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历21456年,八月初八,月圆之夜。
深夜!
墨色的乌云遮蔽了满天星辰,来自海上的刺骨寒风疯狂地肆虐着。
盘踞在海边悬崖上的风铃城就像一块饱受风雨的礁石-古朴—厚重。
城中的居民大多都已进入梦乡,唯有位于城市最高处的城主府,临海的一个高窗中还闪烁着一丝烛光,这丝光芒是如此微弱,在怒吼的风中摇曳不定,好似下一秒就会消失。
这间临海高窗内是一间宽散,摆设却十分简陋的卧室。
此刻卧空中,人影憧憧,烟雾缭绕,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宛
如潮湿中堆放了数日的臭鱼烂虾,这是沿海一带人混合着鱼脂熬制的劣质蜡炒独有的味道。
房间内弥漫着一种令人室息的压抑气氛,所以很少有人交谈,即使是说话也不由自主的将声音压制到最低的,但房间内的每个人的脸上流露的神色却不尽相同,这是一种混合了焦虑、担忧、彷徨、茫然等诸多负面情绪的表情。
他们的目光大多数时间,不由自主的停留在高窗下那张华丽却陈旧的大床上。
床上躺了一个半大的孩子,约莫十三、四岁,灿金色长发,俊秀的模样使人分辨不出性别。小孩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剔透,呼吸若有若无,身上盖着一张单薄的麻布。
诡异的是,若是站在大床边,就会感受到一股热气,时间一长,将会莫名其妙地变得烦闷,乃至暴躁,但只要退到大床一米以外,立马就会恢复正常。于是小小的房间内,以大床方圆一米为界,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唉,领主大人真是可怜。”
“可不是嘛,在外面闯荡了五年。刚回来,就赶上岛主去世了。岛主还赐给了他一块封地,这大夫人那还肯放过他。”
“为什么岛主府不管阿?”
“你不知道?领主大人先天废脉,无法修炼灵力。而且向来与岛主不和,在岛主府眼里,早就是个弃儿了。”
“可怜的娃哦!”
床测的一名鬓发斑白的中年男子正闭着眼睛,手指搭在床上孩子的手腕上,帮床上的孩子把脉,许久之后才松开手,站了起来。
见把脉结束,站在床边一名比小孩大不了多少的少女急忙问道:“马修大叔,少爷怎么样了?”
马修看着少女,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办法了,这种毒我从来没有见过,而且太晚了,毒素已经进入心脉了,抱歉,我无能为力了。”
闻言,少女的精气神瞬间抽空,跪坐在地,“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少爷被袭击,少爷就不会错过治疗的机会了。仁慈的希芸女神,少爷只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若是你身边缺少仆人侍候,那就请带走希莎。只要少爷能够平安无事,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希莎紧紧攥着简陋的木雕,默默祈祷。
火烛发出了一声清脆爆响,房间倾时明亮几分,但是下一刻,便沦入了一片黑暗。大床的小孩瘦弱胸脯也停止了起伏。
佛门有言曰,人死如灯灭!
烛灭!魂散!
“少爷!...”
“领主大人!…”
死一般的沉静后,房间内响起了一片绝望哀鸣,在这些淳朴的领民眼中,这瞬间,天也跟着塌了。
失去了继承人,无论新的统治者是谁,他都不可能继承原本的仁慈统治,这些最底层的平民将会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就在这时,异象陡升。
大半夜不见踪影的月亮突然撕开了厚厚乌云,探出了一个月牙头,一道异于寻常的皎洁月光穿过高窗,落在少年身上,酒下一片朦朦胧胧的银光,宛若神迹。
原本已经停止呼吸的小孩,手脚突然抽动了一下,长长吐了一口气,奇迹般坐了起来。
“少爷!”
“领主大人醒了!”
“领主大人没死!这是神迹!神迹又出现了!”
水言看着眼前这些激动得满脸红云的淳朴劳动者,无奈地摇了摇头,朝旁边的马修大叔使了个眼色。
马修会意地点了点头,大声说道:“各位,领主大人已经没事了,大伙儿都散了吧,让领主大人好好休息一下。”
马修大叔应该是有着一定的威望,众人闻言,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
原本拥挤的房间顿时显得空荡荡。
水言见大伙儿都散了,皱着眉头责备道:“我不是说过,不许将我遇刺的事宣扬出去吗?怎么回事?”
