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天很快便启程,出门前,卓娅大吼大叫,说舍不得她,想和她一块去,硬是被她哥给扯了回去。
困在部落里,没一段时间,怕是出不来了。
走在森林中,松果像个猴子那样欢快,在树上东窜西窜。
它扬了扬手中的松子,“姐姐看!这松子可好吃了。”
过会儿,它又拔了根草,“这草长得真绿!”
“瞧瞧这水,多甘甜!”看着倒映自己模样的溪水,松果勺了一口水喝。
“你住在这里这么久了,怎么像是第一次出来玩。”
袭天这句无心的话让松果心中一紧,它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紧张得很。
从前有人管着,纵然是放养,但也要时常听候命令,哪有如今这般自在,可以到处游玩。
不过这些话,松果它不敢说出来。
它琢磨着,说了一句,“这些天都在屋里,只觉得外头变了不少。”
“迷雾森林不是一年四季如春的吗?哪里变了?”袭天不解,她没觉得哪里变了,还不是森林一个。
“这……这……”
松果偷看她几眼,要不是她没注意它,它会觉得她是故意。
正当松果不知怎样回答时,远处群鸟乱飞,轰轰的脚蹄声由远及近,动物的惊叫声伴随而来。
“姐姐!快躲起来!”松果一看这仗势,忙大喊。
袭天来不及多想,身形一闪,人已经藏进树梢,接着,松果就挡在了她面前。
瑟瑟发抖。
本来要透过浓密的树枝看出去,着实难看清楚,现在有了松果这小身板,更是什么都看不到。
“松果,你怎么样了,瞧你吓得。”她抱着松果,感受到它浑身发颤,眼睛紧闭,这是她未曾见过的。
“哎!这外面……在狩猎。”
“啊!姐姐别看!”松果炸毛一般,蹦起来想要阻挡她的视线,待听到后面那一句,它诧异瞪大眼睛,“啊?狩猎?”
它撅起屁股,往外瞧去,一只猎豹正在追赶角马,受惊的动物四处逃窜,不一会儿就逃得没了踪影。
吓死它了,它还以为是光明神在召集它们呢。
对了,没有口哨声,它一看见动物成群奔跑,一紧张,就自己先入为主,还好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差点露馅了。
被他知道它任务失败了,肯定饶不了它。
呜呜,它不想离开姐姐。
袭天无辜地望着它,“嗯,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叫我躲起来呢。”
松果捶着小拳头,“对对,是狩猎,我害怕,而且,我又帮不了他们,我不忍心看他们被那些食肉的给吃掉,所以也叫你躲起来,我还以为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没想到,这出门没多久就碰上了,运气有点背。”
说完,它配上笑脸。
“那我们继续走吧。”
“好勒,嘿嘿。”瞧见此事就这么被它蒙骗过去,松果快速地跑下树,比刚才还要欢快。
跟在松果后面的袭天,一言不发,望着它若有所思,她能看出来松果没存坏心思,她想知道,它背后的神秘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救命啊!救命啊!哎呀!这泥巴!”
袭天刚走几步,听见不远处有人喊救命。
她还未有所行动,松果扑腾扑腾就跑过去,没有一丝迟疑,真是救人心切,也不怕是别人下的陷阱,回头说说它,日后可不能这么莽撞。
松果沾了一身泥巴跑回来,一边蹬着小腿,试图甩掉泥渍,一边说,“姐姐,是个小男孩,他掉进沼泽里了,你快救救他吧。”
沼泽旁边的草地凌乱不堪,还有一个大大的脚印,想必是他不小心滑进了沼泽。
男孩见她走过来,眼里燃起希望,朝她伸出手,“这位姑娘,快帮帮我。”
男孩七八岁模样,只有下半身陷入了沼泽,袭天本以为他个子小,很容易就拉他下来,谁知,重得要死。
她把剑插入土里,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救了上来。
男孩懂事地脱去已经脏掉的鞋袜,用草刮去鞋子上泥土,说不定还能穿,“谢谢姑娘救命之恩,我会铭记在心。”
袭天看着他的动作,“说吧,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笑了笑,“刚才一群发了疯的畜生跑过,吓了我一跳,我就直接掉进沼泽里。”
“我不是问你如何掉进沼泽里,我是问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她语气生硬,戒备地看着他,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剑。
这里荒郊野岭,怎么会有个小男孩在这里,太可疑,不符合情理。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山兽族或者是凶矢族的人。
莫不是凶矢族的?
