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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东东西西

唐仲芯起初是想买一只,可是那两只狗形影不离,一天看不到对方,彼此就绝食,她只好全部买下。

唐仲芯那时候识字也不多,想着方便又好记,给两只小狗取名东东西西。

自从有了东东西西,唐仲芯放学后大多数时间与狗崽们一起玩耍逗乐子,但是她在课堂上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想起爸爸说过的话,她要是不好好学习,即便是有狗也要被杀了吃狗肉。

她每次给东东西西给食,都要敲碗打盆一番,嘴里也不忘奶声奶气的喊着:开饭啦!开饭啦!东东西西开饭啦!

妈妈听见,那就坏事了,“你个小兔崽子败家玩意儿,家底都快被你敲穷了,哪像个小女孩!”

两只狗狗听见唐仲芯的口令,从狗窝活蹦乱跳摇头摆尾的冲唐仲芯跑去。

先是激情四射的围着她狂舞乱摸一番,她的鞋子跟裤边经常留着东东西西狂舞后的印迹。

东东西西刚来新家,有好多恶习,大小便无定所,怎么高兴怎么来,有时候两只小家伙趁唐仲芯不备,一只左脚一只右脚,熙熙尿水洗裤角,气的爱美的小女孩是东打西抓。

“东东,你个坏东西,被我逮住了吧!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没等她打几下东东,西西已咬住她的裤边开始撕扯,一副不把你裤脚咬成布条不罢休的派头。

“你个瓜西西,敢咬我的裤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小东西。站好,不许摇头摆尾,更不许交头接耳。”唐仲芯用脚踩住两条狗链,两手拿着树枝,东东西西只要交头接耳,她就左右同时开工。

多少个日出月升,唐仲芯朦胧的小脑袋瓜已记不清,东东西西已经长成了大狗,恶习被改掉不少,狗改不了吃屎千古恶习,也被唐仲芯给再次推翻。

有一天村庄突然来了一帮狗贩子,随着整个村子多半天的孩子哭狗狗叫、飞鸡鸭跑人吵闹,整个村庄百分之八十的狗都被主人卖了换成百元大钞。

唐仲芯的小脑袋瓜有点想不通,以前全村人都养狗,有的甚至喂养两只,可是这眼下不到一天的时间,全村的狗狗快被卖完了,这是为什么呢?她的小脑袋瓜百思不得其解。

唐仲芯的妈妈也本想把这两条狗卖了,可是唐仲芯一哭二闹三打滚坚决不同意,她妈要是敢卖东东西西,她就敢绝食。

全村人当初养狗,那是因为几乎每家都务农。

这些狗都是用来打猎或者看门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年轻人上学的上学,打工的打工,田地更是荒芜了不少。

这些狗张口除了乱叫还要吃东西,不劳而获坐吃山空,怎么可以。所以村里有人在外边张罗了狗贩子,全村这次卖的只剩三条狗,除了东东西西,还有一条狗,那家主人是个老大爷,说什么也不卖,给多少钱也不卖。

那时候的百元大钞还是比较值钱的,小学生一学期的学费也就50元,可想而知,但是那个老大爷说了,我要钱干嘛?年轻人说可以抽烟,老大爷说,我自己种的烟都抽不完,不要钱,不要钱,我只要我的大狗。

大多数人看中的是你的现在,不管你曾经多么辉煌,或者战功赫赫,如果眼下不能为我所用,只会让你消失在眼前,这是丛林法则,适者生存,逆着淘汰,没毛病。

唐仲芯老家村庄邻居之间比较近,小孩成群结队玩,鸡鸭猪狗是自家的亲。

东东西西跟自己家的鸡、鸭时长追逐打闹,从不动真格。

有只大红公鸡经常欺负东东西西,挥舞着翅膀,脖子上漂亮多彩的羽毛竖立着,趁东东西西不注意,在它们其中一个的鼻子上啄一下,紧接着边跳边跑躲开。

气的东东西西狂吠乱追一通,大公鸡偶尔被东东西西围攻,爪子好不容易压住大公鸡的背,可是羽毛比较滑,公鸡稍微一侧身就逃之夭夭。

当然,也有大公鸡吃亏的时候,被东东西西摁的死死的,然后东东西西另一只爪子拍着公鸡的头,偶尔还会用狗舌头去舔红彤彤的鸡冠,笑的唐仲芯是前俯后仰,她有时候从中作梗让鸡飞狗跳上演。

要是别人家的鸡鸭跑到东东西西的地盘,那可不闹着玩,唐仲芯有时候给鸡喂食,邻居家的鸡成群结队赶来抢食,还没有等唐仲芯追打呢!东东西西已经满嘴鸡毛,一咬一个准,绝对不会咬自己家的家禽。

