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那迷蝶所为。”
神兽顺着我的视线,淡然道。
“确是。”
我捏了捏额角,却不能如它那般处变不惊,叹了口气道,“事态比我所想怕是更为严重。”
“何以见得?”
见那怪物犹自挣扎,神兽命魂食链将其紧紧束缚,这才让它消停下来。
“迷蝶的数量怕不只是蔡一斌身上那一只。”我自锦囊中取出那瓶特制液体,借着月光除去软木塞,用滴管吸入些许滴落在迷谷石之上。液体顺着迷谷石中央那人眼的沟壑缓缓流动,约莫数秒光景,迷谷石由血红色逐渐转变为同这液体相似的透明之色,周身散发着乳白色的光晕。怪物被这光芒所吸引,赤红愤怒的眼渐渐恢复清明,它两目之间分裂而出些腥黄脓液,一只透明状物体从中钻出,现出迷蝶的原形。它的两只触角在空气中颤动数下,遂朝着迷谷石扑闪飞来。
我待它停留在那迷谷石之上时,于千钧一发之际抽走迷谷石,并将这迷蝶封入特殊的容器之内。
它被擒住的刹那,一道红光幻化而起,这怪物忽的四分五裂。
神兽皱眉,抬手一拂,魂食链随之松脱,坠落在地。我这才看清了这怪物的原形。
雄狮一头,山鹿一只,孔雀与鹰各一只,皆是伤痕累累。
我伸手探了它们气息,却是失望垂下。
“皆已毙命。”
未料到这迷蝶还有这般本事,能将不同活物聚合,为其所用。我颇有些头疼。
现下未能确定这迷蝶数量,若是再不及时处理,怕会在这时空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我无奈闭了闭眼。
老头,情势所迫,怕是不能遵守与你的承诺了。
深吸一口气,我转向这神兽,做了决断。
“助我一臂之力,与之交换,我将送你回去。”
“哦?”神兽眯了眼看我,将信将疑,“你有此能耐?”
“我既有本事召唤你来,便也能送你回去。”我浅浅一笑,看它,“何况你此时别无他法不是?”
神兽挑眉,一双黑眸泛着琉璃似的暗光,瞧了我半晌,末了高深莫测勾了唇角,似笑非笑道,“便信你一回。”
“你不气恼么?”见它答应,我默了默,“我明知你这些天是白忙活,却不与你说明。”
在我洞悉了它存有归乡之意后,我却仍是装聋作哑视而不见,然则此时我需它相助时,方才以此条件交换为由提出,如此这般行径,连我自己都觉着我这主人做得有些卑劣了。
“彼此彼此。”神兽云淡风轻看我一眼,倒是自有见解,“各取所需罢了。”
我怔了怔,随即笑了开来。
“说得极是。”
好一句各取所需,仅此四字便将我那些不自在的愧疚感给打发了。
“不过在助你之前是否得将那麻烦的东西给处理了?”
我这厢才是释怀,神兽却忽的话锋一转抬手嫌恶地指了小乖尾端处。
“你果然也发现了。”我拨了拨小乖尾巴间的绒毛,现出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跟踪器。
它藏匿的很是隐秘,常人难以察觉,若非小乖适才化作原形甩尾之际,我见一道红光一闪即逝,这才发现有异。
我身上有金属探测仪,追踪器这类仪器一出现便会使我的探测仪作响,屡试不爽,可这次却失了效,由此可见,这追踪器定是被人加了“料”。
“你既已知晓,为何不早些除去?”
月光下,神兽一双眼将我莫测一望,难得有所不解。
我微微笑了笑,沉吟片刻与它道,“既有人想来我这儿做客,那便让他们来吧,我亦欲知是何人在幕后捣鬼。”
我这人极为痛恨被人算计,近日所出之事皆太过诡异,冥冥中似有人在暗中予我们设置重重圈套。我十分不喜有人在幕后捣鬼,既有人想同我玩游戏,来者是客,那我便勉为其难奉陪了罢。
“引狼入室,倒是有几分胆识。”神兽敛眸,漫不经心如此评价,只是话音刚落,见着我从锦囊中掏出的铁锹时,它那向来莫测高深的面容却难得黑了这么一黑。
“你这是作甚?”
我思量片刻,寻了处平地,抬手测量了下距离,将那铁锹一头扎进泥地里,头也不抬地道,“此处荒凉,都没个地方给客人休息,我自然得挖个洞给客人落脚才是待客之道不是?”
神兽沉默许久,半晌走至我一旁,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至身后。
“砰”得一声巨响,面前的地面上出现一个半径五米,深约三米的坑洞。
“想让我出力不必如此迂回曲折,直言便是。”
转过身来,它居高临下将我一睨,淡然说了这一句,便旋身背靠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不再看我。
这神兽果然心思敏锐。
我趁它转身之际,偷笑着做了个鬼脸。
那可不得迂回曲折些,万一命它出力,它又向我提要求,我可再满足不了,还是这般“委婉相求”收效甚好。
我满意地扫了眼这坑洞,在里头“布置”了一圈,差小乖使了个障眼法,令其看似如初。
“来了。”
刚做完这些,眼角余光便见空中闪过几道黑影,向着此处疾速而来。
一如既往,真是耐不住性子的客人。
我啧啧两声,如愿听得几声熟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