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易水木给杨瑞辰打了电话,希望他如果回来可以找自己一趟,刚好过几天他放寒假就可以回家来了,易水木就约了过几天一起吃饭,小美是下午的时候来的,她看出了易水木的异样,正好君生今天去了别的店,他把小美请到了二楼将病情告知了小美,小美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呢,你才42岁,怎么可能得这种病,我不信,我们再去检查一下。”说着已经哭了出来。
“小美,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我叫你来是希望你可以帮我个忙”
“你说”小美忍不住的抽噎一下,擦了擦脸上的泪
“我想要让你帮我假扮一下情侣,你现在不是离婚了吗,我们假扮情侣,然后让杨瑞辰带君生离开这儿去国外,我就放心了”
“那你怎么办,你的病不治了吗。”
“不用费劲了,我的病是中晚期,配合治疗也就两年不到三年,况且,你知道的,我一生喜欢自由,不喜欢被束缚,你让我天天躺在医院那个小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而且还要天天吃各种药,你还不如让我早早的死了算了,我受不了那个折磨”
“可是君生会相信吗?”
“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君生”
“再过几天吧,等杨瑞辰回来了再说,这几天你就天天来我家,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行,都听你的吧”小美说完又哭了起来,这时君生已经回来了,冲楼上喊了声“叔叔”。
小美赶紧擦了擦眼泪和易水木从楼上下来,君生看到小美惊讶了一番赶紧叫:“于老师,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儿了?”
“你还是叫我小美阿姨吧,我现在不是离婚了吗,学校也放假了,没啥事,刚好今天来找水木说点事,就看能给你们帮上啥忙不,
“哦,这样呀,欢迎你以后常来。”
“行,那今天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就走出了门,君生一脸疑惑的看着水木,水木假装没看见转过身去干别的事情,不再搭理她。
过了几天,杨瑞辰从国外回来,直接来到了水木陶,君生看到了杨瑞辰很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呀,回来看看”
“都是出过国的人了,还是那么贫嘴”君生笑着翻了一个白眼。
水木说:“君生你先去把厨房收拾一下,准备一下一会要吃的东西,我跟瑞辰在这儿说会话”君生一脸狐疑的上了楼,直到易水木看着她进了厨房才和杨瑞辰在一个桌子前坐了下来,杨瑞辰说:“叔叔,你把我叫回来什么事?”
“君生还在楼上,我们长话短说,我生病了,胃癌晚期,我把你叫回来就是想让你把君生带走,这也是我在临死前最后的一点希望”
“你不打算治疗吗,你告诉君生了吗?”
“嗯,我不打算治疗了,君生我打算等我死了你再告诉她。”
杨瑞辰想了想尽管没哭但是他的眼里依然满是伤悲,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他们商量打算等过几天再告诉君生这个决定,这几天让杨瑞辰来店里帮忙。
刚好是寒假,杨瑞辰不用去上学,小美也不用去上班,他们就约定好了似的三天两头朝水木陶跑,君生也好奇的问:“怎么最近都朝我们这儿跑,真是奇怪”
水木说:“还不是我的魅力太大了”君生给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继续干活去了。直到后来易水木感觉自己的病似乎又加重了,而且杨瑞辰还有半个月就要回了他学校去了,这件事不得不公开了。
这天下午店里休息,窗外下起了鹅毛大雪,街上也没几个人,易水木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他打电话给小美和杨瑞辰请他们到家来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半个小时后杨瑞辰和小美都来了,菜也刚好做好,他们坐在一起,易水木说:“你看,我们多像一家人”
杨瑞辰和小美笑了笑,君生一脸的疑惑,易水木看众人吃的差不多了就说:“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件大事”君生我看着易水木,只见他举起酒杯说:“首先,我先敬各位一杯,你们都是我人生中的重要的人”众人放下酒杯,易水木说:“今年我已经42岁了,我不想再一个人过了,所以我宣布我和小美在一起了,明天就去领证,祝福我们吧”
小美笑着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杨瑞辰赶紧说:“君生,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我带你去国外,我们一起去国外留学,好不好?”
君生被他们两个搞得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接问易水木:“你跟小美阿姨结婚了,我怎么办”
易水木轻松的说:“你跟杨瑞辰去国外呀,这样安排不是挺好的吗?你不喜欢吗?”
“对,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你明知道我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你为什么还要把我推给别人?”
“因为我不喜欢你呀?我不想被人说我是变态恋童癖,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所以你爱去哪儿去哪儿,都跟我没有关系”
“你说的,等我28岁还没有嫁人,还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你就跟我在一起,你说过的话都不算数了吗?”
