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溶月昏昏沉沉中,隐隐听到有人走来走去的声音,想开口又觉得嗓子疼得厉害,像是刀子在划一般。
“翠,翠螺,水,水。”
虚弱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下一刻,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托着她的脖子,紧接着微凉的茶盏碰到了嘴唇。
缓缓流入的茶水缓解了喉咙的疼痛,半杯茶水喝下去,楚溶月下意识推开了,喝不下了。
魏予安笑了笑,将剩下的茶水喝尽,扶着她躺下。楚溶月虽然昏迷了一天都没醒过来,可如今知道要水,脸色也红润了许多,想来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床上的美人娇娇弱弱惹人怜爱,可惜看得到摸不着,不然,想到楚一墨的护犊子的性格,魏予安默默内伤,有个武力值太高的哥哥也不是好事。没办法,魏予安新拿了铺盖,睡在了脚踏上。
堂堂王爷在自己的王府自己的屋子,却有床睡不得,只能打地铺。高丰默默闭上了眼,实在没眼看。王府中那么多偏房,哪里睡不得。
因着第二日要上早朝,魏予安不舍的在楚溶月手上摸了一把,流氓似的嘿嘿笑着出门了。高丰觉得自家王爷一定是中邪了。
朝堂上,气氛却不怎么好,太子新婚,可免三日早朝。皇帝眯着眼睛打量了一圈,摆了摆手。
“有本奏!无本退朝!”
话音刚落,莫大将军站了出来:“皇上,臣有本奏。”
皇帝正打着瞌睡,闻言不耐烦的说道:“将军有话就说吧。”
“回皇上,骁骑将军楚一墨已回京多日,不知皇上何时打算让他回边关去?”
回去?楚一墨?皇帝想了想,哦,是楚清远的嫡子啊。皇帝挥了挥手:“楚一墨何在?”
楚一墨淡然出列:“臣在。”
“恩。”皇帝点了点头,没一点印象,不过这年轻人好不容易回来,又与家人分别多年,就让留京吧。
“你在外多年了,也该回来了。正好天字禁军缺个统领,你便先替上吧。”
天字号禁军,乃是皇帝亲兵,非心腹者不领,且是个正二品的职位,这楚一墨年纪轻轻何德何能得此晋升。
一众大臣纷纷怀疑是皇帝又错了主意还是这楚一墨另有过人之处。面对同僚怀疑的目光,楚一墨波澜不惊,撩袍跪倒。
“臣,谢皇上圣恩。”
文官中的楚清远复杂的看了一眼儿子,不知在想什么。如今这儿子的官职可是赶上老子了。
魏予安全程一言不发,心中却在嘀咕,看来这莫大将军兄妹对楚家这对儿女够照顾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楚一墨在这个时候选择出风头了,明明都在家中呆了十几日也不见着急的。
难道是因为妹妹遇袭的事?
下了朝,楚一墨拦住了魏予安:“王爷,不知小妹可醒来了?”
“没。”魏予安连忙摆手:“都昏迷一天了,急死本王了。”
楚一墨盯着他。
魏予安略心虚:“本王还要回府看看,楚将军可要一起来?”
楚一墨:......
“谢王爷美意,下官还有事,劳烦王爷,待小妹清醒后知会下官一声。”
魏予安乐开了花:“一定一定。”
两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朝臣们却是窃窃私语,慎王何时与楚将军走的这么近了?若是为了迎娶佳人,也该去讨好楚大人才是。怎么?
不知道已经被朝臣们误会自己与魏予安结盟的楚一墨看着自己的父亲。脸色淡淡的。
“父亲还有什么吩咐?”
对于这个自小与自己不亲近的儿子,楚清远摆不出父亲的架子来,也拿不出什么威严。如今更是心情复杂。
“你祖母的事?”
“祖母不愿见到不想见的人,孙儿也劝不住。”
楚清远脸色一变:“你就是这么与为父说话的。”
楚一墨拱了拱手:“父亲既然懂儿子的意思,何必来问。儿子还有事,先走一步。”
“等一下!”楚清远不甘心的追了上去:“当年的事,你...”
