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抬眸打量了一下面前富丽堂皇的大楼，钟眠扭头看向秦夜，嗓音温凉地开口。
“小朋友刚刚不是在想那些赈灾之银都去了哪里么？”秦夜这会儿似乎一点都没有毒荼了单纯小朋友的愧疚，面上盈满了玩味的笑：“进去以后，说不定就能知晓了。”
进去以后就能知晓？
眉心微微拧紧，钟眠嗓音淡淡地开口：“敢收下如此贿赂的人，自然是喜欢流连烟花之地和一些有意思的地方...但你为何要带我来...等等...”
一想到那个可能，她就猛地僵住了话语：“这里是...”
秦夜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衣着样貌皆是出众，是以很快便吸引了老鸨的注意，她笑眯眯地迎了上来道：“二位公子瞧着颇为眼生，想来是第一次来我们这花满楼吧？”
...花满楼？
钟眠听着这名字总感觉浑身不自在，但是既然已经来了，自然就不能空手离开，所以只能冷着嗓音语气僵硬道：“嗯。”
“哎呦，那可真是凑巧。”老鸨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今日我们花满楼的花魁顾姑娘可是正好接客...二位公子若是有兴趣的话，不如找个包间，妈妈我把顾姑娘给叫过来伺候二位？”
花魁...
唇角微抽，钟眠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保持镇定：“不...不用麻烦妈妈了...我与哥哥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还是想先自己看看...若是有看中的，再来找妈妈不迟。”
说着，她从衣袖里掏出一锭黄金：“...有劳妈妈了。”
“哎呦，小公子也太客气了。”
见到黄金，老鸨的眼睛里顿时冒光，脸上的笑是怎么都止不住，她故作矜持地说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是极为迅速，飞快地讲黄金收入了自己的衣袖。
钟眠：“...”
觉得客气就别收钱啊。
“小公子既然想自己看看，那妈妈我也就不阻拦了，你们随便看，随便看啊。”老鸨语气谄媚。
钟眠漠然点头：“多谢妈妈。”
然后她顿了顿，抬起步子，强忍着往里面走。
但是没走几步，她便发现...
“...哥哥？”扭过头看向秦夜，钟眠语气平静道：“你不跟上来么？”
就是这一看。
钟眠才发现秦夜此时的眸子亮的吓人。一双散漫漂亮的桃花眼注视着她，瞳孔里的光幽深又灼热。
...莫名的，钟眠顿时僵住了。
...她觉得这个眼神有点奇怪。
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哥哥来了。”也不等钟眠想清楚到底是哪里奇怪，秦夜却是率先弯起唇角，一双眸子里的光含笑潋滟，勾人得紧：“...小朋友想来是等急了对不对？”
钟眠顿了顿，没说话。
出门在外，本分一点。
不能声张。
不然肯定会让别人注意到的。
这般一想，钟眠也懒得再和秦夜说什么，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秦夜面上含笑地跟着她。
打起帘子，这里外便分割出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偌大的大厅内，景象可谓是...一言难尽——成双成对的男女，各种各样的声音...
钟眠眉心微微一紧，差点没绷住面色失态了。
...她长这么大了...
还从来没有进过这种地方。
曾经没有。
现在就更不可能会让。
想到这里，钟眠面无表情地往后望了一眼看向秦夜。
秦夜今夜的心情似乎格外好，长相妖孽的面容上写满了笑意地看着她：“小朋友找哥哥有事？”
什么哥哥...
钟眠只觉得这个称呼从秦夜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在里面：“没事。”
“既然没事，你还看哥哥我做什么？”唇角微掀，秦夜懒洋洋地笑着开口：“怎么...是不是今个儿突然觉得...哥哥长得甚是好看？”
钟眠：“...”
她只能表示“呵呵”了。
“胡县令认为...唯有有几分势力的人才敢收下那些官银...”也不在意钟眠的冷脸，秦夜突然转了话题，轻笑着开口：“小朋友觉得...燕京城谁符合这个条件？又会不会收下那批官银呢？”
钟眠面无表情道：“你如何知道，那人一定是燕京城内的人？”
叫他喜欢问。
总是问她，她还偏偏就是不想回答，免得烦闷得紧。
“那日一场刺杀，足以令我们知道燕京城内有不少西疆的暗探。”秦夜有点好笑地看着神色一本正经朝他问话的钟眠：“那贿赂普通官员自然是不好接下的...毕竟天子脚下...很难不被你父皇发现...但若是同西疆有所牵连的官员...”
那自然要另当别论了。
当然，正常人的想法，这官银完全也可以送到别的，不在燕京城的官员手中...
但既然都知道那是正常人的想法...
那他们自然要找一个不是正常人想法的地方送官银。
这些两人心里都是清楚的。
所以重点是...
怎么找到今日的目标...
不过也不一定找得到。
毕竟那群西疆人的性格...钟眠没见过，所以不知道。
“越是这种鱼龙混杂之地，消息便传的越多。”精致的眉眼间含满了笑意，秦夜支着下巴，轻笑道：“小朋友，你要相信哥哥。”
相信哥哥？
钟眠轻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想来小朋友定然没见过这种地方。”走到钟眠身边，秦夜很自然地牵起了钟眠的手：“走吧，哥哥带你去逛逛。”
手被人牵住的钟眠：“...”
总感觉脸上燥得慌。
想来定然是这屋里太热了。
一边想着，钟眠一边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抽了抽。
...没抽动。
抽不出手的钟眠：“...秦夜！”
“别叫名字，”语气似乎是有些不满，秦夜的指尖微微挠了一下钟眠的掌心，嗓音却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叫我哥哥。”
钟眠：“...”
想的可真美！
这般想着，钟眠却发现自己的耳根再次红了。
...她真的不是因为害羞了。
她真的只是...
热了。
嗯，这大厅里有点热。
心中一边不断默念自己不是因为害羞而红了耳根，钟眠另一边又再一次尝试将手抽回。
结果自然是...
失败了。
钟眠：“...”
面无表情。
保持沉默。
算了，他爱牵就让他牵着吧。
左右她又不会少一块肉。
不过他们这样光明正大地走进来...钟眠皱皱眉，看向秦夜：“我们这样，会被他们发现。”
秦夜却摇头，语气笃定：
“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