药师高兴,灵韵也高兴,这些天来两人都养的圆润。
母亲曾跑上山在远处看了灵韵很久,她站的位置并不近,但灵韵不知怎得却能感觉到树后母亲在偷偷看她。
也是奇怪,就算是闭着眼睛,周围的蛇蚁虫兽,又或是树枝上停留了一只小鸟,她都都感觉到。
虞紫在看到灵韵圆润了一圈的脸庞时就放心了心,眼眶微润,不知道想到什么,忍不住在树后面看了许久。
直到母亲走后,清合药师摸摸灵韵的脑袋,问她:“想家吗?”
灵韵点点头,“但是我要跟着你。”
清合药师笑了,牵着小孩的手往前不久在山脚下折腾出来的木屋走去。
“我从小就很努力,因为要改变生活,后来如愿走进城里,那时候我是村子的骄傲,母亲也扬眉吐气,但是她在村子里操劳了大半辈子,却享不了多久我给她挣来的福气,是人都躲不开生老病死,但在这个世界,只要你有能力,谁都拿不走你的命。有我丹药护着,母亲她八十岁,在凡人里已经是高寿了,我学艺不到家,母亲的八十岁就是我的极点,我无能为力,她死时握着我的手说,已经很好了,她是笑着离开的,但我却不甘心,给母亲安排后事后就再也没回过村子。”
“我努力专研医术那么多年,却也逃不过生老病死的魔咒,我不是修炼者,没有那么长的寿命,以我现在的这个程度练出来的丹药已经无法给我续命了,生命中还剩几年的光阴,我打算回到由母亲陪着度过余生,村里人知道我回来了也都来探望了,直到我看见你,一个才三岁的孩子被母亲抱在怀里。”
“我看得出来,你的眼睛,清澈,却并不懵懂。有一个残缺的古书里记载过,初时蠢笨废材,后有媒介开灵智,天资卓越,一鸣惊人。灵智开启的时间基本都不会太早,最早的六岁,八岁,最常见的,女孩十三岁,十六岁,男孩十六,十八岁。”
“而你才三岁。”顿住脚步,他重点强调,“你比其他孩子都聪明,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能在这种落后的地方遇到你我很惊讶,因为像你们这类人,基本都会出身名门公侯或将相世家,但你总和那些孩子不同的。”
灵韵沉默地听着,其实对于清合药师的话一知半解。
“你还很单纯,但却是不一样的,那些古书里的天才们,他们到达了很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但是急功近利想要的更多,过刚易折,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陨落最多的也是天才,有大多数还是折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