袭天没了解过,不敢轻易下定论,不过,有一点她能肯定,这孩子非同一般,听见她的问话,他故意避重就轻。
姐姐这次怎么变得这么凶,松果扯了扯她袖子,可怜兮兮,“姐姐,你吓到我了。”
“快点回家。”
袭天扔下话就和松果离开。
松果对他满是同情,这么小的孩子只身在森林走动,孤苦伶仃,它朝他挥手告别。
忽然,它眼里划过一道光芒,无知的它还兴奋地说道:“那孩子跟在我们后面。”
她气愤地拿下它的手,她和它怎么不是同一条心呢,它真是傻得可以。
“别管他。”
“哦……”
松果气馁躺在她怀里,时不时偷偷瞄向身后,只敢偷偷。
袭天看了看天色,夕阳西下,正准备下山,“松果,还有多远的路,我可不想风餐露宿。”
闻言,松果窜上一棵大树上,它瞧了又瞧。
待它望见了迎风飞扬的旗帜,开心地拍拍手,“姐姐,泉客族部落就在前方,我问过其他伙伴,他们都说那个人往那方向去了,不会有错,我们快走吧。”
“你们不能去那里!”一直没有出声的小男孩突然上前,阻挡他们的去路。
说来奇怪,那男孩安分得可怕,不吵不闹,跟了他们半天也不见他离去。
此刻的他小脸绷紧,双手张开,站在他们面前,眼神坚定不移,仿佛是在说,要想去人鱼部落,那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这会子,松果当场不乐意了,这臭屁小孩凭什么挡他们的道,不知道带路的是大名鼎鼎的它——松果!
姐姐果然没错,这小孩真的不讨喜,它方才抽的是什么疯,居然同情这小孩。
它大步一踏。
其实也就几寸距离。
松果气势汹汹瞪着眼睛,“小孩,识相点,别挡大爷的路!”
可惜,小男孩并没有注视它。
松果被他“不屑”的态度激怒,正要好好教训他一顿,却被袭天给按住。
与它相比较,袭天显得淡定多了,她对上他的眼神,“为什么不能?”
“有人攻打泉客族。”他说得很肯定。
“我凭什么信你说的话?”
“你可以去看看,不过,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哦?那可要谢谢你的好意。”
闻言,小男孩一怔,任凭他怎么想,也不会想到,一个成年人竟然毫不客气就收下一个小孩的帮助。
她就这般瞧得起他?
她不是应该也和那些人一样,瞧不起全身没几两肉的他,认为他说空话,没能力。
她究竟是谁?
只需一眼,袭天从他神情中看出他想些什么,内心发笑,她可不是好面子的人,有人情收,难道不收吗?
不收是傻子。
白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我叫尼猊,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在迷雾森林里长大,我怎么没见过你。”尼猊自来熟走到她旁边。
“袭天,我也没见过你。”
“袭天?”尼猊小声说了几遍这名字,发现自己对她没多余的印象。
松果百般无聊,四处张望时,忽然发现有人跟踪他们。
它瞟了瞟那人,又瞄了瞄袭天,如此反复,那如鬼魅般的身影在森林中穿梭,好像暗中与袭天较劲,看谁比较快。
“姐姐!他要去人泉客族部落!”它焦急大喊。
话音未落,那黑影立刻窜到他们前方来,袭天一眼就注意到他。
“追上他!”
她大喝,几个起落,与那黑影打斗纠缠在一起。
在远处看时,误以为是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走近一看,他是一个黑影,连眼珠子都没有。
要不是他立体,否则活脱脱就是脱离宿主的影子。
剑大力划过他的身体,犹如划过坚硬的金属,迸射火花,根本伤不了他。
“胸骨上窝。”尼猊道。
“什么?该死的!”袭天一时走神,被他踢飞了剑,耳边似乎回响她骨头的声音,她手脱臼了。
尼猊急切,却什么都帮不了,“刺他胸骨上窝!那是他的死穴!”
“靠!我尽量!”剑都没了,还谈什么。
“姐姐……”踢在袭天身上的那一脚,仿佛也踢在松果身上,它害怕地看着打斗场面,牙齿都打颤,尾巴直指天际。
袭天纵身扑在地上,躲过他的攻势,一把抓住地上的沙子泥土扬了过去,趁着他退后的空隙,快速捡起地上的剑,一剑封喉。
力气大得手中的剑直接穿过他身体,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土中。
手一松,黑影连人带剑倒在地上,犹如被点中了穴道,到死还维持着那僵硬的动作。
袭天没空理会死去的人,一咬牙,果断地接回手腕,毫不拖泥带水。
手腕处传来的痛楚,使她双手微微发颤,她快速用布条将其包住,固定好。
松果担忧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是我太弱。”
袭天没注意到,她说这话时,尼猊投来的眼神。
她绑好手腕,伸手就将剑取回来,剑身在草地上划了两下,再放入剑鞘。
没办法,总不能将血迹擦到自己身上吧。
尼猊:“现在你信了吧?”
她点点头,“那是什么人?”
“凶矢族,他们长相奇怪,拥有不同的形体。”
长相奇怪?
听到这,袭天特意看了两眼尼猊,不置一词。
一行人来到泉客族部落门前,那里整齐干净,没有打斗的痕迹,看来她比他们快一步。
守城门的士兵站在城墙上,袭天正和他们交谈,“袭……山兽族勇士求见泉客族族长!”
