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会战,不知死伤多少人。姜暮云更是凭借一己之力。抵抗住了叛军。哪怕将厉郡王气得跳脚。可面对这个武功奇高的女子确实毫无办法。
原本不放在眼中的聊城,此刻成了一块难啃的骨头。闹得厉郡王睡不好,吃不下。
“王爷,不如火攻吧!”军师摇着扇子出了个主意“可叫士兵将碎石子放入其中,定打的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这方法一出,立马遭到了反对“不成,城中那么多百姓,这玩意又不能定点,到时候真攻打了下来,难不成让咱们接受一座死城?”
“李将军说的不错,郡王此次造反实属无奈,本就背负着骂名,若是用此法攻城,岂非更叫人戳脊梁骨。我反对!”
军师摇着头“自古成王败寇,谁赢了,这史书便是谁做主的。郡王何必在意一时名声,只管等来日登上大统,君临天下之时,看,谁还敢胡言乱语。”
厉郡王眉头深锁,不发一言,可显然是被军师说动了。李将军还欲再开口,却被副将拦住了。郡王怕是主意已定,再劝下去,不仅毫无作用,说不定还会惹得郡王烦心。
李将军不甘心的握住了拳头,城中百姓刚遭遇贪官之难,还未缓过来,便又遇到了攻城。他们,该如何求生。
在账外听得一清二楚的姜暮云眼中有几分冷意。却没有动手,转身回了城内。将此事悉数告知了敬王。
“这可如何是好!”康大人面带愁容。
敬王:“姜姑娘有胆有识,又闯荡江湖多年,可有什么计谋献上?”
姜暮云略想了一下,道:“可结网御之。”
敬王眼带笑意:“还请姑娘细说。”
“集城中男子砍伐木材,高约两丈有余,再请城中巧妇以天蚕结网,网洞小于火石便可。然后,在城楼之上布防,将那火石反弹回去即可。自然,为确保万一,还请给城楼之上的兵卒配以盾牌,确保他们的安全。”
“姑娘果然聪敏。只是,天蚕本就珍贵,此刻却上哪里寻去?”
要做如此大的工程量,天蚕的用量只怕更多。
姜暮云微微皱眉:“用别的代替也可,只是,须要保证它能抵抗火石不被烧断。天蚕最好,也不必多用,每股绳子中掺上一些即可。”
“可否用水浸泡。也可抵御火石。”楚清远突然说道。
姜暮云看都不看他。也不吭气。场面一下有几分尴尬。
康大人只得出来打圆场:“这法子虽好,却要耗费大量的水,还要人时时刻刻的看着。万一中间有个差错,便是挽救不了。咱们如今被围困在这聊城,水源何等珍贵,这法子,怕是用不得。”
“如今城中可能找来天蚕丝?”敬王问道。
康大人想了想,从前陈知县那般荒淫无度,说不定府中会存一些。
“草民尽力而为!”
“若不出意外,明日厉郡王便会用此法来攻城,王爷可有应对之法?”
敬王眼中有几分狠意:“既然大皇兄如此狠心绝情,咱们也不必客气,本王在这里还要请姜姑娘帮个忙。”
“王爷请说。”
“请姑娘趁着天色未明,率一队人马连夜突袭,烧了他的粮草。本王看他明日是否还有心情来攻打!”
姜暮云略一沉吟:“王爷不怕粮草没了之后,厉郡王破釜沉舟?”
“那就看姑娘让这把火往哪里烧了。”敬王眼中意有所指。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好,我这就去!”
