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子时,背靠着石床坐在地上的白景翊身上传出均匀的呼吸声,看起来已经睡着了,玄幽所里面的一片死寂被这声音换换打破,白景翊身上浮现出淡淡的白光,稍后便有一个影子在白景翊身体上面站了起来,正是白景翊的样子,明显且又虚幻,灵魂出窍。
灵魂缓缓上升,透过玄幽所的屋顶,高度不断的在增加,脚下的景物在不断的变小,不一会儿整个阳关便尽收眼底。上升并没有停止,远处的景物也在不断的清晰,南边的玉门关,西边的都护府,东边的翼煌城都渐渐的尽收眼底。今夜没风,一轮皎洁如霜的月光洒下,整个西域边塞都是那么的安静和谐。
东边的翼煌城高大恢宏,暗黄色的城墙犹如野兽的护臂一般,把这座城紧紧的抱在怀中,探天楼更是耸入云霄,如同帝王一般,把整个西域尽收眼底。翼煌城就在那里,白景翊不由自主的向着翼煌城的方向飞去,灵魂前行的速度注定是比脚程和马匹要快得多的,眼前的翼煌城越来越近,是不是灵魂进入了翼煌城,就算是进入到了翼煌城梦域了,在其灵魂触碰到翼煌城边界的那一刹那,白景翊脑中突然一阵刺痛,一股巨大的力度将其反震开来。
“咦~”翼煌城的黑暗中一声轻咦声闪过,一个嘴角微微勾起:“有趣。”
“啊!”白景翊惊出一身冷汗,这是什么,是屏障吗?但是为什么就连灵魂也看不到。
自己并没有主动灵魂出窍,现实却是白景翊确实灵魂出窍了,不是说好了给老爹守夜的吗,怎么会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白景翊心想道。
白景翊是相信世界上有灵魂的,毕竟刚刚自己才回归而来,但是回魂夜的传说究竟有几分可信度,自然是不得而知的,从内心中他是希望老爹能够回来,哪怕只是回来交代自己一些遗言,只要能够在多听老爹说一句话,白景翊也就是心满意足的。
“老爹,今晚你会回来吗?或者我灵魂出窍的时候,你刚好回来,我们错过了。”
怀中有什么东西散发着温度,白景翊取了出来,这不是师傅交给自己的入梦令吗,令牌上面魇魔的花纹散发着温度点点红光闪烁,白景翊看着令牌说道:“刚刚我灵魂出窍是不是你在搞鬼,你还不死心吗?”
“我知道你在我的梦中曾经诱惑过我,但是我却没有打算把你怎么样,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能够进入别人的梦的,也许这是一种天赋能力吧,不然为什么你会被封印在这令牌之中成为别人入梦的向导。”
“书中说魇会进入一些人的梦中才能窥探出这些人内心深处的秘密,或者制造噩梦戏弄他人,魇的寿命很长,千百年来你进入别人的梦中窥探到多少秘密,你既然这么强大为什么却会被封印在这个令牌之中。”
“我也正在学习入梦,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做梦,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够进入你的梦中,那我会知道多少想要知道的事情,或许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世相关的一些事情吧,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的,我会用你的能力自己找,如果有一天我能够进入杀害老爹的凶手的梦境之中,这个可能就是找到凶手的重要捷径啊,你说对吗?魇……”
看似毫无杀意的谈话,魇魔此刻已经惊骇无比,被封印到这令牌之中的它是没有办法恢复精神力的,每一次入梦的消耗就是对它生命本源的消耗,纵然魇魔本源生命力极强,但是在不惜一切代价的疯狂入梦的情况下,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的生命力就会被耗尽,同时面临的情况就是自己消散于天地之间,不同于人,魇是没有灵魂的,如果消散,那就是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
无论是之前诱说白景翊,还是方才纵使白景翊灵魂出窍,都是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力不足,想要借助白景翊的潜灵境作为养魂地,魇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走到生命的尽头,世间万物都有生存的本能,更何况是一个已经活了千百年的魇魔,但是无奈的是,白景翊的意志力太强,根本没有机会诱说成功,在第二次即将成功的时候,却又出现了极大的精神力反弹,将其重新震回到了令牌之中。
