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宫里,看着底下哭的梨花带雨的德妃,皇后娘娘也忍不住心疼,柔声道:“我知道你心疼儿媳妇,可,这事本宫怎么好出面,便是皇上,也不好管臣子家中的事务。”
皇上虽是天下主宰,万事皆可管,可,便是管的再多也不好将手伸到臣子家中事,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皇上更是难管。
德妃擦着眼泪,柔柔泣声:“臣妾哪里舍得为难娘娘,不过是求娘娘为那孩子说上两句好话,总不至于让外面的流言传的太凶,娘娘不知,那孩子最是乖巧不过,怎么受得了?”
说完这段话,德妃娘娘又哭的厉害了些:“说起来都怪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娶了媳妇还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娘娘不知道,臣妾都恨不得打死他。臣妾可怜的儿媳妇啊!”
皇后险些一口茶水吐出来,哭笑不得看着德妃:“哪有你这般做母妃的,别人都是恨不得将儿媳当做外人,偏你是个后娘不成,得了个宝贝儿媳,连儿子都不顾了,也不怕安儿委屈。”
德妃娘娘一脸的理直气壮:“臣妾就是喜欢儿媳妇嘛!”
皇后娘娘让她生生气笑了“行了,本宫知道了,回头找个机会将她带进宫里,待本宫与她说上两句话再说。”
“谢谢娘娘。”德妃迫不及待的先道谢,然后突然想到了上次宫里发生的事,忍不住皱眉:“可是自从魏王上次……倒也不是臣妾矫情,只是若是再遇上那样的事,到时会发生什么臣妾也不敢担保。”
皇后娘娘冷笑:“这后宫还轮不到那贱人做主,你只管让你儿媳妇放心进来,若魏王再敢放肆,单一个不敬之罪,就能去了他半条命。”
“娘娘威武!”德妃忍不住喊道。
王府之中,接到自家姑母来信的楚溶月拎着裙子去书房找夫君“王爷!”
魏予安正为着楚家发愁,听到王妃的声音,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扒拉,看了一眼高丰,后者立马退了出去,绝不敢打扰到王妃和王爷的大好时光。
楚溶月一路小跑进了书房,一个没注意被绊倒,险险跌进自家夫君怀里。
“小心点,别摔坏了又要哭鼻子。”魏予安温柔的说道,顺便把王妃抱在自己腿上。
“怎么了?这么着急。”
楚溶月现在完全像个十三四的小姑娘,对魏予安是格外的依恋,挥着手中的信件道:“姑母要带着表弟来京中,问可不可以让我帮忙找个地方,唔~王爷有什么地方吗?”
魏予安略一思忖:“本王京中倒是还有个宅子,只是,你那表弟不是早早考中了,怎么没留京反倒现在过来了。”
楚溶月搂着他的脖子,解释道:“本来说是要留下,可是姑父说表弟年纪太小,又不是前三甲,还是先回去好生准备三年再入考场,可听闻吴大儒要回京授课,姑母便想带着表哥来京中,拜他为师。”
这吴大儒乃是先皇时期一位书法大家,不仅写的一手好字,对各种诗词,文章皆有不凡造诣,更兼之是难得一见的好老师,名下门生无一不是状元,想拜他为师的何其之多,可惜这吴大儒在先皇驾崩后毅然决然带着夫人回了深山,名为修行。现在不知为何突然回来,姑母姑父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魏予安自然是知道的,可现下,楚家姑母怕是不知道楚一墨的决定,便是如此,为何不去找侄子反而来找这个侄女呢?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为何不去找你哥哥呢?”
楚溶月也被问住了,突然想起来哥哥回来的时候,姑母压根都没露面,自己那时候还以为是姑母太高兴了忘记了,可现在想想,哥哥回来当日,姑母就急急的收拾东西走了,连父亲和祖母都没说一声,
“这,许是哥哥太忙了?或是姑母见我如今有能耐,觉得我比哥哥厉害吧!谁叫我有个王爷夫君呢!”
得意的小模样取悦了魏予安,他忍不住在妻子脖子上蹭了两下,虽知道这小丫头可能是为了让自己答应下来故意说的,可这小模样怎么看都招人疼,所以哪怕前面是个坑,魏予安都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好,本王应下了。只是这事我要和你哥哥说一声。”
楚溶月兴冲冲的巴着他,小声道:“那我可以一起去吗?”
魏予安看着她兴奋期待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沉闷,面上却是丝毫不显,拧了一把她的脸蛋:“不成,三日后方可回娘家。怎么,本王待你不好,让你这么急着回家告状?”
看着他佯装发火的样子,楚溶月赶忙求饶:“哪有,只是太想哥哥了吗。”
魏予安连连冷笑:“哼哼,感情只想着你的好兄长,不想着本王。”
楚溶月缩了缩脖子,自觉不好,跳下自家夫君的大腿跑开几步,朝他做了个鬼脸:“那是自然,谁叫王爷没有哥哥长得好呢?”