楚清远沉默着插不进去嘴,姜暮云与他身上的差距,慢慢的显现了出来,也让楚清远在一个女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卑微。
看来不仅她自己都瞧不上他,就连旁人心中,怕都是这么想的。
姜暮云,可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夜袭敌营,最要紧的一点就是要隐藏行踪,是以敬王拨给她的人,多是自己身边的侍卫。
一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敌军营地,跟了三波士兵,干掉了五六个,顺利找到了粮草的位置。
“你们,去烧了军备库。”姜暮云低声吩咐。
最后两个人点了点头,顺着来时的路摸了回去,等了大约一刻钟,姜暮云点燃了火折子,扔进了粮草里,然后,领着人撤退。
这边火光冲天,士兵敲锣打鼓来救火时,另一边的军备库也着了起来。
厉郡王今晚,是注定要睡不着了。
京中,皇上的病是越发厉害了。前些日子还能坐起来和人说会话,到了现在,却是整日昏昏沉沉着,偶尔睁开眼睛也要费半天的力气,皇后到底与皇上年少相伴,又一直感情不错,是以这些日子也显得格外伤心倦怠。
“娘娘,皇上如今的状况,已是不大好了,可您却要好好保重身子啊!”
“本宫知道。咳咳,去,去把顺嫔找来。”
“是。”
顺嫔得了皇后的召见,放下了手中活计,吩咐人准备了茶点,一并带了过去。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不必多礼。”
皇后脸色已比不上之前红润,苍白无力的手低低垂下,这个统率六宫,说一不二的女子,如今,也是看起来可怜的很。
单薄的身子根本撑不住厚重的凤袍和头上的繁琐的首饰。
“娘娘怎么病成这个样子?”顺嫔吓了一跳“明明前几日还好好的。娘娘怎么这般不爱惜自个的身子。”
“没事,本宫休养几日就好了。皇上最近如何?”这些日子皇后一边管着后宫一边操心前朝。实在无暇分身,是以照顾皇上的重任只能交给顺嫔了。
“哎,每日的药都一碗不落的喂了进去,可皇上的身子却总不见好。想来,应该是心中还有郁结,散不开导致的。”顺嫔说话间,有意无意的将矛头对准了千里之外的厉郡王。
“都怪那个逆子!他虽因受了生母的连累早早被放了出去,可每年的赏赐,本宫和皇上从未落下他的,如此他竟然还不知足!竟要谋反,果真是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皇后现在都恨不得生吃了厉郡王,言语之中自然不肯留半分情面。
“娘娘消消气。想来他应该也成不了大事,说不定过些日子就有捷报传来了呢?”顺嫔一边安慰一边着人送上了茶点。
“知道娘娘这些日子食欲不佳,特地让人备了口味清淡的点心,娘娘尝尝?”
皇后笑了笑:“这些日子倒是累着你了,一面要照顾皇上,一面还不忘给本宫做点心。你倒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
“臣妾有分寸的。”
两个人正说话,宫女来报:“皇后娘娘,敬王妃携卫侧妃来了。”
“不是不叫她们过来吗?”皇后又急又气,忍不住对着顺嫔抱怨:“这孩子,怀着身孕还到处乱跑,也不怕本宫过了病气给她。”
顺嫔笑得温婉:“娘娘宅心仁厚,想必对儿媳妇更好。敬王妃有心孝敬您,也是真心亲近您,这该是娘娘的福气才是。”
“你啊。嘴里抹了蜜一般。”
敬王妃从嫁给敬王后,不仅夫妻和睦,小日子甜甜蜜蜜的,就连后院几个侧妃,也相处的格外和谐。皇后听了,心中对这个儿媳妇自然是更满意了。
如这般,家世上既能相助,人品又好。最关键的是,敬王是打心里真正喜欢的。能娶了这么一个儿媳妇,才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臣妾见过母后!”
敬王妃领着卫侧妃盈盈下拜,待得了皇后命令起身后,两个人前后站了,一个容貌大方温婉,一个姿色绝佳,很是养眼呢。
皇后眯着眼笑了,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般才好。
“你怀着身孕,怎么又过来了?”
敬王妃笑的明媚:“臣妾想念母后这里的点心了,便领着卫氏来您这里蹭个饭,也不知道母后肯不肯赏赐了。”
皇后心中自然是没有不愿意的:“你就是个嘴馋的,来,这是顺嫔刚送来的糕点,也分你一半。”
“是,多谢母后赏赐!”
顺嫔看着她们婆媳相得的场面,袖子里的手不自觉握紧了,身后的小宫女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却被顺嫔伸了手拦住了。
卫侧妃疑惑的看着顺嫔的动作,有些不解。却是谨守本分,不敢出言。
敬王妃吃了一块糕点,笑着道:“果真不错。还没谢过顺嫔娘娘的好意呢!”
