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内宅里,周氏带着两个孩子在主屋里呆着,门窗紧紧关着,任他屋外狂风暴雨,不出去就是了。
太子妃看着面前跪着的少女,冷笑“从前见你时,本宫还当你是个好的呢,没想到竟是个白眼狼,喏儿对你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你倒是转头就将她卖了?”
楚芊芊此刻居然还能保持冷静“太子妃所言,臣女不懂。”
“跟本宫装傻吗?”太子妃笑了笑“很好,本宫今日也先告诉你一件事,本宫从前办事或许还肯与人讲上几分道理,可是如今,道理这东西,本宫还真不愿意搭理了!”
“太子妃想做什么!”楚芊芊警觉的抬起了头“难不成还打算逼着臣女认下什么莫须有的罪证?”
“好一个莫须有!本宫且问你,平王妃给慎王妃下毒人尽皆知,便是喏儿早被逐出了家门,与你们无干了。楚家与平王也素无往来,怎么偏你巴巴的凑上去讨好了,嗯?”
“臣女不过受邀而去,太子妃说话怎么这般难听?”
“呵呵,嫌本宫说话难听。本宫还懒得与你多说呢。来人,将她拖下去先打上十板子!”太子妃气势上来了,很是吓人。
楚芊芊哪里会愿意挨打,梗着脖子喊到“臣女不服,无缘无故的,太子妃为何责罚于我!”
“不服?打几板子就服了。拖下去!”太子妃干脆是不打算讲道理了。直接让人把她拖了下去。冲着一干人等“刚刚发生了什么?你们可清楚?”
这些人都是宫里出来的,自然对这种事再清楚不过,立马道“刚刚楚小姐言语冲撞了太子妃,幸得太子妃仁慈,不过打上几板子给她个教训罢了。”
太子妃满意的点了点头。今日跟着自己来的都是东宫的人,想来没有哪个胆大包天的为着一个小庶女得罪自己这个太子妃。
十板子打完,楚芊芊被拖了回来,下身已全都是血,整个人也是气息奄奄的。太子妃刚打算开口,就见魏王走了进来。
“太子妃好好的发这么大火,怎么还把本王侧妃打成了这个样子?
“你的侧妃?!”太子妃猛的一下站了起来,冷笑“你刚刚娶了正妃,哪来的侧妃!楚小姐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别污了人家清誉了!”
魏王温柔的把人抱起来“太子妃若不信,大可问问父皇去。”
他既然敢这么说,定然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太子妃握紧了拳头,只恨自己下手迟了些。事到如今,只能忍下来“是吗?倒是本宫不知。这么说起来,楚小姐今后也算本宫弟妹了。今日倒是个误会了。”
“无妨。”魏王笑着摆摆手“本王事先没有告诉太子妃。而且有错就要罚,不知太子妃现在消气了吗?若是消了气,本王就先带她离开了。”
“本就是小惩大诫,如今更犯不上。不过,就算楚小姐现在是你的侧妃,没有拜堂成亲之前,你与她还是保持些距离,以免遭人闲话。”太子妃笑着好心的劝导。话里话外尽是为他们考虑。做足了长嫂的气派。
“本王知道了。”魏王轻轻的回了一句,头也不回的抱着人离开了。
“太子妃,如今该怎么办?”身边的宫女轻声问道。
“先回去,将此事告诉太子。”既然魏王已经将此事告诉了父皇。那么也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他们现在无法阻止,只能防备着他们。
“那楚少夫人那边?”