有了入梦令才能真正进入梦域,单单灵魂进入一座城是现实中的城,并不是梦域。或许是受那位神秘师傅所交代的事情的影响,在自己灵魂出窍不由自主的往着翼煌城的方向飞去,入梦令,这种东西时刻戴在身上太危险了,但是偏偏它是最有可能帮到自己的东西,它就像沙漠里面的一杯水,有一半的可能是有毒,明明知道会很危险,但是却是忍不住的诱惑。
令牌上面的温度更高,似乎还是有些微微震动,白景翊微微一笑,忍不住了吗?说着把神识覆盖在入梦令上。
“我可以教你入梦的方法,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适度入梦,令牌里面没有天地元气的补充,所以每一次入梦都会消耗我的生命力,我们可以达成一个和平契约。”魇魔说道。
“入梦,有了入梦令我相信很快我就会学会的,魇魔生而肮脏,以偷窥秘密和折磨人为乐,而且像你这种两次都想害我的魔头,对我来说死了或许是最好的。”白景翊冷冷的说道。
“你似乎对魇有着很大的偏见。”魇魔说道。
“哦,你想为自己辩驳吗?我洗耳恭听”白景翊说道。
“你可知道魇是怎么来的吗?并不像外面所传的那样是天地戾气所化,而是产生于人的噩梦,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内心深处的东西都有好有坏,人在梦境之中的时候,这些东西才会被挖掘出来,这里是一个很好的可以放大现实的地方,好的东西转瞬即逝,而坏的东西却在不断积累,当积累到一定程度,魇就诞生了,但是如果这只魇产生了灵智离开了宿主,那么一同带走的,还有他那夜夜长久不断的噩梦。”魇魔解释道。
“纵然是这样,你们在梦中捉弄他人,窥探隐私,而且刚刚还差点杀了我,难道你觉得我会因为你为自己辩驳的这几句而相信你吗?”白景翊说道。
“魇魔并没有实体,在离开宿主之后很可能会很快消散,所以必须寻找新的宿主,由于生于噩梦,所以对于魇魔来说,噩梦便是最好的补充食物,吃完噩梦之后不但对宿主没有害处,反而能让他们很快忘记梦中的所有不快。”
但是即便是这样魇魔极少愿意出现在宿主的梦境,但是时间噩梦如此之多,一次又一次的食梦那个魇魔能够保证自己一直不被宿主发现,魇魔天生丑陋,偶尔一两次的被动现身往往都会给宿主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而这对于魇魔来说才是真正的噩梦,被吃掉的噩梦没有魇魔的影子,而留下来的噩梦却充斥着魇魔的影子,人们用文字和图像记录下魇魔的样子并且口口相传,到了现在,魇魔便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为肮脏的东西,相信你对于魇魔的了解也是从书上看来的吧。”那只魇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该轮到白景翊吃惊了,书上确实是对魇魔这样描述的,如果真的如这只魇魔所说,那这中间该有着多么大的误会,就像这只魇魔说的,魇魔生而丑陋,而且伴随着噩梦出现,人们见到只会恐慌,谁又会听魇魔辩解,但是之前的两次想要占有我的身体又该怎么解释。
似乎是看出来了白景翊心中所想,魇魔又继续说道:“我记得我之前告诉过你,魇的生命太过漫长,魇没有实体,但是也向往这花花世界,我确实想借用你的身体体验一下生命真实的感觉,但是我从未想过要夺舍你的身体,一个完整的人和自己灵魂的契合度是百分百的,即便是魇能够短暂的控制人的身体,但是对于魇来说消耗无疑是巨大的,严重的时候可能会沉睡,甚至危及生命,而且我承诺过你会把你的身体还给你,但是你并没有相信,只是一如既往的排斥。”
魇继续说道:“我能感受到我所剩的生命力不多,在这里我唯一能够进入的就是你的梦,所以想要借助你的身体当养魂地,希望能够在你不发觉的情况下,住在你的潜灵境静静的等待噩梦的出现,但是你似乎能够控制自己的梦,我一直没有等到我想要的。”
“很好,你确实刷新了我对魇的认知,但是这毕竟是你的一面之词,我需要时间去验证,我答应你不去妄动入梦令的力量。”白景翊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谢谢,作为回报,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我知道你在等他,但是不用等了,他已经魂飞魄散了,就在我第一次进入你的梦境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