说完,楚溶月扭头就跑,压根不敢回头看。
魏予安被生生气笑了,拖着下巴看着小妻子跑出去,看着她如孩童般的样子,再想想初见时小心谨慎的模样,有些心疼,用了这么久,好容易让她有了可以依赖,可以放肆的勇气,也许要为着这一件事,彻底毁掉。
魏予安脸色沉了下来,若是可以,他恨不得杀了楚一墨,取而代之,宁可再给小丫头造一个假象出来,也不愿看到她难过半分。
哪怕心中再恨楚一墨,魏予安还是派人给他送了信,而楚一墨的回复就更是干脆利落,只一句“随意。”就草草了事。
难道这侄子与姑母之间也有嫌隙不成?魏予安心想,这楚一墨是打算将人得罪个遍吗?
不论如何,既然楚一墨不管了,魏予安就要把小丫头的姑母招待好,提前派人去了那宅子收拾,又进了一批上好的红木家具送进去,珍藏摆设更是不在话下,只等着楚蔚带着儿子进京了。
因得了皇后的承诺,德妃趁着楚溶月三日回门之期未到,特意命人传了口谕出来,让两个人收拾收拾进宫,本来新婚第二日就要拜见的,可偏偏出了楚一墨的事,皇上也懒得让他们进宫看着糟心,也就没下旨意。
“那,进宫能去看太子妃吗?”楚溶月坐在凳子上,看着翠螺给自己戴上整套的王妃衣饰,不太高兴:“重死了。”
魏予安静静的坐在后面等着小妻子,闻言笑道:“要改口叫嫂子。”
楚溶月撇嘴:“本是我的韵姐姐,先是要叫太子妃,如今又要改口叫嫂子,怎么偏你们的规矩多呢?”
魏予安听着她的唠叨也不恼:“若你愿意,私下里还叫姐姐也就是了,只是别让旁人听见了就是。”
“我省得,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那么不懂事了。”
翠螺在背后大翻白眼,从前的小姐或许不是,可如今的小姐,被王爷惯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下个床都要抱下来,哪里不像小孩子,翠螺瞧着,王爷是把王妃当女儿养了。
“啊秋~”楚溶月小小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怎么了,可是着凉了?”魏予安紧张的凑过去,拿脸碰了碰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热。
楚溶月不太好意思的推开他:“也许是被脂粉呛到了,这粉也太香了些。”
魏予安闻了闻,确实有些太过香了,拿起那个雕花的小盒子收了起来,顺便吩咐翠螺:“回头给王妃找几盒香气清淡的来。”
翠螺眼睁睁看着那一小盒价值百两的芙蓉花粉被收走,心都在滴血:“是,奴婢知道了。”
魏予安似乎是看了出来,拿着小盒子端详了几下,随手扔给了她,翠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冷酷无情的王爷说道:“扔了,你们也不许用,呛到了王妃以后就别上妆了。”
翠螺捧着手里的盒子,不舍的盯着,但迫于王爷的淫威,还是将目光从上面撕开,狠狠心:”是,奴婢一会就扔了。“
楚溶月盯着他们:“奇怪?翠螺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
魏予安面不改色心不跳,冷静道:“你是本王的妻子,她是你的陪嫁,你都是本王的,她自然也要听本王的话。”
唔~楚溶鼓着腮帮子仔细捋顺,认真道:“那按你的说法,高丰以后是不是也要听我的。”
被点名的高丰巴不得现在就站出来:王妃您说的简直一点毛病没有,王爷都是您的,属下自然也是您的,您让我做什么都成,属下爬树可快了。
魏予安点头,觉得这个逻辑没毛病:“恩,你说得不错。”
高丰在一旁默默鄙视,心想王爷您敢说个不字吗?别说王妃发火了,就是王妃瘪个嘴您都得赔罪半天。
楚溶月似乎有什么打算,听到这个回答,兴奋的说道“太好了!高丰那么能干,我能让他给我把王府西院的地给翻了吗?我想种葡萄架。”
高丰默默流泪,看着自己手中的宝剑,隐隐觉得它可能是个锄子,王妃到底是哪里看出自己一个堂堂暗卫长会种地的?
魏予安也被她神奇的想法惊呆了:“谁告诉你高丰会种地的?”
“不是吗?”楚溶月一脸好奇“周云生武功就很好,也常帮着我的庄子打理。我瞧着高丰武功比他好多了,种起葡萄架来一定比周云生快。”
高丰突然对这个周云生产生了同情,原来所谓的武功高低的评判标准在王妃眼里都是种地快不快!
不忍拆穿小妻子的魏予安无耻的默认了这个事,点点头:“一会就让高丰去弄,等咱们从宫中回来肯定让你看见葡萄架,等到明年,就可以给你酿葡萄汁喝。”
楚溶月兴奋的狂点着小脑袋,她也是这么想的来着。
“最好再有个秋千,要大一点能躺上去,上面铺着软软的垫子,我要在上面晒太阳。”
跟着她软和的话,魏予安不得想到了一个场景,和煦的阳光下,白白嫩嫩的小丫头躺在虎皮垫子上,被太阳晒得浑身暖洋洋的,想想都很是让人心动,魏予安当即拍板决定:“好!”
高丰无声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