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医生啊,我只有这一个孩子,从小就疼着,生怕孩子受了委屈,但我没想到啊,由于我们做父母的疏忽,孩子糟了这么大的罪,我知道不能给你们医生压力,可是我求求你,一定一定要救她,我只想孩子好好的,活着,长大,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一辈子”
肖爸爸现在回忆起来,依旧愧疚难过,当初如果自己多上心一点,及时送孩子到大医院,他的宝贝女儿哪会像现在这样啊。
“好,请您相信我”
语言在这一刻太过苍白无力,沈厝感谢他们的信任,也同样以百分百的信任回报他们。
季青临在这一刻太过震撼,父母期盼孩子健康,担忧孩子性命,可仍旧选择相信医生,将孩子的命交给医生。
而身为医生,沈厝尽责尽力,努力让家属相信自己,肩上多了责任和使命。
季青临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沈医生,冷静,真诚,敬业的沈厝。
送走萌萌父母,沈厝就这样静静的目送,眼中有迷惑,有羡慕,也有孤独。
“季青临,父母的爱真的好伟大,萌萌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不是没有听出沈厝语气中的惆怅,只是他不知道沈厝为什么会惆怅,只能开口附和“是的,一定会成功”
稍晚点,沈厝情绪恢复正常,也刚好下班。
“明天见,季青临”
“明天见,沈医生”
很期待明天沈厝手术的样子,季青临想,肯定也会很认真投入吧。
晚上回到家,沈厝直接瘫倒再沙发上,夜色浓的滴墨,秋风也从窗户里吹进来,清清凉凉。
打开电脑,看了一眼今日的股票,又继续买进,看着那几只股持续上升,沈厝内心掀不起丝毫的波澜。
沈厝离开孤儿院后,每天都在拼命赚钱,偶然发现炒股可以获得极高的利润,沈厝孤注一掷选了一支别人不看好的股票,两日后,股票暴涨,沈厝可以暂时休息,不用每天出去兼职找生活费。
沈厝后来发现,自己有看股的天赋,也喜欢炒股票,既能赚钱也喜欢那种刺激冒险的劲头。
于是沈厝除了是一名医生,还可以说是一名自由投资人。
因为炒股,沈厝系统的学习过相关知识,还考过了金融风险管理师证书。
如果不是当初身体生病,又没有金钱医治,沈厝想,她是不会立志要成为一名医生的吧。
不过现在挺好,沈厝有了占玉舟和顾惊蛰,她很幸福。
—我是第二天的分割线—
因为想要快速学习了解医生这个职业,所以季青临是和他们一样的工作时间,甚至更早。
当沈厝还拿着顾惊蛰给她的营养五谷豆浆,脚步轻快的走进办公室时,季青临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起昨天沈厝给他的书了。
沈厝想,要是自己是老师,看到这样勤奋的学生,一定激动得要谢天谢地。
不过沈厝还是很平缓淡然的走过去,放下保温壶和季青临打招呼。
“沈医生来了”
当事人扎着一个马尾辫,面容素净未施粉黛,一身清爽的装扮,看着就像个学生。
虽然给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但接触过后就会发现,沈厝其实特别单纯,她只会简单的人际关系,复杂了就不会相处,甚至是拒绝相处。
季青临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父母和生活环境,培养了这么一个矛盾体的女人。
“季青临,今天手术,你也要一起吗?”
毕竟那个场面对于常人而言是很血腥的。想当初还在学校的时候,那些人连解剖个小仓鼠都会恶心得几天吃不下饭,沈厝至今都无法理解他们是怎么能忍受食物的美味而不碰的。
“要去的,早晚都得面对,不是吗?”
季青临知道那个场面肯定惨不忍睹,但他不可能一辈子都拒绝不去接触那个场面,不然,他就不是季青临了。
沈厝一边吸豆浆,一边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到八点以后,沈厝带着季青临去了萌萌的病房。莫西,夏冰,顾念杉都在。
“肚子是不是饿啦?”
