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去。”
楚溶月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人,手往后背了背,摇头:“我不跟你走,你自己回去吧。”
“听话。”魏予安笑的越发和善,往前走了两步。
“不要,你自己回去吧,我不跟你走,我就在这里待着。”
楚溶月倔强的抬头看着他,哪怕心中已经快要哭出来,却不肯表现出来半点,她不再需要他的安慰。
“不听话吗?”魏予安脸上露出一些怪异的笑来,慢慢的上前,用手捏起了她的下巴“我真的不愿意伤害你。”
楚溶月望着他:“你不会伤害我的。”她的夫君,从来不舍得伤她半分。
她的信任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魏予安的手慢慢下移,到了她的脖子上,光滑细嫩的皮肤让人爱不释手:“你看,你对我这么了解,为什么还要想着跑呢?”
“我没有”楚溶月任由自己的脖子被他掐着,轻轻邹起了眉头:“你需要绵延子嗣,我做不到。”
“呵呵。”魏予安突然冷笑,手慢慢加重了力道:“是你做不到?还是你早就和他有了奸情!亦或是,从他出现那一刻,你的心就变了!”
楚溶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吴凤月慢慢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把剑,楚溶月心中莫名的惊慌,几乎来不及思考,大喊道:“不要过来!”
一切好像都已经迟了,吴凤月几乎是以她看不到的速度来到了面前,下一刻,胸口多了一把剑,直直的倒了下去。
“不要!”
眼睁睁看着他死在面前,楚溶月难过的无法接受。
“你在为他落泪?”魏予安摸着她脸上的泪珠,表情多了几分震怒:“你居然为他伤心?”
“我没有。”楚溶月试着后退,脖子却被死死的掐住,动弹不得。
空气被一点点剥夺,几乎快要窒息:“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没有?没有为何你不跟本王回去?没有为何你要为他伤心?你,究竟喜欢的是谁!?”
一声声的责问并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楚溶月已经陷入了昏迷,与无边的黑暗之中。
床上的人突然惊醒,看着熟悉的茅屋,擦了擦冷汗,这样的噩梦,之前从未经历过过。
“醒了?”吴凤月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在看见她额角的冷汗后,几步走过去把汤放在桌子上,关切的问道“怎么回事?做噩梦了?”
楚溶月下床,笑着摇头“没有,或许是天气太热了吧。”
看着桌子上的汤,楚溶月坐了下来“好香,是什么?”
见她的样子明显不愿意多谈什么,吴凤月也不勉强她:“刚好昨夜一场雨,新冒出不少新鲜的山磨来,我加了一些给你熬了一碗汤。尝尝味道怎么样?”
“你的手艺定然是不错的。”也不怪楚溶月如此评价,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她所吃的东西基本上全是出自他一人之手。
“啧啧,都说君子远庖厨,怎么你到练得一手好厨艺呢?”蘑菇汤入口又鲜又浓,若不是自己饭量小,都巴不得喝上它两大碗呢。
吴凤月见她喝得开心,自己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从前一人在外求学之时,少不得要自己收拾自己。久而久之,竟对这方面起了不少兴趣。也就多钻研了一些。”
楚溶月将剩下的汤全部喝尽,擦了擦嘴:“你这手艺都可以自己去开个客栈了。”
吴凤月听了她的话,竟然是来了几分兴趣,笑着看着她:“这倒也是一条出路。不过我这客栈倒是缺个老板娘,不知这位姑娘可愿意与我一起隐姓埋名开个小客栈呢?”
楚溶月讪讪的笑了,将碗往前推了推:“那个,我喝完了。”
吴凤月这次却没有收了碗直接走人。将碗往旁边一推,定定地看着她:“你可愿意?”
楚溶月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拒绝他了。有些话不是说的越多越熟悉。而是你说的越多,你就更说不出口来了。
“我知道不该难为你,我更知道你现在心中还有他。但你起码要给我一个机会吧。”
“我不知道。”楚溶月小声地说道:“在遇到他之前,我从未想过成亲。而在事情发生后,我不过是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度过余生。”
“那你愿意让我照顾你吗?”
“不愿意。”
吴凤月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失望:“就算是没有他。你还是不愿意。”
“我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似乎从自己出现开始,麻烦就没有断过。
“谁说是你连累的别人?”吴凤月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若真是,我不怕。你连累我一辈子我都不怕。”
楚溶月沉默了,真不知道该回他什么。
“我们出去吧,今日天气不错。”
皇宫里,受尽了酷刑的欢儿最终没忍住,奄奄一息的说出了平王妃与魏王偷情的过程。
昏暗的地牢里,欢儿被绑住了双手和双脚,浑身都是血迹。整个人被折磨得几乎不成样子。负责拷问的侍卫却是毫不留情。挥着鞭子厉声道“还不如实招来!”
欢儿吐出了一口血水,慢慢的抬起头:“我,我说,”
听见她终于松口了,立马有人拿了纸笔过来:“快说!”
欢儿强忍着全身的疼痛,慢慢道:“王妃,好几次偷偷去、去了魏王府看望魏王,命我在门口守着,每回,都得两三个时辰才出来。咳咳,好……好在回家后,王爷也从不多问。王,王妃的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魏王成亲的时候,王妃也在新房里。我在外面守了一夜。也不见任何人出来。”
负责记录的人手抖了一下。新房中三个人一夜未出。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真是荒唐之极。
欢儿交代清楚后也就被放了下来,重新关回了大牢,等待发落。她的证词也被连夜送进了宫。刚巧皇上还没有休息,细细的看完之后,震怒了。
“来人,传魏王妃入宫!”