“这是他们家的事,让他们自己商量去。”
不管楚家是否愿意结这门亲事,或是就此断了联系。都与东宫无关。说到底,自己于楚家最大的联系也不过一个喏儿。
不过商量这种事儿,到底是要一家之主才能决定。恰好这时楚一墨悄悄回了京城。
“朕还以为你回不来了。”皇上脸色平静的看着他,哪怕心中对他带回来的消息,期待万分。也未曾表现出来。
“臣深入草原,夺得了巴雅尔首领的信任,成功挑拨了东西草原之间的矛盾。现如今巴雅尔厉兵秣马,已经打算开战!”楚一墨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奋,沉稳不已。
皇上也是欣赏他这股劲,脸上慢慢浮现出了笑意“好,既然他们自己起了内战,咱们只管等着就行。”
只等东西草原双双磨耗下来,兵疲马倦的时候,就是朝廷大军出征的时候。
“是,臣明白。开战时间已定于三天之后,臣到时也会出战。随时为皇上送来消息,只等时机成熟那一刻。”
“好!到时收复了草原,想要什么朕都赏赐于你!”
“臣不敢居功!只求为皇上打下一个太平盛世来!”楚一墨冷静的回道。
如此忠心耿耿,在看看他脸上的疲惫,身上的灰尘,皇上更是感动不已。突然就觉得有些对不住楚溶月了。
“有件事,朕该和你说一下。”皇上将整件事慢慢的说了出来,没有注意到楚一墨低沉下去的脸色和眼中的杀意。
“你们终归是亲兄妹,朕想想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你。不过如今也派了不少人出去找,想来应该没什么事儿。”
楚一墨立马变了脸色,收去了杀气,平静道“臣知道,事关皇室子嗣,实在不敢儿戏。倒是她没福气,辜负了皇上赐婚的心意。”
皇上心中宽慰了许多,多懂事的年轻人啊。
“你能这般想,朕倒很是欣慰。你放心,朕定会加派人手找到她。”
楚一墨立马笑着谢恩“多谢皇上。”
因为是偷偷入京回消息,楚一墨也不敢张扬,悄悄地出宫离京了。好像并没有把楚溶月的事放在心上。
楚一墨离开后,皇上立马传了莫将军入宫,命他提前出京练兵,以备不时之需。莫将军心中明白,楚一墨的计划成功了。
眼看着草原收复有望,皇上心情越发的高兴。只是马上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魏予安回来了。
一路风尘仆仆,气势汹汹的进了宫。不请安不问好。也没说事儿办没办完。开口便是“儿臣的王妃呢?”
看着儿子通红的双眼和消瘦的身形,再加上楚一墨给他的影响,皇上心中终究是有些愧疚。
“这事儿是朕没考虑周全。不过,那孩子是个有福气的,说不定有贵人相助,此刻在外面散心呢。”
魏予安冷笑“父皇可曾想过,一个女流之辈,如何在外安身立命。没有子嗣如何?下半生无依无靠又如何?”
“既然父皇问了胡太医,便知道儿臣早知道了这事儿。儿臣为何让胡太医三缄其口,又为何不告诉任何人。儿臣的心意,父皇不明白吗?”魏予安句句责问,每一个字心中都在滴血。
皇上被问的有些心虚,更是恼怒“不过一个女子,朕在赐你一个也就是了!何况她自请下堂,还有朕如何?”
“若不是父皇苦苦相逼,她怎么会自请下堂!儿臣为了她拒了多少女子,又怎么舍得让她居于侧妃之位!”
“那你想如何!”皇上一拍桌子,怒道!
“儿臣先来见父皇,只有一个意思,此次寻回她,若父皇还是不肯容她,儿臣只能辞去王爷之位!”哪怕不要这荣华富贵,不要这权位。带她去山中安稳一世。这怕也是她期待许久的。
“朕养育你多年,如今为了一个女子父皇母妃你都不要了吗?”皇上眼中多了几分冷意。
魏予安冷静的回道:“儿臣会常带着她回来看父皇母妃。”
“好一个孝顺儿子!”皇上盛怒之下,将什么砚台笔墨一并扫了下去!