转眼之间,唐仲芯已经上了初中,中学离村庄比较远,只能在校住宿,周六周日才能回家一趟,唐仲芯每次回家都要省点零花钱给东东西西买零食,临走时不忘再三的叮嘱妈妈好生伺候东东西西。

唐仲芯刚去住校,妈妈都没有敢将实情告诉女儿,怕她分心,东东西西三天没有进食,只要听见脚步声就抬头一看,然后继续无精打采的趴下去。

东东西西慢慢发现了规律,只要是礼拜五下午听见小主人回家的脚步声,它们是各种活蹦乱跳发出狂吠的呼唤声。

只有当唐仲芯走到它们身边,摸摸头,握握手,跟它们打一声招呼,它们才将狂吠变成撒娇的亲昵声。

唐仲芯的童年充满狗趣,随着幼小的心灵的长大,开始接触世界的颠倒与黑白,本来她在学校已经很优秀了,老师表扬她,同学爱护她,还是有同学讨厌她。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得罪的同学,有些时候她去帮助一些同学,没有得到应有的谢谢也就罢了,居然有的同学对她冷嘲热讽。

在唐仲芯看来,人没有狗真心单纯。

狗一旦认准一个朋友,那是一辈子的事情,可是人不一样,唐仲芯在住校期间,同学们除了学习,还有自己的关系圈,今日的好朋友,明天为了一个表现的机会,立马翻脸不认人。

昨日不闻不问的同学,今日在她感冒时送来感冒冲剂。

人就是这样奇怪,有的东西名师指导,未必学会,可有的东西,不用多教一看就会。

唐仲芯高考结束,爸爸在外边事业干大了,一家老小全部搬到大城市居住,这次唐仲芯拗不过爸妈,东东西西不适合城市里生存,它们只能寄养在姑姑家,为此唐仲芯特意为东东西西建了新窝。

在大城市陌生的环境里,唐仲芯对什么都好奇,她这个深山老林走出来的姑娘才知道外边的世界居然如此繁华。

汽车络绎不绝,夜晚灯火通明,商场人山人海。

当时她上高中看到的县城,以为就够大了,没想到这里跟她们那个县城简直是天壤之别。

新鲜感没有完全夺走唐仲芯的东东西西,隔三差五还是给姑姑家打电话,时不时在电话中还能听见东东西西的叫声。

白天的喧嚣掩盖不了黑夜的孤寂,忙完重要的事情,唐仲芯一个人蹲下静静的思考,内心想到最多的还是东东西西的亲昵声,仿佛就在耳边,貌似分别多年。

不经意间,唐仲芯已好几天没有听见东东西西的叫声,她那段时间经常梦到东东西西。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假期,这下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家看看东东西西。到姑姑家后,发现她特意为东东西西建的新狗窝,冷冷清清,没有狗影。

在唐仲芯再三的追问下,姑姑才说出实情。她走没有几天,两只狗狗开始发呆,进食量也是很少,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

有一次它们挣脱狗绳跑了出去,好几天没有回去。

唐仲芯的姑姑与姑父找了好多地方没有找见两只狗狗,后来去了唐仲芯的老家。

在半道上就看见了悲惨的一幕,东东躺在马路边一动不动,西西一直蹲在东东旁边眼角挂满泪痕。

东东是被车撞死的,被姑父埋在唐仲芯家不远处,谁知没有过几天,西西也死了,后来又把西西也埋在东东旁边。

那是唐仲芯长大以后第一次放声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泪流不止,哭的可谓是肝肠寸断,第一次感觉到心痛是什么滋味,痛的无法呼吸。

唐仲芯哭的跟一个泪人似的,嘴里念念叨叨的说:“东东西西,你们将一辈子交给了我,可是我只陪了你们一阵子,辜负了你们的深情。若在下一个时空遇见你,只要你们跟我对上眼神,我定不负你们。”

说到这里,孟樊天望着青山小河,心里有种无法言表的感觉,真不知道她的童年竟然是如此的充满酸酸甜甜。

他侧头看了一眼唐仲芯,只见她又挂满了泪痕。

孟樊天忽然间明白,小区那只被收养的流浪狗,为何叫东东,原来有这么一层意思。

如此重情重义的女孩,对人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孟樊天想到这里,反而感谢唐仲芯的前任,若不是那个男人的始乱终弃,他孟樊天怎么会遇到这么好一个女孩呢?

上天之意,冥冥注定并非空穴来风。

该断的断,该走的走,这才是21世纪快速发展的潮流。

你还在那里纠缠不清,还在那里懊悔捶胸。时间也好,机会也罢!结果又被他人捷足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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