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下山时,瑟川早已陪木兮恭敬等候多时,不经意催得十里梨花早开,路途白意绵延成雪盖。这几日有了瑟川镇着,水乡早暖,也让上了年纪的阿婆舒服些。月华跟穷极缓了几日仍旧无法消化当前状况,那个彪悍霸气的狐妖如今竟然变得如此温柔,笑起来恰似说书先生戏折里的祸国妖精,一时间,两人整日里打趣木兮,顺带逗弄瑟川。阿婆只是打心底里开心,每日张罗各种事项,不肯闲下来,毕竟这家里多了个女婿。
硝青知道木兮要结婚的消息时差点把三明治外包皮咽下去,那大概是她离家这学期里唯一一次大的情绪波动。硝青硬是完成了两年完成大学课程的申请,索性搬出来自己住,毕竟现在的自己白日里外表没有任何不同,甚至可以扮演开朗角色,只是深夜里靠着药物仍旧无法入睡。
彻夜睁着眼呆坐。
白天她把所有时间都安排满,学素描、芭蕾、琵琶、街舞、德语等等。她害怕停下来,毕竟身边空无一人,毕竟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系里对她的流言越来越广:财阀私生女,隐藏富二代,转型爱豆甚至是秘密培养的国际间谍。硝青并不在意,只是索性酷下去。
我从来不肯倚仗任何人,因为无任何人能让我依靠,我是这样一个人长的,所以对谁都充满凉薄感。
硝青在素描本上写上这段话,又反复擦去。
因为想起了阿婆。
那日硝青早早出了考场,在心里盘算抄近道回租住屋收拾行李。这几天她一直把自己锁在屋里复习,不知不觉间人更加清减,黑色西装越发宽大,姜黄体恤上印着大大的维尼熊就被随意塞在紧身短皮裙里,只是带着耳机,步调略快,黑色板鞋就起起又落落。转过几条人烟稀少的小路,是一片废旧工厂,如今被有闲钱又无聊的富家公子们改做了赛车场,只是白日里一贯没人,硝青转过拐角为了节约时间打算横穿。
“嘶……”红色法拉利黄色保时捷前后紧咬对方狂速滑过前方,一前一后狂速漂移,远处一辆黑色法拉利极速冲来,倒转一百八十度迅速倒退冲开纠缠的两车,满天尘土混合抛开烟气。车门打开,一身灰色紧身西装的男子从车里出来,转到副驾驶,一把撕扯一个服务生装扮的女孩子扔在地上。“让你不要多管闲事,贱人,我是给那个妹子下药了怎么了?”男子略显聒噪的声音不耐烦的大声回荡在空地上,顺带猛踹女孩一脚。硝青摘下耳机,看向那个姑娘,男子正拉起女孩头发冲着她耳边吼:“都是你,坏了我好事!”又是结结实实跺一脚,接着扬起手傻女孩巴掌,那姑娘脸上接着有了淤青。
“你知道我是谁吗?啊?”男子又扬起手,就是那个瞬间被握住胳膊。男子停下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黑色波浪长发如瀑及腰的女孩面色冷淡,一字一顿:“是下三滥。”硝青甩开男子的手,附身查看女孩伤势:“怎么,太好听了吗?我说你是人渣。”女孩衣衫早已被撕扯不整,硝青皱眉。男子呆住,立刻又回神:“又从哪里来的不要命的!”硝青脱下外套披在女孩身上。
男子挥拳过来,硝青灵活躲开,冷眼上前拎起男子衣领拉到眼前。“这样也太没品了吧,大叔。我跟你比这个,你输了,她归我。”硝青一手拽着男子衣领,一手指着车。从另两辆车主的角度,写满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