希莎低下头,一副做错事被批评的孩子的模样。
马修赶紧道:“少爷,这不能怪希莎。这个月您都被刺杀了十几次了,而且好几次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行刺的。那些领民又不是傻子。现在您要有些什么事,他们知道得比我们还快。”
水言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个婆娘也不知道做得隐秘一点。希莎,把我的药针拿过来。”转头朝希莎道。
希莎应了一声,去找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铁盒回来。
“老规矩,我说,你来。”
“嗯。”
希莎轻轻地将手中的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各种各样的细针,有长有短,有单一颜色的也有五颜六色的。
水言:“天门下三寸红色,少于左三寸黑色……”
希莎伸出纤手轻轻地拿起,一针一针地朝水言说的位置扎去。
——
我叫水言,现在叫司徒言。如各位看官所想,我穿越了。原本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一名超级牛逼的大将军(作者:吹牛。司徒言:啰嗦!),一天,一个坑爹货给了我一颗珠子,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这个和穿越小说中的魔幻世界差不多的九州大陆。
半盏茶的功夫,司徒拓言的身上已经插了不少的药针了。
司徒言:“行了。”
希莎把剩下的药针收好,静静地看着司徒拓言身上插着的药针一点点地融化、被吸收。
当药针完全消失后,司徒言让希莎将自己的十指指尖挑破,紫黑色的血液顿时从伤口缓缓涌出,被马修大叔用一只小碗接住。
过了一会儿,当涌出来的血液变成红色,司徒言才让希莎给自己封住血流,包扎伤口。
司徒言朝窗外看了看,急忙说道:“趁现在还有月光,快扶我到天台上去。”
希莎和马修都明白少爷的意思,一人扶着一边,将司徒言带到了屋顶天台上,扶他盘膝坐下。
司徒言坐下后,让马修二人退下,闭上眼睛,聚精会神地运气。
不久,露出弯月牙的月亮,渐渐走出了乌云的包围。一道异于寻常的皎洁月光从虚空中穿透而出,照射在司徒言的身上。司徒拓言白绉的皮肤在这道月光的照射下显示出水晶般晶莹的光芒,原本苍白的脸蛋也逐渐红润了起来。
马修二人知道自家少可以吸收月光的事,见状,悄悄地走了下去。
两人离开之后,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的司徒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三指大小的木牌。对着木牌低吼道:“老不死的,出来。”
顿时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从木牌中冒了出来。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穿一件金丝花边的白袍,身上缠绕着丝丝白气,脸上微微露出笑容,给人一种慈祥的感觉。
“急什么,”老者笑眯眯地看着司徒言,抬头望了一下月亮道:“月亮还没升到正空呢。倒是你,这一身毒素不清除干净,你还能调动体内的星力吗?万一这次没有成功,可就要再等上五年了。”老者收起笑容,看着司徒言严肃的道。
虽然司徒言让希莎用药针给自己放了不少毒血,但仍有部分毒素残留在体内。
只见司徒言并拢左手食中二指,在自己身上连点了几个穴位后,将指尖已经愈合的伤口挑破,顿时掺杂着一丝淡紫色的血液缓缓流了出来。
等到流出来的血恢复正常,司徒言才从口袋里拿出一些药粉封住伤口。连续两次放血,让他原本白绉的脸色更显苍白。
老者仰头观察着月亮,一边双手不停地变换着动作,似乎正在进行某种仪式。
当月亮升达正空时,老者猛然手势一转,接着袍袖一挥,一个银色的光罩凭空出现,将司徒言与老者罩在其中,一缕缕月阴之力不断地被光罩从外面向内聚拢。
司徒言赶紧闭目静心,运转三星咒,将光罩聚拢的月阴之力吸纳入体内。
三星咒是司徒言在地球的时候,一个高人传授给他的。虽名为咒,实则是一篇类似内功心法的修炼法门。给珠子让司徒言穿越的,也是那位“高人”。
三个时辰之后,大量的月阴之力在司徒言的丹田处运转、压缩。
从外面看,司徒言的丹田处肉眼可见地发出白色的光。白光越来越亮,司徒言猛然睁开眼睛,大喊一声:“开!”
耀眼的白光充斥着整个光罩,从外面看,就像一个巨大的灯泡……
——————————
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很温和,给人一种微暖的感觉。一只蝴蝶在天空中飞舞,想找一个地方歇歇脚。飞了一会儿后,停在了一个黑色的石头上。石头却突然动了起来,惊地蝴蝶赶紧拍翼高飞,飞走了。
石头后边伸过来一只手揉了一下,原来是个人。
只见他坐起身来,挠了挠自己有些迷糊的脑袋。随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跳了起来。此人,正是司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