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被撞见,还是在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碧潭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楚溶月靠在碧潭身上,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锤着腿,信或不信,全凭他的,自己多说无益。
吴凤月看着慎王走过来,让开了一步,魏予安看也没看他,走到楚溶月身边,扶过她,将人整个横抱了起来,楚溶月此刻已累的很,乖乖的靠在他怀里,一句话也不多说。
魏予安看着她乖巧隐忍的模样,叹了口气,何必与她置气,最后心疼的不还是自己?这两天的日子水深火热一般,难受的厉害。
稳稳的抱着楚溶月绕过吴凤月,提前备好了的马车停在外面,无影在马车外焦急的等候着,见王爷王妃出来,忙拿着披风迎了上去,楚溶月只轻轻看了她一眼,推开了。
“不要你,我要翠螺”
魏予安示意她先行离开,抱着楚溶月上了马车,暖暖的手炉腿上手中各一个,慢慢驱散了寒气,可是膝盖还是难免不舒服,楚溶月伸手按了两下,下一秒腿就到了自家夫君手里。
魏予安轻轻为她按压着,聚了内力在掌心,推送进她的身体里。
马车哒哒哒的行驶着,楚溶月眼也不眨的看着他,不知过了多时,魏予安将手拿开。替她盖上了毯子。
楚溶月的膝盖大约是没那么痛了,居然笑了:“娘亲生气了,我就会给她买点心,我以为,你也如此。”
魏予安:“是我错了。”
“你不喜欢点心吗?”
听着她傻乎乎的话,魏予安突然释怀:“不,是我错了,我不该与你生气。”
“那我们以后都不要这样了”她宁可两个人一日不停的吵闹,也不愿见到他看自己沉默的样子。
魏予安靠到她身边,揽过她的肩膀:“好。”
夫妻两个的争吵至此结束,楚溶月感受着身边人的暖意,沉沉睡了过去。这个人就像是miyao一样,让自己无法自拔,更不敢让自己想象没有他的日子。
第二日刚刚醒,楚溶月迷糊了一会,拍拍夫君:“翠螺呢?我要翠螺?”
魏予安沉默了许久:“翠螺,没了。”
楚溶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翠螺怎么没了?你把她弄哪里去了?”
魏予安无法,搂着她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楚溶月听完,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翠螺没了,因为自己没了。
“别哭了。”魏予安心疼的亲亲她。
楚溶月却根本停不下来,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哪怕有事瞒着自己,哪怕隐瞒了娘亲的事,可,终归陪了自己这么久,陪着自己受了许多苦。
“翠螺,翠螺真的没了吗?”楚溶月声音都在发抖。魏予安把人抱在怀里,细声细语的安慰。
“没事的,今后有我,我再也不欺负你了,以后,我陪着你好不好?”
楚溶月没说话,其实心中早有了怀疑,可始终不愿意去相信,翠螺的小动作,哪怕碧潭都不知道的,楚溶月,却很了解。翠螺,真的没了。
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空了一块。比哥哥不要自己时还要难受。翠螺,你可怪我?
楚溶月不肯说话的哭着,魏予安哪里还有心情去做其他的事,陪着她一道在床上呆着,帮她擦眼泪,轻声的说着话陪她。
夫妻俩就这么谁也没出门,无影一直在外面呆着,心中忐忑不安,高丰走过拍拍她:“没事的,此事不是你的错。”
无影此刻却没了心情调戏他,点点头,眼神不住的看着屋门。
而就在此时,宫里突然传来了圣旨,宣慎王妃进宫面圣。魏予安看着犹自难过的妻子:“不想去就别去。”
“没事的,我可以的。”
楚溶月也不是一点事不懂,抗旨不尊的罪名不小,她不想让魏予安在为了自己为难。
看着她不安的样子,魏予安忍不住心疼,身为王妃,楚溶月入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偏偏每次入宫,楚溶月都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回来的。
夫妻两个收拾齐整,一道坐了马车入宫,因是无旨入宫,魏予安不得面圣,只好把红着眼的妻子交给了前来领路的太监。
“一会本王就过去了。”
楚溶月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跟着太监去见皇上,这位陌生的公公,这位从自己成亲就未待见过自己的公公,更是天下之主。
肃穆的大殿里,楚溶月跪在软垫子上,避免了那寒气入体,上面坐着高高在上的帝王,不知在做些什么。
安静到了极点的气氛让楚溶月慢慢沉下来心,眼圈慢慢恢复了正常。不知不觉与那气氛完全融洽到了一起,楚溶月慢慢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了青山绿水,茅草小屋,还有无法忘却的娘亲。
天上朗朗晴空,娘亲在屋前舞剑,哥哥伴随,自己在一旁看着,傻傻的笑着,却无比的幸福。
“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将楚溶月拉回了现实,她忍不住抬头,皇位上的帝王正喝着一碗药。
待到苦涩的药味散尽,皇上看着地上老老实实跪着的人:“起来吧。”
楚溶月悄悄揉了揉膝盖,站了起来,依旧不敢抬头:“多谢父皇。”
皇上:“抬起头来朕看看。”
楚溶月老实的抬头,清澈的眼神可见底,带着些许水雾,几乎不掺任何杂质,就如当年的姜暮云。
“哈琳公主有意做慎王侧妃,朕,想问问你的意见。”皇上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只是心中已下了决定。
楚溶月心中又是一痛,不知该如何是好?女子三从四德是本分,可,想到魏予安今后可能会对另一个人无微不至,对她笑,和她一起做那档子事,楚溶月都觉得恶心。她已经失去了翠螺和哥哥,不想再失去他了。
“父皇,觉得臣妾做的不好吗?”
