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宝来啦？”
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的北陵帝此时脸上满是笑意，他起了身，笑眯眯地开口:“怎么这个时间来找父皇？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有事的话直接告诉父皇就好了，若是父皇帮不了你...”
他看向一旁的钟清绝:
“这不是，还有你皇叔嘛，对吧？”
钟清绝:“...”
很好。
他对他这位从来都没有好感的皇兄的脸皮，内心再一次给他升了一个台阶。
不过...
“...嗯。”
温和地点了点头，钟清绝也起了身抬步走到钟眠面前:“阿眠若是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阿眠从来不会在晚膳时分还来寻她父皇的情况。
想来的确是有事了...
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事情...这么急呢？
心中不由得思索了一番，钟清绝面上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温柔了起来:“你父皇或许帮不了你，但皇叔一定是帮得了你的。”
北陵帝:“...”
说话明明说的好好的，为什么又突然怼他？
“此事...恐怕没有人能帮到...我们。”也没等北陵帝说话，钟眠稍稍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
帮到...我们？
北陵帝一怔:“乖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钟清绝也愣了愣。
“母后那里...正在布膳。”钟眠努力让自己的话听上去能委婉一些:“她让儿臣...来寻父皇。”
...寻他？
眸光亮了亮，北陵帝忙不迭地开口:“是微语...你母后愿意见父皇了？”
“...不是。”
钟眠总感觉自己说话说的很艰难，她看着自家父皇惊喜的样子，简直都有点不忍心告诉他真相了，但是不行，还是得让他做好心理准备:“父皇，自求多福。”
北陵帝:“...？”
他一脸茫然。
钟清绝的眸光里也染了几分不解之色，所以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旁的北陵帝一眼。
“儿臣今日...”
钟眠抿了抿唇，清澈的眸子里流露出一抹近乎怜悯的不忍:“...行为不慎，一不小心，就被母后发现了不妥之处。”
不妥之处。
北陵帝更茫然了:“乖宝的不妥之处被你母后发现了，你为何却叫父皇自求多福？”
“这...”
钟眠沉吟一会儿，才轻声开了口:“因为...这不妥之处，乃是，儿臣的性别。”
性别...
乖宝的...性别？
北陵帝整个人如遭雷劈:“乖宝你的意思是...”
钟眠更不忍心了:
“就是父皇想的那样子。”
北陵帝:“...”
钟清绝:“...”
脑子里的弦“啪”地一下断了个彻底。
...完！蛋！了！
...
一刻钟后，凤栖殿内。
桌上的膳食无人敢动。
“微...微语...”笑得有点僵硬，北陵帝小心翼翼地抬手，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坐在他对面的苏微语面前的碗中:“那个...你饿了吧？尝尝这个菜...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了，多吃点，多吃点...”
他的话在苏微语漠然的目光中渐渐弱了下来。
“母后。”
看着眼前这尴尬的一幕，钟眠揪了揪袍摆，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出来打个圆场:“这...膳也布好了，我们...是不是该先用膳？不然待会儿菜就凉了...”
“阿眠饿了，先吃便可，不必顾忌我们。”
唇角弯出温和的弧度，苏微语对着钟眠说了一句，旋即又抬眸看向一旁敢都不敢动的北陵帝:“你，跟我过来。”
北陵帝:“...”
好慌。
完了，这是要单独审问他了...那乖宝不就不能帮他求情了么？他不会活着出不了凤栖殿吧...
不过...
不出...其实也挺好的哈...
平时可是很难得看到微语的...虽然微语每次见他都是因为特别生气的时候...但是...
多见见，他还是很满足的。
就是生气太伤身体了...
“母后...”
微微怔了怔，钟眠抬眸呐呐地开口:“儿臣...”
“这件事情，与阿眠其实没有太大关系...阿眠就让母后自己来处理，好不好？”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脑袋，苏微语轻声开口:“你想，你终归是帮不了你父皇一辈子的...这件事情，也总该说清楚的。”
钟眠抿唇:“...嗯。”
说实在的...长辈的事情，她本就没什么资格管的。
毕竟是长辈...
也不能管。
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的缘故...虽说也是有父皇的原因...但是...
还是她大意了。
这个秘密...被戳穿得太早了...他们甚至都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去应对这件事情。
而皇兄他...
都还没有被找到。
见钟眠不再多言，苏微语又重新看向一旁缩成鹌鹑的北陵帝，语气是同刚刚一样的冷淡:“没听到我的话么？跟我过来。”
北陵帝:“...哦...好的。”
说完这话，他磨磨蹭蹭地跟了过去。
钟眠坐着没动。
两人去了内殿。
“...想好了，要怎么同我解释这件事情么？”
神色依旧是淡淡的，苏微语轻声开口:“...钟清煜，我还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行啊。”
北陵帝:“...”
他不敢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满心的怒气，苏微语的嗓音冷了下来:“你难道就...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的么？”
“不是！”
见苏微语生气了，北陵帝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我没有不想和你解释的...微语...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已...”
苏微语简直不想说话。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为什么这么做？”
北陵帝呐呐的:“微语你...”
他的嗓音更弱了:“指的...是哪一件事情啊？”
苏微语:“...”
听他这话的意思，他还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喽？
但是她暂时没时间和他深究这句话的意思，所以强忍着怒气冷声开口:“我是说...阿眠的性别。”
为什么，要谎称阿眠的性别？
“也...没什么啊...”抿了抿唇，北陵帝轻声开口:“我只是觉得，我的一切，都该留给你和阿眠的...我想给你们最好的。”
最好的...
苏微语眼眶一热。
“皇位，算什么好？”
唇瓣颤了颤，苏微语的语气听上去依旧是冰冷的:“钟清煜，阿眠她是一个女孩子...皇位这种东西，她怎么担得起？她只要好好的就行...所以你可不可以...”
“不要自以为是？”
“可是...”
嗓音一顿，北陵帝垂眸轻声开口:“微语...”
“我没别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