顺嫔不留痕迹的笑道:“王妃不必客气。若是想吃,日后本宫可多做一份。”
“可不敢呢。若是累着娘娘,可是臣妾的罪过了。”
皇后很喜欢这个讨喜的儿媳妇,点着她的鼻子道:“你呀,可别嘴上说得漂亮,私下里又叫人偷偷找你顺嫔娘娘去!到时,本宫可头一个不饶你!”
敬王妃故作苦恼:“瞧瞧,这才吃了顺嫔娘娘一块点心,母后就不乐意了。我这儿媳妇,怕是以后更没地位了!”
皇后笑得更是开怀,顺嫔眼中也有几分笑意,只是眼神,却紧紧盯着她的肚子。
待众人笑够了,敬王妃才正经的说道:“今日,臣妾来,还有一事要告知母后呢。”
“还有什么事?”皇后疑惑的看着她。眼中还有未褪去的笑意。
敬王妃指了指卫侧妃:“说起来也是天大的好事,前些日子卫氏身子不适,臣妾便请了太医来看,谁知,竟诊出了一个月的身孕,母后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当真?”皇后乐得一下子坐了起来,招招手示意卫氏上前。
卫氏小步的走上去,低眉顺眼的站了。
“如此,这可是双喜临门了!”皇后盯着卫氏平坦的小腹,笑道。
“臣妾也是这般想的,所以今日带了卫氏来,想替她向母后一件东西,母后是天下最有福气的女子,随便赏卫氏些什么,也好给她肚子里的孩子添添喜气不是?”
敬王妃如此贤良大度,确实不像是装出来的,皇后心里自然是愿意给她这个面子的。当即吩咐人取了自己素日里戴惯的八宝玉簪来。
“这个给你戴着玩,你要好好保重身子,更要记得自己的本分,知道吗?”
卫氏低声道:“是,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母后。”敬王妃倒有几分不乐意“您可别吓到了我这妹妹,她胆子一向很小呢。”
皇后眼含笑意,打趣道:“是,整个王府只你一个胆大包天的!不过,你们能这般和睦相处,母后心中很开心。也是敬王的福气。”
整个过程,顺嫔都被有意无意的排除在外,看着她们婆媳言笑晏晏。
说了会话,皇后也到了休息的时候,三个人便一起告退出了殿门。敬王妃本打算直接带着卫氏回府,却被提前一步的顺嫔拦住了。
“王妃,不知可否赏光到本宫处坐上一坐。”
这还是顺嫔头一次对自己提要求,敬王妃想着她如今既得父皇宠爱,更是自家王爷的生母,也就答应了下来。卫氏,自然是没什么发言权,跟着一道走就是了。
顺嫔的宫殿比起皇后那里简便了不少,只是敬王妃还是一眼看出,这里面许多摆设,都是珍贵无比的宝物,想来,应该是父皇赏的。
一个无所依靠的嫔妃,前半生为了活命连亲生孩子都送出去了。好容易得了出宫探亲的机会,却险些把命都搭上。回来之后,却不曾想是飞鸟化凤,成为了宫中最得意的女子。
“坐吧。”顺嫔招呼她们坐下,叫身边的宫女去倒茶。
“多谢顺嫔娘娘。”
顺嫔笑了笑,自袖中拿出了两个香囊给了她们:“王妃有孕在身,本宫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是两个安神保胎的香囊,里面放了平安符,只当是本宫的一点子心意吧。”
敬王妃不管心中是如何想的,面上总要做足了。
“果真顺嫔娘娘心灵手巧,这香囊竟如此精致,那臣妾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顺嫔看着她收了香囊,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待让她们喝了茶后,便送她们离开了。
“娘娘。”
顺嫔叹了口气:“但愿不会伤及她的身子,老天保佑,千万别伤了孩子,不然,我可有什么颜面活下去!”
“这原也也不是娘娘的错,谁能料到她们会突然来了呢。”宫女宽慰道“好在时间也不算长,想来应该没有大碍。”
“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