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一年当中经中最炙手可热的人家,当属楚家了。
虽说之前楚大人与魏王交往过密,致使自己被流放到了一个边陲小地,使整个楚家元气大伤。可他的长子居然奇迹般的在皇上面前站住了脚。不到一年的时间,封了爵位,受了不少赏赐。真正的成为了皇上跟前的红人。
连带着嫁出去的姑娘,在婆家都受到了不少的重视。当然,楚芊芊自然不能算在其中。
楚一墨回到家中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楚芊芊打包送给了魏王,至于魏王怎么处置,是那位侧妃还是贬为侍妾,楚一墨是半分都不打算管,也不承认这门亲事。
如此一来,楚家嫁出去的姑娘就只算楚雪丽一个人了。
楚一墨看着库房里的嫁妆,崭新的似乎从来没有动过。
“送回来的人什么都没有多说,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现在有她的消息吗?”
周氏摇摇头:“只隐约听人提起,说是如今和吴大儒的公子在一起。具体去了哪里?无人知道。”
“是娘亲为她订下那门亲事?”
“对。”
“我知道了,我去一趟吴府。”
喏儿,原谅我还是不能把你接回来。如果你愿意的话,带你去娘亲的家好不好?
楚一墨的突然造访,确实让人很惊讶。吴大儒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眉眼之间皆是戾气,生生破坏了这一副好相貌。
“永诚侯来这里有何贵干?”
“晚辈贸然上门打扰,是为了家母过世前所定下了一门亲事。”
瞧着他毕恭毕敬的模样,吴大儒笑了笑:“侯爷这话老夫可有些听不懂,老夫与侯爷的母亲确实有定过一门婚事。不过,这与侯爷有什么关系呢?”
“晚辈明白您的意思,此次上门也没有对这门亲事过多干涉的想法。不过是想提醒您一句,亲事既然定下了,就别让它摆在那里,做个摆设。”
吴大儒的脸色冷淡了下来,听他的话中的意思,倒是愿意成全这门婚事,不过,那丫头可知道?
“这门亲事是否是个摆设?全凭那丫头的意思。便是她自己做不了主,不还有个母亲在吗?侯爷跑到这里乱说一通,倒是让老夫有些搞不清楚了,侯爷今日来是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的呢。”
楚一墨淡然一笑,似乎并不在乎他话里嘲讽的意思:“不过是给您提个醒罢了。并没有其他意思。”
“用不着,老夫还没有到老糊涂的地步。家里的事儿就不劳侯爷操心了。”
吴大儒端起了茶碗,楚一墨看着他,并没有起身离开。
“若是亲事成了,晚辈愿意送上江南的一座宅子,作为贺礼。”
倒是大气。吴大儒刚想开口嘲讽,却冷不丁想到他话中的意思。
“你不想再见到那丫头了?”
听到这话,楚一墨沉默了半天,没说话。起身告辞离开了。
也不知道算他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刚到院子里就撞上了林景云。
林景云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表哥,从前,他或许还对这个表哥存了几分期待之情。想象着他回来时,可以给自己讲讲那些边关纵马的故事。可是如今,再生不出半分想与他说话的心思。
“见过侯爷。”
生疏的称呼如一把刀子扎在胸口,他们本不该如此的。姑母于自己的恩情还未来得及报答,就被自己生生的掐断了。
“听闻你今年还要下场试上一试。今年秋闱不同往年,如果需要,派人到我府上说一声,我替你打点。”
林景云听了他这话,脸色沉了下来:“听侯爷的话里的意思,是要徇私舞弊?”
“不过是替你打点一二,哪里算得上是徇私了?”楚一墨听了他这话,只想笑。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
“是啊,凭侯爷如今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这点子小事自然算不上什么。可我林家也是要面子的人家。我便是一辈子考不上,也不愿意做出这等没脸的事儿来。”林景云凉声回讽道。
“你似乎对我意见很大。”楚一墨的声音淡了下来。
“不敢,侯爷是什么身份,我怎敢对您有意见呢?不过是清楚自己的斤两,不敢随意越雷池一步罢了。”
“你不必这般和我说话。说起来,你我终归是表兄弟。”
林景云似乎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侯爷可真是爱说笑,自己的亲生妹妹都能弃之于不顾。虽然在这里讨好一个所谓的表兄弟。当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你母亲,对我有恩情。我自然想着要去报答。”姑母原先对他们的维护之情,至今都不敢忘。只是姑母为了喏儿甘愿和自己划清界限,让自己想报答都没有脸面登门。
“呵呵”林景云冷笑两声:“原来竟然是这样?于侯爷有恩情的,侯爷自然铭记于心。没有恩情的,哪怕血脉相连,也可弃于不顾。”
这个表弟心心念念的全都是喏儿,对自己的意见也是大的很。与他说再多都没有什么用。
“算了,随你怎么想吧。我还是那句话,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派人到府上说一声即可。”
说完,楚一墨就离开了。林景云看着他的背影,吐了口口水:“假情假意!”这也是林景云能做出对一个人最大的恶意了。
魏予安费尽了心思,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好容易找到楚溶月的时候。恰好看见楚溶月慵懒的躺在大树下,身旁是默默守候的吴凤月,两个人看起来无比的登对,又是那样和谐。
“王爷。”高丰担忧的喊了一声,生怕他看到这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没事,咱们过去吧。”
两个大活人出现在这里。吴凤月自然是发现了的。可是他却当做没有看见一般,瞧着楚溶月睡得安稳。故意低下头,深情款款的亲了下去。
“混蛋!”
