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们被楚溶月折腾的够呛,为了吃上一顿好饭,连着几日自己掏腰包,什么鎏金镯子,赤金耳坠,还有据说来历不菲的玉坠子,总之是把身上能拿的全拿出来了,可厨房那里要的银子越来越多,一对耳坠子也只够半碗燕窝两盘菜的钱,不甘心的美人们自拿了银子传了风言风语出去,只说慎王妃善妒,虐待后院女眷。
流水般的银子哗啦啦的出去,美人们掰着手指头等着听信,谁知谣言竟是一点风声没有,京里京外,一个传楚溶月闲话的都没有。
“怎么回事?”不只她们好奇,楚溶月自个儿都不太明白。
“很简单,皇后娘娘向宫外传了信,说你温柔贤惠。谁还敢顶着惹怒皇后的风险说你坏话呢?”
楚溶月“那皇上可会生气?”
“这个不需要你发愁,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快些吃多点,把前些日子掉的肉一斤不漏的补回来,否则等你姑母来了,不定要说本王虐待你呢。。”
提及姑母,楚溶月又是一阵发愁:“天高路远,姑母万一不知道消息,来到了京城不肯认我怎么办?”
魏予安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傻丫头,你姑母虽在外地,京中也不是没有一点人脉,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以为她会不知?这次赴京,你姑母压根没给你家去信,你还不明白为什么呢?”
楚溶月惊呆了“姑母竟为了我肯和他们翻脸?”
对一个出嫁女来说,为了一个侄女与位高权重的侄子翻脸甚至抛弃娘家,可谓是豁出了一切了。姑母她,竟肯为了自己做到这般地步。
“你姑母疼你呢。”魏予安搂她在怀里,安慰道。
夫妻两个正温存着,宫里突然传来了信,说是太后宣慎王夫妇进宫。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敢耽误,连忙换了衣服坐着马车进宫。
说起老太后,那可是传奇一般的人物了,从一个小小才人做起,生了当今皇上后被提成了贵人,因为无法养育儿子,忍痛将儿子送给了先帝的皇后孝仁后抚养,先后无子,又见她是个老实的,便将皇上当成了自己孩子养大,顺理成章的成了太子,而那时已经是嫔位的太后人前依旧不敢与儿子太过亲近,始终温顺守礼,让孝仁后彻底放了心,先帝驾崩后,孝仁后被封为太后,也破例允许皇上封了自己生母,后来,孝仁后的身体愈发不好,因思念先帝过甚,不幸逝世。太后,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最尊贵的女人。没有之一。
后来太后身子越发不好,也瞅着朱贵妃心里不好受,自己去了山上礼佛,前些日子传来太后身子不好的消息,德妃特意求了情,送了五公主过去陪着太后。眼看着太后身子好了,京中的事也越来越乱,太后不乐意了,领着五公主回了京。
楚溶月到了寿康宫门前,依旧有些不安“你说,太后会喜欢我吗?”
“肯定会的,没见母妃和皇后娘娘都那么喜欢你吗?”
楚溶月深吸一口气,两人手拉手一道进了内殿,殿中,太子妃正和太后说着话,老太后虽年纪大了,可耳聪目明,细细的问着太子妃的日常饮食和习惯,时不时的笑笑,若不出意外,太子妃肚子里这个出来后,自己便要做曾祖母了,怎么能不高兴。
“孙儿见过皇祖母。”
“臣妾见过太后。”
夫妻两个双双拜倒,老太后眯着眼瞧了瞧,脸上的笑淡了些“是安儿啊,快起来吧。”
魏予安悄悄捏了捏王妃的手,没动。
殿中的人脸色都不太对劲了,皇后抿着嘴没说话,太后向来是个最规矩不过的人,所以才会讨厌朱贵妃,而慎王妃虽然与朱贵妃又所不同,到底是惹了不少事又被家族赶了出来,太后心中膈应也是应当了。
五皇子最是天真,闻言看了看祖母,笑道:“皇祖母,还有二嫂呢,皇祖母是不是忘了皇兄都娶妻了呀。”
老太后似乎很喜欢这个小孙子,闻言居然没生气:“是啊,皇祖母确实是忘了,你父皇说你二皇兄娶了楚家的嫡女,可祖母却依稀记得,你这个二嫂,可是不姓楚呢。”
五皇子刚想说话,被四皇子拉住了:“是,皇祖母说得对。”
德妃看着宝贝儿子儿媳跪着,心里不太舒服:“太后,先让他们起来吧,臣妾慢慢与您解释可好?”
