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再没有人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一点,整个大校场寂静得可怕。
不知是谁失声尖叫:“顶尖十品,怎么可能!”
“骗人的吧!”
更多的人叫唤起来,叽叽喳喳一片。有人站起身,俯身向下望,想要看的更清楚,更有甚者跑下看台,想到比武台上辨明真假。
场面有些失控。
“请诸位安静!”主考官站起身,冷着脸拍了拍桌子,喊道。带着魔灵的声音几乎要震破人的耳膜。
众弟子捂着耳朵,噤了声,跑回各自的位置坐好。
主考官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沉声道:“第四组魔武乱斗开始。”
不知是不是云夜颜的天赋十品惊到了太多人,比武台上的弟子皆是望着她,不敢上前。
云夜颜向前走了几步,周围几人像是受了惊,赶忙后退。
云夜颜一愣,无奈地耸了耸肩,跑起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跳下了比武台。
主考官似是没反应过来,老半天才道:“第四组云夜颜出局。”
议论又响起来。
“不是吧!就这么完了?”
“果然是假的吧!不然怎么会直接认输啊!”一人怀疑道。
“就是就是,没看见御石连什么魔武都没显!”另一人点点头。
“不会是御石出了岔子吧?”
“御石怎么可能出问题!”一人反驳道。
众弟子议论纷纷,高台上的几人似乎也起了争执。
云家二老爷云尘风皱着眉道:“此事太过蹊跷,御石竟单单显了那一行字。”
“莫不是用了什么隐藏实力的灵器?”一头发花白的老者道。
坐在云尘天身侧的云尘阳冷笑一声:“您可听说过有什么灵器能瞒过御石?”
那老者哼了一声:“无知小儿,上古神器自然可以!”
云尘阳大笑出声:“哈哈哈,四长老,您莫不是老糊涂了,一个庶女哪来的上古神器?要我说就是此女有妖。”
云鹤抚了抚胡须,笑道:“三爷慎言,三小姐可不是什么庶女。”
云尘阳冷哼一声,却没再出声反驳。
“好了,不必多言,我自有定论。”云尘天抬起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又伸手召来一人,跟他耳语几句。
那人点点头,跑开了。
云夜颜本要回看台上,谁知被一人拦下。
来人先向她行了一礼才道:“三小姐,老爷叫您到书房等他。”
“什么?他,呃,爹还说什么了?”云夜颜心跳得有些快,手指不安地搓动着。
来人摇摇头:“未说其他。”
云夜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向云尘天的书房走去,叹息一声:“该来的总是回来的。”
午时将至,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第四场魔武乱斗结束,众人三三两两走下看台,走出大校场,兴奋地讨论着。
云家大小姐碾压全场,云家二少天赋八品,三小姐天赋十品自然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上午弟子们精彩的表现,使众弟子对接下来的显魔大会更加期待。
云尘天从大校场出来,向书房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云夜颜百无聊赖地坐在书房门前的石梯上,左手撑着头,右手拿着根柳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打着地面。
“怎么不进去?”云尘天打开书房门,微微侧身,示意她进来。
“你做的很好。”云尘天道。
与夜白给她的记忆一样,一样的话。
云夜颜歪着脑袋,抬头看着云尘天,似是有些疑惑:“爹在说什么?”一样的回答。
“别担心,无论有什么事,都有爹爹在。”云尘天声音很轻很柔,似是说给面前的人听,却又像说给自己听。
没想到云尘天会这么说,云夜颜皱了皱眉,未答。
因为自己的到来,事情变得不一样了吗?
云尘天看着面前沉默的人儿,抬起手,似是想摸摸她的脑袋。
云夜颜下意识地向后一缩,意识到云尘天只是想摸她脑袋后,抬眸看他一眼,又低下头,仿佛做错事的孩子等着家长的训斥。
云尘天收回僵在空中的手,声音有些沙哑:“颜儿,你恨我吗?”
“恨吗?”面前的少女抬起头,绽放一抹灿烂的笑,眼睛亮亮的,“不恨,我相信爹是有苦衷的。”是的,夜白说她不恨。
云尘天被那笑容晃的眼前一花,袖中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似欣喜又似悲伤,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云夜颜见他反应这么激烈,心中有些心疼。从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是真的如夜白所说,是有苦衷吧!
“爹爹若是没什么事颜儿就先退下了。”云夜颜笑的越发灿烂,就像平常女儿与父亲聊天那样,其乐融融。
云尘天点点头,目送云夜颜走出院子,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转身,关上书房门,看向房间一角:“来了就出来吧!”
一条纤细的身影从暗处跳出,轻盈地落在地上,单膝跪地,两手抱拳,微微垂首:“主子,查到了些消息。”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起来说。”云尘天走到书案前坐下,双手合十。
那女子站起身,垂首而立,道:那人十五年前曾派人与苏家人见过一面,十年前那人身边一个丫鬟与苏家下人有过书信来往。”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两封信,上前几步,递给云尘天,“请主子过目。”
云尘天展开信纸,细细读了两遍,眉头皱了起来:“仅仅是些拉家常的闲话,你可能看出些什么?”
那女子轻轻摇了摇头,道:“属下愚钝,但云狐那边传来消息,说查到那丫鬟与云家那下人是同乡,有过点交情。云莺从苏家传出消息,说是魏家似乎隐隐有依附苏家意向。”
“哦?”云尘天将手里的信折好,放到一边,“看来苏家是要有大动作了,传令给云莺,叫她韬光养晦,不要轻举妄动,苏家可能已经对她有所怀疑。叫云狐继续查,一定要给我查个水落石出,我倒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目的!另外,派人去安正院盯着。”
“是。”那女子微微颔首。她本就生得好看,面如敷粉,眼眸深邃,鼻梁高挺,有着不同于中原女子的异域风情。阳光从窗缝中挤进来,一缕一缕,洒在她的脸上,衬得那张冷艳的脸更加艳丽。若是魏莹在这定会惊讶地发现,这女子的样貌竟与当初的李姨娘有五分相似,只是神态却大不相同,李姨娘性情温柔怯懦,此女则冷冽大方。
“辛苦了,你下去吧。”云尘天挥挥手,拿起桌案上的一本书翻看起来。
女子抬头看着书桌前坐着的那人,美目中滑过一丝温柔,很快又垂下眼眸,道:“这是属下分内之事。”身形一闪,消失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