“那些都是骗小孩子的,哄你的,你还真信呀,我怎么可能跟你在一起呢?你都不想想。”他们两个都用着各种伤害人的言语戳着对方的痛处。
“你这个骗子”君生端起面前的水杯泼在了易水木的脸上,然后跑了出去结束了这场争吵。杨瑞辰站起来说:“叔叔,你今天说的话真的伤到她了,你们别出去了,我出去找她”说完赶紧跑了出去才发现已经找不见她的身影了,好像是上了前面的那两出租车,他赶紧拦了一辆车让追上前面那辆车,晚上的光线不太好,再加上下了雪路面又滑司机不敢开的太快,刚上到桥上时前面那辆车就因为路面太滑刹车失灵冲进了江里面去,
杨瑞辰赶紧让司机停了车,杨瑞辰下车发现了君生的钱包,他赶紧给君生打电话电话已经关机了,他又给易水木打电话说:“君生可能坠江了”
易水木一边向外面冲一边听电话里面杨瑞辰的解释,他给小美说:“你先别出去,你在家等着,如果君生回来了你尽快通知我,拜托了”说完已经出了门,却没注意自己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一条薄裤子,一双拖鞋,出了门一路狂奔直到拦住了一辆出租车,等到达大桥上的出事点以后他脚上的鞋子也只剩了一只杨瑞辰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知道该说什么。
易水木双手握住杨瑞辰的双肩疯了一样的问:“她在哪儿?你看到她掉下去了?捞上来了没有?她怎么会坠江呢?”杨瑞辰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就像着了魔一样,脸上青筋暴起,眼睛已经布满了红血丝,就像是一个丢失了自己心爱的猎物的怪兽,不等杨瑞辰说话,易水木已经冲了过去趴在栏杆上,吓了救援人员一跳,杨瑞辰赶紧拉住了他,急忙给救援人员连连解释,救援人员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他把易水木拉到了旁边,易水木就像一只失去了支撑的木偶瘫坐在地上,脚也因为没穿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了出了一道口子正在冒血染红了地上的一片白雪。白色的短袖早已经污秽不堪,杨瑞辰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给他披着,找来了救护人员的给他包扎了脚上的伤口,他一动不动的,眼睛呆滞而无神的盯着一处,杨瑞辰看着这样的易水木他没有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易水木也会这般暴躁,他知道自己输了,自己这辈子都比不过易水木对君生的感情,他现在只希望君生能平安,但救援人员到现在还没有确定落水车辆的位置,救援难度更是难上加难,已经是后半夜了,气温越来越冷,雪也越下越大,很快就在易水木的头发上落了一层,杨瑞辰突然想到一句诗:天地初飘雪,人间共白头。也许君生一辈子都会和易水木绑在一起吧。
小美给杨瑞辰打了电话询问了情况,杨瑞辰说可能没希望了,易水木就像疯了一样抢过他的电话:“谁给你说的没希望了,君生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她不会有事的”
小美挂了电话久久未动,也许今天这样的结果是她预料之中,水木对君生的感情可能早已经超过了亲情的界限,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自己,而他自己却越陷越深。小美决定不等了,她要去现场跟水木一起等,她带了厚衣服,就出门打车来到了大桥出事的地方,救援人员还在紧张的救援,她找到了瘫坐在地上的易水木和旁边的杨瑞辰,把厚衣服给了杨瑞辰,易水木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坐着。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觉得任何的语言都显得苍白她从医护人员那里要来了一些厚一点的东西裹在了易水木的脚上,脱下了自己的羽绒服盖在易水木的腿上,杨瑞辰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羽绒服给小美:“于老师,你快穿上吧,别冻感冒了”两人推让不下最后一起坐在地上盖着羽绒服。
小美说:“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我们两恋爱时他跟君生的爸爸吵架从家里搬了出来也没有这么颓废过,今天这个样子真的是我头一回见,他对君生的感情他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他觉得自己不能对不起君生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总是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现在一切都刚刚好一点又得了这么个病,唉”说完自己先流起了泪。
杨瑞辰说:“我一直都知道君生喜欢的那个人是水木,只是我一直不知道水木对他的感情,我觉得他就是把她当作是小女孩,今天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君生,他心里的执念太大了,心里装的东西太多了……”
两人一言一语的说着话直到凌晨,依然没有半点消息,易水木就像睡着了一样,小美和杨瑞辰也停止了说话,整个世界安静的就只剩下救援人员的机器声轰隆隆的响,远处的一个小小的身影一点一点的靠近,易水木突然站了起来,疯了一样的跑出去抱住了那个小小的身影,杨瑞辰和小美也赶紧跟着跑了过去,易水木死命的抱着她。
小美说:“你快放开,水木,你糊涂了,你把人家姑娘一会捂死了,快放开”
杨瑞辰也赶紧去拉他的胳膊,奈何他长得太高,两只胳膊就像铁钳一样紧紧的搂着眼前的姑娘,姑娘的头刚好被他捂在胸前。他小声的说:“君生,以后都不要让我再担心你了,好吗?”说完自己却已经晕了过去,高大的身体已经瘫软在了地上,小美和杨瑞辰赶紧去扶他,杨瑞辰才看清水木怀里抱着的姑娘的脸。
“君生,怎么是你呀?”他惊讶的说。
小美也赶紧抬起了头又惊又喜说:“君生,你没事,太好了”
君生被他们三个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大半夜的干嘛呢?”