皇上沉默了一会,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朕没觉得你不好。”
“那为何,父皇还要另找一个新儿媳?”
皇上面色沉了下来:“你不愿意吗?”
楚溶月居然不怕了,豁出去一般直直的看着他:“不愿意,臣妾的夫君,不想给别人!”
略带孩子气的语气带着倔强,这一点,倒是和她母亲很像,同样的不谙世事,同样的倔强,不肯分享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而这样的女子,不适合皇室,更不适合这尔虞我诈的京城。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楚溶月不理解,大着胆子问:“父皇是生气了?还是答应了?”
皇上沉默不语,楚溶月却不甘心,向前走了几步:“父皇?”
皇上揉揉额角:“朕都说知道了。”
“那知道了就是不赐婚了吗?”楚溶月锲而不舍的问道。
皇上也是头一次见到不怕他,死活非要一个答案的女子,帝王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忍不住要发火时,抬头却看到了她眼巴巴的样子,于是就妥协了。
“行了,朕不会给他赐婚了,这下可放心了?”
楚溶月立马笑的甜甜的:“谢父皇!”
皇上紧抿的嘴唇露出一抹笑了,挥手让她离开了。这样的性子,也不知安儿能护着多久?
从皇上那里出来,问了问知道夫君还在母妃那里,楚溶月撇撇嘴:“带本王妃去见他!”
小太监不好耽误,连忙领路。谁不知这慎王妃虽不得太后待见,可在这后宫,上至皇后下到公主,都很是喜欢她,自己可半分不敢怠慢。
因为没人特意嘱咐,楚溶月自然也没软轿可坐,到德妃宫中距离又不是多近。楚溶月辛辛苦苦走了好久好久,见到德妃,眼泪汪汪的:“母妃,好疼。”
抹抹眼泪,又指着一旁的魏予安:“他欺负我!”
德妃立马怒了,先把可怜兮兮的儿媳妇安置好,扭头迅速抓住了一脸懵逼儿子的耳朵。
魏予安还没反应过来,就在母妃的魔爪中了,忍不住叫冤:“儿臣冤枉啊!从进宫到现在,儿臣可什么都没干!”
德妃很不讲理:“不信,喏儿是不会撒谎的,说,你如何欺负她了。”
魏予安看向媳妇:“本王如何欺负你了!”
楚溶月正让碧潭锤着腿,闻言道:“父皇要给你赐婚!定是你招惹了哈琳公主,不然人家为何非你不嫁!”
真是十分愤怒!
魏予安和德妃一齐震惊了:“你说什么!”
楚溶月被他们的反应吓到了,忍不住拍拍胸口,小声道:“后来就不赐婚了啊!”
德妃长长呼出一口气,要被吓死了。
魏予安也是很无奈,坐到妻子身边帮她揉着脚腕:“下次记得有话一起说。”
楚溶月不高兴:“又不是我的错。”
德妃立马接道:“对对对,不是喏儿的错。都是你的错!”
魏予安被整得无语了,相比之下,她们才是母女吧。
恰巧这时候五公主回来,见到楚溶月高兴得不得了,扑上去就开始撒娇。
“终于再见到你了,真是想死我了。”
看着五公主的样子,楚溶月忍不住凑过去亲了她一口。五公主立马捂着脸娇羞了,德妃在一旁笑到肚子疼,竟也纵着她们闹腾。
魏予安更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