“哀家可没不让安儿起来,只是旁边那个女人,既不是哀家的正经孙媳,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哀家该如何称呼都烦恼的很呢。”太后明显是看不惯楚溶月,更不肯认她这个孙媳妇。
楚溶月眨眨眼,有些酸酸的。
太子妃皱着眉头,拉了拉太子的衣角,喏儿身子本就不好,怎么能这么长时间跪着呢。
太子拍了拍妻子的手,示意她先别出声,皇祖母正是生气的时候,若不让她老人家把气撒出来,今后不定闹出什么事呢。
魏禹盛看着他们夫妻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当初没娶了楚溶月,不然今儿个被皇祖母不待见的可就是自己了。
大殿内一下子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敢在太后气头上替她们说话,夫妻俩就这么跪着,魏予安还好,身强体壮的,可楚溶月可是受不住的,本就有腿疾,如今又在这冰冷的石砖上跪了这么久,膝盖难免疼痛。
魏予安自然是感觉到了,起身,抱着妻子就站了起来:“皇祖母,孙儿知道您心里不痛快,可这是孙儿也有责任,求您先别生气了。”
“大胆!”太后怒了“哀家还没说话,哪个许她起来的!”
德妃看着脸色清白的儿媳,忍不住开口“太后息怒,这孩子身子不太好,前些日子又……”
“身子不好?那该如何替皇家绵延子嗣!你也是大家出来的,一个身子不好的女子,一般人家尚不肯娶为妻室,何况是当皇家儿媳了!怎么,我这孙儿就那么不值钱,非要娶一个这样的女子回来?”太后一口打断德妃的话,无差别攻击,连带着一向喜欢的德妃都给骂了。
“母后,娶妻娶贤,慎王妃身子不好也是遭人害了,日后好好调理就是了。”皇后劝慰道。
太后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盯着还在慎王怀里的女子:“先是与永威侯府不清不楚,再是和盛儿有了婚约,现在却嫁给了安儿!这样水性的女子,怎堪为皇媳!”
魏予安急了:“皇祖母慎言,她既是孙儿的妻子,与孙儿荣辱一体,皇祖母此话是要羞辱孙儿吗?”
“安儿!”德妃怒斥“还不快和皇祖母赔礼!”
“好好好!哀家果然有个好孙儿,为着一个女子连皇祖母都敢顶撞了!”太后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口的喘着气。
殿内气氛剑拔弩张,只差最后一根引火线便可掀起滔天大浪,眼前的人,不知为自己挡去多少风波,难道要让他为了自己再承受一切吗?楚溶月从他怀里下来,向前走了几步,盈盈拜倒“臣妾有罪,触怒太后,一切皆听从太后责罚,绝无半分怨言,还请太后莫气坏了身子。”
太后冷笑:“都想尽了法子爬进了皇室,还怕哀家生气吗?”
楚溶月不语,沉默的接下了这羞辱,哪怕内心委屈万分,面上却不露分毫,这样子的她,让魏予安想起了初见时那个小心翼翼不肯越雷池半步的女子,魏予安红了眼,却被早有准备的德妃拉住了。
“母妃?”魏予安轻声看着她,不解。
德妃其实比他还心疼,只是楚溶月此举一是为了让太后承认自己的身份,二也是替自家儿子着想,德妃,也不想让儿子儿媳一下子全得罪了太后、
太子妃实在受不了了,上前笑道:“皇祖母刚刚回来,何必与弟妹置气,若是觉得弟妹规矩哪里不好,只管留在宫中好生教导就是了。”
太后却不肯轻易抬手放过:“哀家可没那个功夫,连娘家都嫌弃的女子,哀家哪有本事将她教导好了。”
楚溶月将嘴里苦水咽下,笑着叩头:“臣妾愿听太后教导。”
“可别了,你少在哀家面前晃悠便是给哀家积德了。”太后正在气头上,怎么说不肯听进半分,一甩袖子就离开了。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与德妃追了上去,虽不能让太后消气,可也不能让太后一个人生闷气啊。太子看着太子妃:“你也一起去吧,多和皇祖母说说孩子的事,也许能让她老人家开心呢。”
太子妃看着楚溶月,不舍得离开,眉间既是忧愁又是心疼。
“有本宫呢,你且先去。”
太子妃点点头,跟着一道去了后面。于是大殿上只剩几位皇子和跪着的楚溶月。
魏禹盛嗤笑:“本王还当二哥巴巴求了怎么以为宝贝回来呢,原来就是个祸水。二哥为免得惹皇祖母和父皇生气,还是趁早休妻再娶吧。”
魏予安将楚溶月扶起来,搂着她在怀里,眼神冰冷的看着不知死活的魏王:“若再敢废话一句,小心本王刀剑无眼!”
太子皱了皱眉:“三弟先回去吧,只是刚刚的话,本宫不希望再听见第二回!”
魏禹盛冷笑,知道他们兄弟一体,一甩袖子离开了。
四皇子看着是没自己的事了,拱了拱手告辞,横竖自己是这宫中最没存在感的皇子了,皇祖母刚刚可是连问都没问一句,哪比得上二哥,还值得让皇祖母生气。
五皇子看看四哥,再看看亲哥哥,有些犹豫,还是太子发了话:“小五自己去玩去。待会再让人去接你。”
五皇子点点头,跑得飞快去追自家四哥了。
“好了,皇祖母没别的意思,不过是气性大了些,一会家宴好生给她老人家赔礼也就是了。”
太子说完,也离开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羞辱,自己这个弟妹又是个脸皮薄的,还是让二弟好好安慰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