小美说:“你跑出来以后瑞辰一直跟着你,可能是在大桥上跟丢了,正好大桥上有一个出租车冲下了桥,坠江了,瑞辰下车看到你的钱包,以为坠江的人是你,我们才都在这儿等着呢”
杨瑞辰这时刚从远处叫救护车过来,被君生一顿臭骂,救护人员把易水木扶上了救护车。
杨瑞辰看着君生笑呵呵地说:“任凭您处置,怎么罚我都接受只要你高兴”君生赶紧跟着救援人员上了救护车。
“我现在忙着呢,没时间处罚你,等我忙完了再慢慢收拾你。”君生说完杨瑞辰和小美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上君生看着衣着褴褛的脚上还渗着血的易水木问他们什么情况,小美才一五一十的把情况告诉给了君生,君生指着杨瑞辰说:“你呀,就不能看仔细一点吗?”
“还不是你,好好地离家出走,还把钱包落在了大桥上,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从家里出来坐上出租车,司机师傅问我去哪儿,我就想去大桥上走走,到了大桥上,我从钱包里掏钱给师傅,可能那时候钱包不小心丢了,后来我想算了,我去看看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就又给了师傅这钱让师傅我去,然后我就在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坟前坐了一会跟他们说了会话准备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钱包也不见了,因为下大雪又是晚上我打不到车就一路走了回来,走到大桥上就看到你们了,叔叔他没事吧”
杨瑞辰和小美看着君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小美说:“他,可能不太好。”
“小美阿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生你别问我们了,水木叔叔不让我们告诉你”杨瑞辰说完低下了头,这时刚好救护车到了医院,车门被打开,昏迷的易水木被抬了下去,他们三个也跟了下去,易水木被送进重症病房进行抢救,他们三个就在外面候着,君生继续问“小美阿姨,您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小美看了看杨瑞辰说:“我们还是告诉她吧。”杨瑞辰点了点头。
“半年前,水木查出来得了胃癌晚期,可能也就一两年的寿命,如果配合治疗的话可能能延续几年的命,但是他是个自由惯了的人,不愿意自己到最后身上插满管子每天吃好多药就放弃了治疗,他不让我们告诉你,怕你担心,就找来了我,刚好我现在是一个人,就让我假装跟他结婚,然后让杨瑞辰带你走。他说不想让你看到他死的样子”说完小美已经开始擦眼泪了,杨瑞辰说:“君生,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水木叔叔对你的感情我们都比不上,以前我一直觉得我才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那个人,到现在看来我的爱跟他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只是他一直不愿你提及,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对你的职责,对你爸爸妈妈的责任,对你爷爷奶奶的报恩,这些都让他没有办法像我们一样正常的去爱一个人,他总说自己不配,实际上不是不配而是不敢,他身上的责任压的他不敢越雷池半步,他觉得那是对你爷爷当年救命之恩的一种亵渎,还有你爸爸把你托付给他的一种失职,君生你真的很幸运,这辈子能遇到这么一个人,我们都自愧不如”
君生早已经泪流满面,她不知道原来他背负了这么大的压力,她一直以为他不爱自己,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小孩,原来是自己太浅薄。她想起自己在爸爸妈妈坟前说的:“水木叔叔要结婚了,我真的很喜欢他,但是他不喜欢我,以前的那些女的我都能搞定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小美阿姨,是叔叔的初恋,她漂亮,温柔有学识,我拿什么跟她比呢,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罢了,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木叔叔跟她结婚,我没有丝毫办法,爸爸妈妈你们说我就这样放手吧,祝福他们好不好……”那天她在爸爸妈妈的坟前哭了好久,现在看来都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现在她只希望叔叔能够平安的醒来。
“小美阿姨,瑞辰,我决定等他醒了,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我不会离开他,我想陪他度过人生中最后的时光。”这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从里面疲惫的走了出来,他们三个赶紧围上去询问情况,医生摘了口罩说:“现在没什么危险,只是他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可能时日不多了”
“那他还能有多久的生命”君生急切的问道
“不超过一年吧”医生说完就走了,水木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他们三个围上去,他已经醒了,看到君生,他说:“哭什么,别哭,你一哭就不好看了”君生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易水木的手上。
易水木被护士推着走了,君生停在了原地,小美抱着她安慰道:“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一定要坚强一点,这会他最需要你了,我们都会陪着你的”杨瑞辰也悄悄拧过头去抹了抹眼泪。没有人预知未来还有多久,只能像等待明天到来一样期盼着易水木的能多在这个世间待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