魏予安没半分认错求饶的样子“儿臣向来没什么大的志气,这江山有太子即可,儿臣没那个奢望,也不想做什么肱骨之臣。儿臣此生只做个痴情人。守着心爱的女子平平淡淡的就好。”
“滚出去!”在皇上听来,这番话是最没出息的。自然不愿意再看见他。
魏予安没说话,退下了。去找了自家母妃。德妃见了他眼泪汪汪的,五公主连忙去帮她擦眼泪,哭着说“皇兄快去把嫂子找回来吧。母妃已经伤心了好久了。”
“我会的。”魏予安点点头“你照顾好母妃,我去接你嫂子回来。”
魏予安不知道自己这阵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从知道小丫头被休,到她失踪,然后是和吴凤月在一起的消息。
心情大起大落,一会疼的厉害,一会酸的厉害,这滋味糅合在一起,闹得自己吃不下睡不着。他可以想到楚溶月在知道自己再也怀不了孩子后,是如何的难受,更可以想到她自请下堂时是忍受了多大的痛苦,他的小丫头,有没有哭,有没有偷偷的想自己。可偏偏那时候,自己没有出现。所以,她不见了。
悄悄的想躲起来,却被吴凤月带走了。魏予安哪怕对小丫头有绝对的信任,也不敢保证在这种情况下,吴凤月会不会趁虚而入。
万一,他把小丫头拐跑了?不,魏予安不敢去想。他一定要把人带回来!
与此同时,东西草原的战争正式打响了!楚一墨作为巴雅尔首领最得力的女婿,首当其冲。
得意的少年骑着骏马,好不威风。其木格看的更是喜爱,如此文武双全的男子,是独属于她的,而且他们如今,还有了血脉。
其木格摸着小腹,这里现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呢。只等着这场战争胜利后。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巴雅尔首领带着楚一墨来到阵前,接连经历了两次失子之痛,而仇人就在眼前,让巴雅尔如何不气愤。
他素来不与人结仇,可哈日图也欺人太甚了些!别忘了,当时若不是他们支持,哈日图如何能第一个坐大君的位置!
“巴雅尔!你是个知道分寸的人!我劝你,别不识好歹!早日退兵回去,此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哈日图说白了也是有些没脑子,没搞清楚状况就糊里糊涂的开打了。以至于现在想挽回也来不及了。
巴雅尔听到如此嚣张的话,更是气愤。却听楚一墨道“您不要动气,待我给他们一个教训!也好让两位哥哥稍有安慰!”
巴雅尔点点头“你去吧,小心一点。”如今没了儿子,希望只能寄托在女儿和女婿身上。
楚一墨骑马上前,银枪出窍,高傲的表情带着不屑的语气“谁!敢与我一战!”
草原人最是受不起这样的刺激,毕竟谁愿意当个懦夫呢。话音刚落,只见一皮肤黝黑的汉子骑马出来了:“狂口小子,我来与你一战!”
楚一墨冷笑:“报上名来!我枪下不留无名冤魂!”
“好大的口气!爷爷乃哈日图长子布和,到了阎王那里你也要知道是死在谁的刀下!”
那就是他了,布和一死,不管此次开战是否是个误会,都无法挽回了。楚一墨提马上前,眼中杀意更显!
布和不过是凭着一腔热血上前,力气大是大,却敌不过楚一墨多年的兵法手段。再加上,这次回来心中本就是不痛快,巨大的怒火几乎要将他湮灭,更是招招杀意不留情!
不过三两个回合,布和已经力不从心,哈日图瞧着不对劲,刚打算阻止,却见楚一墨银枪回挑,将人带下了马,哈日图已是阻拦不住,眼睁睁的看着尖利的枪头将儿子捅个对穿。
“布和!”哈日图目呲欲裂,大喊一声!
楚一墨毫不在意的收枪,看着那血迹,冷声道“还有谁!”
哈日图恶狠狠的瞪着他“不杀你,难泄我心头之恨!”
“呵!老匹夫!怕你不成!有胆量的尽管出来!”楚一墨丝毫不惧。
“该死的,让我去会会他!”一个年轻人自人群中出来。很是威风凛凛。
“有能耐的尽管出来!”
那汉子打马上前,手中刀舞的虎虎生风“今日我就要让你偿命!”
“呵,好大的口气!”
楚一墨上前应战,背影十分的英勇,看的巴雅尔更是满意,如此英勇之人,才配得上自己的女儿,今后才有资格接管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