接到消息的魏王妃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整整齐齐的跟着人入了宫。只是细看之下,却不难发现。为王妃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很显然,日子过得并不怎么样。
“臣妾见过父皇。”
皇上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道:“魏王妃,朕来问你,魏王与平王妃的事儿你可清楚。”
“臣妾,心知肚明。只是迟迟未敢声张出来。”
“这么说来,你是打算包庇他们?”
魏王妃苦涩的一笑:“父皇可知女子出嫁从夫,以夫君为天。臣妾自幼受闺训,哪里敢违背夫君的命令。哪怕是这般罔顾人伦的丑事,夫君不叫臣妾说,臣妾只好装作听不见,看不见。装聋作哑罢了。”
“这么说来,你倒是委屈了。”皇上语气依旧不见多少好转,只是脸色却缓和了很多。
“臣妾不敢委屈。臣妾受父母之命嫁与王爷。听夫之命装聋作哑。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臣妾没有觉得委屈。”魏王妃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皇上还能说什么?责怪?这个儿媳妇已经是够委屈的了。
“你先起来吧。”
“谢父皇。”
“这几日你先去皇后那里待着。没有朕的命令,暂时不要出宫。”
魏王妃深知此事还没有结束,也知道皇上是打算把自己先软禁在宫里。可事到如今,自己有什么反驳的办法吗?没有法子,只能忍耐。就如当时洞房花烛一般。再屈辱再不甘也只能生受了。
尽管得知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皇上还是打算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或者说让他们在见最后一面。
魏王与平王妃双双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这些日子在宫里过的已经够心惊胆战的了。现在深夜被叫到此处,事情说不定已经败露了。
“你们还有何话可说?”皇上的语气当中已经带了几分无奈。这个儿子,他是不打算再要了。
平王妃却打算最后再搏一把,摸着自己的肚子“父皇,不管是谁的孩子,难道不是父皇的孙子吗?”
皇上看了过去,许久以后才说话:“朕记得,当时朕是给过你机会的。你既然选择了平王,又与魏王勾搭在一起!你当朕的儿子是什么?又将皇家体面放于何处?”
几乎是暴怒的说出后面的话,可见皇上此刻有多生气。两个儿子,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还是一个草原人,这是打算羞辱皇家吗?
跟他们在摊子破事比起来,二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死去活来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父皇何必如此动怒?只当当初错点了鸳鸯,从新将我许配给魏王不就好了。”哈琳公主自认找到了一个好点子。
混账!当真混账!和这般不讲规矩礼法的人,实在没什么可说的。皇上也是懒得和他们废话。
“朕懒得管你们之间的事儿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终归是皇家血脉,朕会先把你送到京郊的庄子上,把孩子生下来后,昭告天下,平王妃身死的消息。至于魏王,带着孩子与你的王妃去封地吧。”
这是,打算彻底放弃自己了?魏王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平王妃却挣扎着叫嚷:“父皇是打算把我秘密处死吗?”
“朕没那个打算。”杀死平王妃等于彻底和草原结仇,更别说她手里还有草原一部分的势力在,哪怕现在可能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皇上也不愿意去冒险。
“如果魏王愿意带你走,你就留在他身边做个侍妾也好,若不愿意,皇家养你一辈子。”
平王妃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皇上给她的两条路她都不愿意选,一个是隐姓埋名屈居人下。一个是永远的被困在这京城当中。
“父皇!不,皇上!我现在以草原公主的身份与您对话。你可以选择让我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去草原。我会推动他登上大君之位,与朝廷永结盟好!”
哈琳公主的建议是很好。或许以前皇上还有考虑一下。但是现在,草原已经是皇上的囊中之物,哈琳公主也即将成为一个无依无靠的人,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怎么会有分量呢?
“你既然已经嫁到了京中,便算不得草原人了。朕也不会允许你回到草原去。你与魏王做下的丑事,朕不会允许它传出这个宫门。”
平王妃沉默了,她是莽撞,却不傻,皇上话里的意思她很清楚,如果那两条路自己都不愿意走,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父皇,父皇!”
魏王突然哭着爬上前去:“父皇求求您再给儿臣一个机会吧,儿臣已经没有了母妃,不想再被父皇所抛弃了。”
皇上的耐心在这个儿子身上已经用完了:“不是朕抛弃了你,是你先把朕与皇室体面一齐抛弃了!”
“儿臣知错了!求父皇原谅儿臣!哪怕让儿臣在京中禁足,哪怕一辈子再不出来,只要让儿臣留在这里,留在父皇身边。”魏王痛哭流涕的恳求道。只要让他留在京里,他还有重新再来的机会。如果现在被放逐到了封地,那就再也回不来了。除非新皇登基,可那时候回来,还有什么用呢?不过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任人宰割。
“朕给过你许多机会了,你去吧,去封地好好想想。”皇上也是真的累了,让人扶着回去了,留下两个绝望的人。
到底还是平王妃心狠手辣的,扶着肚子慢慢移了过去:“你派人护送我回草原。我带人,替你拿下京城”
魏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低声道:“你疯了,这是造反!”
平王妃冷笑道:“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不打算搏一把吗?”
“本王是什么都没有了。但好歹还有这个王位在。如果真到了逼不得已的那一步,我为何不自己来?”魏王并不是傻到家了,待草原大军突破京城的那一刻,哈琳公主真的甘心屈居自己身后吗?这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到时,他就是这个女人手中的一个祭品。
“你自己来?你手中有什么势力在吗?”
“不需要你管。事到如今,你我之间也不存在什么利益了,你想做什么别再拉上我。”魏王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下,好好想想到底应该怎么样。而不是与这个女人继续痴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