她欲说出自己的名字,可立马想到这里没人知晓袭天是何许人也,便换了一种方式。
士兵瞪着他们一行人,一个莫名其妙的组合,“谁?”
“山兽族勇士袭天求见,尽管通报,若是族长不见,那就请您通报凡灵。”
“所谓何事?”
“我有急事要与族长当面讲。”
这族长才刚从山兽族部落那里回来,怎么又有人找?士兵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去通报一声,“你们稍等一下,我即刻去通报。”
听到守门人的通报,凡灵当即赶来,对袭天一笑,“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眼神往尼猊看去,凡灵没见过袭天身边有这号人物,好奇他是谁。
“路上认识的,叫尼猊,我来找你是有急事要说。”她简单介绍过后,说明来意。
凡灵见她没多闲聊,便知晓事情的紧急性,立马将他们引到客堂,“我父亲已在那边等候,很快就到。”
“行。”袭天正回应着,一旁的尼猊脸色突然青白,身体摇摇欲坠,几近昏倒。
她一把拉住他,如果不是她手疾眼快,他怕是倒地不起,“尼猊!”
他看见她关怀的神情,硬是挤出笑脸,对她摆摆手,“我没事,只是觉得很累。”
“你这个样子还不算有事?!”她惊奇。
凡灵担心道:“要不先带他去厢房休息吧?”
“行。”
送他到房间时,他已经呈昏迷状态,怎么叫都不醒,全身烫得吓人,唤人来诊断却什么也诊断不出来,只抓一些降温散热的药医治着。
袭天心知这是泉客族的地盘,自己一个外人不好说些什么,而且连她也不得不承认,尼猊的反应来得奇怪。
“凡灵,你能不能叫个人来看护他,毕竟他只是个孩子,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袭天用冷手巾放在尼猊额头上,向凡灵请求到。
“当然可以。”
凡灵挥手喊来人,两人接着走出厢房。
袭天朝上座的凡大陆行了一礼,“族长,贸然来访,多有得罪。”
“免礼免礼,老夫见过你,你这次这么着急赶来,是为了何事,莫不是老卓那边出什么事?”提到山兽族,他焦急地站了起来。
她说:“并非鹿人族,而是你们。”
“我们?”
“不错,我在前往贵部落时,恰好遇上了凶矢族的人,而他们赶往的地方正是你们的部落。”袭天想起方才那个黑影,着实难对付。
凡灵震惊,“他们现在就到了?!”
“你们不用担心,我遇到的应该是名探子,其余人马应该不会这么快来到这里,要不然,我也没机会给你们通风报信。”
凡大陆问道:“那,那名探子?”
“我击毙了他,不过,凶矢族现在没来,不代表下一秒他们不会来到,为了成功抵御他们的攻击,我建议你们还是早点做好防御措施。”
凡大陆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凶矢族以凶残为名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族与他结怨已久,再者,我们族人不擅长打仗,若是攻打起来,我族定伤亡惨重,更有甚者,受灭顶之灾。”
“爹爹……”凡灵忧心忡忡,凶矢族来得突然,他们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
“老夫还想着向山兽族求救,可山兽族离这里甚远,向他们求救,怕是来不及,就算消息能送到,那也很难在短期内派人援助,为今之计只能靠自己,只是,我们非战斗民族,又怎么能打赢。”他叹道。
袭天心生一计,“我倒有条计策,不知两位愿不愿意听?”
“愿闻其详。”凡大陆抬抬手,示意她说下去。
“听闻泉客族擅长幻术,不如就利用这点优势,一招制敌。”袭天做了个杀的手势。
在场的人皆未听过利用幻术能对付敌人,瞬间被挑起兴趣,对下面的战争多了几分信心,多了几分把握,“哦?”
“我来时查看了部落周边的地形,发现不远处有个大范围的沼泽,我们可以施展幻术,引他们去到那边,沼泽没有遮蔽物,陷入沼泽就别想出来,如此,可以直接将其活埋在沼泽地里。”她遇到尼猊的时候就见识过沼泽的厉害。
“再把沼泽周边的树木砍掉,避免阻碍他们前行,我认为胜算会更大。”
凡灵道:“爹爹,这计谋听起来不错。”
凡大陆略作思考,“的确可行,那就依你所言,老夫立刻召集族人,布阵待命!”
不一会儿,客堂里挤满了人。
其中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还有……那个小屁孩!
看来她踢的那块石头力度太轻了,小屁孩这么快就可以站起来,不晓得小屁孩是什么身份,头一次见她,众星捧月,不想,冤家路窄,让她们在这里遇见。
小屁孩木柳月好像才发现袭天,见袭天一挑眉,她满脸不可置信,随后瞪了袭天一眼,装模作样,跟随他人行礼,“族长。”
“今日召众位前来,是有要事商讨,听闻凶矢族不久将攻打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