魏予安积压了多日的怒火在这一刻一下子发泄了出来。
吴凤月被打翻在地。这样的动静也惊扰了楚溶月,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醒过来。在看清眼前的一切后。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
“你,怎么来了?”
也许是刚才那一幕对他的刺激太大,魏予安此刻对着她也摆不出什么好脸色了。
“来带你回去。”
几乎是和梦中相差不多的话,楚溶月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可咱们已经和离了。你,不需要再来找我。”
非常没有底气的话,却一字一句说的清楚。
“本王同意了吗?谁给你的休书?又是谁签的字?”魏予安冷着脸:“谁给你的胆子自请下堂的!”
他的语气太过,楚溶月来没有被他这样说过。乍然遭受到他这样的态度。委屈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我不能为你绵延子嗣,难不成还要留下看你和别的女人恩爱吗?”
看着她的眼泪落下来,魏予安的怒火一下子就没了。
“谁与你说我要去另娶别的女人了?又是谁告诉你?在本王心里,子嗣比你还重要?”
“没有子嗣,母妃那里怎么交代?你的王位怎么办?”楚溶月忍不住更加难过了,怎么自己以往受过的罪。到了如今更加难过了呢?
看着她忍不住委屈落泪的模样,吴凤月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不管是对着谁她永远都很坚强,唯独到了他面前,满腹的委屈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这般示弱,是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过的。哪怕自己是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心中可以依靠的人,始终不会是自己。
魏予安走过去把人抱在怀里:“乖,丫头,不哭了。我知道你委屈,也知道是我没保护好你。不难受了好不好?”
“我没有委屈。”楚溶月哽咽着说:“该委屈的是你,娶回来一个王妃,却不能给你绵延子嗣。你凭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魏予安低笑着:“因为上辈子呀,本王是一只小鸟,受了伤,被你救了。这辈子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一辈子的时间都报答不完。”
“你又在骗我。上辈子的事情你怎么知道?”楚溶月暗恨自己不争气,就这么被他三言两语的一说就笑了。
“本王能掐会算呀。本王还算出来这辈子只有这一个妻子。”
这里,已经没有自己的事了。她的保护神已经回来了,自己也该走了。
吴凤月默默的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高丰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中对他充满了同情。不站在任何人的角度。出于一个男人的角度他是很心疼吴凤月的。明明也该是一代才俊。却因为一纸婚约被耽误到了现在,在未婚妻另嫁他人后,发现自己迟来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滋味有多难受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了。
“跟我回去好不好?”好容易哄好了她,魏予安自然要把人带回去。
要回去吗?楚溶月不安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不停的搅动着:“皇上不会同意的。”
“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魏予安捏了一把她的脸:“这些日子都饿瘦了,回去后要给本王吃回来。”
“你少岔开话题。”楚溶月难得没有被他带跑偏掉“如果皇上真的不同意,我,我也愿意做你的侧妃。”
哪怕再委屈也不离开你,我可以忍受你和别的女子生下孩子,也可以忍受你另娶他人。我喜欢你,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我受一点委屈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
楚溶月想着想着,眼泪都要下来了。
看着能把自己想哭的傻丫头,魏予安失笑,心里更是心疼她:“这么贤惠?不过,敢情本王刚刚说的话你都当没听见,对吧?”
“本王什么时候要娶别人了?是你给本王提的亲,还是有人给本王做了媒?”
“皇上说,要给你在娶一个王妃。”
魏予安笑了笑:“父皇说要娶,让他自己娶去,本王可没有同意。”
“你不要孩子吗?”楚溶月抬头看着他。眼巴巴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有你一个就够本王闹腾的了。本王如今满心里都是你,还是不要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了。”
楚溶月一下子没憋住,笑了出来。
皇宫里,皇上拿着呈上来的狼牙,沉声道:“如此说来。平王妃已经没了?”
“是,生下孩子后血崩而亡,手里紧紧的拽着这个狼牙。死不瞑目呢。”
这个信物,从前皇上或许还想要,可是如今整个草原都已经是他的了。这个东西也没什么用了。
“把孩子送到魏王府去。至于平王妃,秘密下葬了吧。”
“是。”
如今平王妃已经没了,平王府上虽然还有几个侧妃,到底不成样子。还是要找个时间再给平王寻一位家世容貌都过得去的正妃。还有慎王,总不能真由着他的性子乱来。也该再给他找一位王妃。不说家世如何显赫,身体总要康健一些。
“去传皇后过来。”
“是”
皇上刚说完,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把德妃也一起叫过来吧。”
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德妃虽然有些不懂事,让皇后好好与她商量一下也就是了。
然后皇上似乎高估了德妃,在听说要给儿子选妃的时候,德妃立马提出了抗议。
“臣妾有儿媳妇,不需要旁人。”
皇后无奈的看着她:“那是从前,如今你那儿媳妇已经不在京中了。本宫知道你心疼她。可也该心疼心疼自己儿子吧。”
“道理臣妾都懂,臣妾也把话放在这儿。不是,臣妾不心疼儿子,只是安儿与臣妾一条心,臣妾最清楚他在想什么。也清楚他想要什么。”
“胡闹!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皇上阴沉着脸喊道。
德妃别过脸不搭理他,态度很坚决。皇后瞧着气氛不太对。立马出来打圆场。
“皇上,您与妹妹置什么气呢?说起来不怪她这般态度,到底是那孩子惹人疼。便是臣妾想到要她,都忍不住多念叨几句,更别说人家还做过亲婆媳呢。”
“又不是朕赶走的她,那日的情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自请下堂,难不成还要朕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