沈厝揉揉萌萌软软的肚子,温柔的询问。
“嗯。可是萌萌要手术以后才能吃东西。”
萌萌虽然还小,但是她知道,想要脑袋不疼,不生病,就要手术,手术又要不吃东西,所以萌萌一直没有吵闹。
“萌萌真聪明”
刮了下小朋友的鼻子,沈厝的笑容还是掩盖不住那点心酸。萌萌很懂事,真的懂事得让她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为了一顿食物,卑躬屈膝的沈厝。
“夏冰,把今天早上测量的报告给我看下”
薄薄的X光片捏再手上,那份重量却让人难以承受。
反复看了几遍,沈厝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半个小时后进手术室”
留了护士在这里,沈厝一行人去了手术准备室。
沈厝看了眼季青临有模有样的穿上无菌手术服,倒是觉得省心许多,对这人的印象也友好许多。
之前偶尔看到新闻,说是某某明星,因为一件小事耍大牌,牵扯一大批无辜的人,今天看来,果然是个连眼见也不一定为实的社会。
净手过程中,季青临知道洗手刷有点难度,但是完全没有想到刷在手上,是那种张扬的刺痛,微微的灼热,特别不舒服。
“是不是挺难受的啊”
作为在场唯二的男人,莫西笑着询问。
“是有点”
被人发现这样的窘迫,季青临有些不自然,耳尖都是滚烫的。
“没关系的,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大概看出季青临的不自在,夏冰也帮着说话。
其实季青临做的已经很好了,他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第一次能不出错,淡然处之,就已经比他们在学校的第一次实验好太多了。
季青临听到众人安慰自己,还是笑着附和,大家有说有笑总比闷着头要好。
进了手术室,萌萌已经乖乖躺在床上睡着了,护士清点好手术用具,麻醉科的张扬得到沈厝的指示,注入了麻药。
沈厝戴上光学放大镜后,熟练的切开脑袋最外层的皮肤,莫西接着切开第二次,夏冰仔细看着电脑影像,密切观察萌萌各项身体反映。
距离脑干的地方,有一小块息肉,沈厝迅速切下后,莫西的止血钳立马上去填补,明明三个人从来没有一起手术,却意外的和节拍,非常有默契。
季青临看着一系列毫无衔接的动作,简直干净利落,堪称漂亮典例。
虽然整个过程难以忍受的血腥暴力,但是看着沈厝风轻云淡的操作,专注认真的神情,季青临想啊,这个女人内心得多么强大啊,年纪轻轻的海龟天才,更是李唯西那个享誉医学界的被称之为“先生”的李老太的关门弟子。
季青临突然很想问问沈厝,为什么这么年轻就要逼着自己学医。
不过很快,手术台上轻微的争吵,拉回了季青临的思绪。
“沈医生,萌萌心率高达120次一分钟”
夏冰知道这台手术会很艰难,但她没有想到一开始就会出现问题。
“血容量是否正常?”
沈厝不停手中的动作,脑中也在快速过滤原因以及解决方案。
“血容量正常,通气量正常,无心脏器质性病变”
夏冰把所有的情况全部报告完毕,又调节输液器滴流速度,动作平稳,面色也缓和下来。很奇怪,看到沈厝平静镇定的模样,夏冰也很神奇的放松下来。
“注射一支艾司洛尔,随时观察”
相对孩子,这个药物非常温和,也不会对手术产生影响。
莫西已经找到病原灶,只是周边遍布各种神经血管,哪怕他从医多年经验丰富,也难以控制术中任何一个风险,更何况是脑袋。
沈厝蹙眉观察片刻,又抬头望着莫西良久,才隔着口罩开口“剥离器,准备小刮匙”
莫西一听就知道沈厝打算怎么做,虽然有些冒险,但目前为止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此刻,莫西很震惊,震惊沈厝临时发挥超常,又能冷静自持。莫西真的不得不感叹为什么李教授会收沈厝为关门弟子了。
同时,莫西也感到庆幸,庆幸沈厝选择回国,哪怕不在这个医院,只要还在国内,又要解救多少病人于痛苦之中啊。
配合沈厝的动作,莫西再沈厝挑起那根脆弱的神经的同时,拿着异物钳勾出那块变形发炎的息肉,沈厝才轻缓的放下那股神经。
季青临在出现慌乱时从头至尾都观察沈厝去了,那个女人明明比自己还小,再关乎生命的危急关头,临危不乱,冷静分析,从容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