“我知道,所以父亲没必要做无用之功。父亲今后,还是小心的为好。”楚一墨眼神凌厉,像看仇人一般敌视着自己的父亲。
楚清远冷不丁被吓住,松开了手,眼睁睁看着楚一墨走远。半晌之后,脸色冷了下来。一甩袖子离开了。
不远处,三皇子魏禹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笑了:“这楚家父子,当真是有趣。小安子,去给楚大人下个帖子,就说本皇子邀他一叙。”
“是,奴才这就去。”
三皇子握紧了手炉,再过几日,封王的旨意一下,到那时,我的两位好皇兄,你们可还坐得住?小弟不才,这皇位,小弟是感兴趣的很呢。
皇帝回了后宫,直接去了贵妃宫里。身后的奴才见惯不怪,如今皇上出了贵妃再也没见过其他人,连皇后,都是三见五不见的。很是惹天下人非议。
贵妃朱氏,一个江南商人的女儿,却凭着过人的容貌被进献给皇上,入宫以后,独得圣宠,从小小的贵人做到了四妃之一,又给皇帝生了三皇子。到了现在,更是宫中权倾一时的人物,皇后都要避其锋芒。
朱贵妃今年三十有余,保养有方,皮肤细嫩的如二八少女,一双玉手纤纤,不惹尘埃。尤其是那身材,火辣依旧,一度惹得皇帝倾心不已。
“娘娘,新调的鲜花饼。”宫女小心翼翼的奉上食物,生怕不小心摔了。要知道这鲜花饼可是取每日清晨最嫩的花瓣,再加上春日里第一场雨水,拌上细细筛出的面粉。烹饪时更是要人盯着,多一刻下锅都不成。
朱贵妃每日食用,不仅面色如花朵般娇嫩,更是口吐香气,如仙子下凡一般。
“爱妃。”皇帝人未至声先到,朱贵妃优雅的将最后一口鲜花饼咽下,拿了清茶涑了涑口,盈盈上前迎接皇帝。
“皇上,今日朝会可累了,臣妾命人备了茶点,皇上快去歇歇。”
“还是爱妃心疼朕。”皇帝握住了林贵妃的手,心里熨帖极了。宫中嫔妃不在少数,唯独贵妃从始至终都爱着自己。从不肯开口问自己讨要什么。
君妃两个携手进了殿中,不多时,传出阵阵笑声来。三皇子驻足而立,好大一会才回去。母妃如今正忙着,自己还是别打扰的好。
楚溶月悠悠转醒的时候,看着完全陌生的摆设,一点不像女子的闺房。心中惊叹,莫不是被贼人掳来?可再细细看去,屋中摆设无一不精巧,哪里像是贼窝。
楚溶月赤脚下了床,一点不觉得凉,低头一看,上好的银狐皮子不过做了地垫。这等财力,非富即贵。自己,是被谁救了吗?
那,翠螺呢?楚溶月猛然想起马车上翠螺摔下去的一幕。那么快的速度,翠螺现在可还安好?人又在哪里?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楚溶月警觉的后退一步,下一秒却看着走进来的人愣住了。
“王爷?”
魏予安又惊又喜:“你终于醒了,若再不醒本王还得进宫请太医去。”
楚溶月放松了戒备,轻声道:“是王爷救了臣女?”
魏予安立马摆出一副高尚的样子:“恩,本王恰巧路过。”
高丰默默吐槽,心道王爷下一句就该让人家以身相许了吧。
楚溶月深吸一口气,盈盈下拜:“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请王爷受臣女一拜。”
我滴个天,魏予安魂都快飞了,连忙扶起了她:“千万别乱动,你的伤还没好,你...”
魏予安话至一半,视线慢慢下移,血液一下子上升,在楚溶月惊呼中,我们高尚的慎王爷流下了激动的,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