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原来是自己弄丢了东西。难道就不能放下架子心平气和地问吗?毕竟是你来求本大爷……白凌霄在内心吐槽。不过他可不敢表现出丝毫怠慢,“你是说在巷子里吗?”
“唔。”叶乔哼了一声,算是承认。
不是找麻烦的就好了,白凌霄一下放松下来,“我说大姐,那天我吓得魂飞魄散,骑着车就跑了,哪里还注意得到其他东西啊?你的表丢了?什么样子的啊?”
“黑色的,智能电子表。”
“我真没看见。”
“算了。”叶乔咬咬嘴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她没再问什么,转身匆匆下了楼梯。
等她走远,那些在远处观望的男生才敢大声起哄起来。他们瞬间把白凌霄围到中间,七嘴八舌地嚷道:“小白,叶乔可是第一次和人说那么多话啊!快说快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看不出来嘛,不得了啊,小白你完了,今天放学你肯定会被叶乔军团追杀的。”——叶乔军团是指那些像粉丝般狂热崇拜着叶乔的男生。
有人学着刚才叶乔的样子做了一个拨头发的动作,心驰神往道:“简直,太,美,了。我的女神!”
“小白,你可以啊。这么大的事儿也瞒着哥们儿我?太不够意思了。”沈放脸上挂着坏笑,跟其他男生一起围在白凌霄身边长舌。白凌霄推开所有人走回教室,无比疲惫地说:“你们想到哪儿去了?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上课铃响起,仿若真实与虚幻的交界。所有同学停止言笑,重新归位拿出课本,数学老师匆匆走进教室。没抄完的试卷还摊在课桌上,一切如此真实。高三,时间像沙砾一样充满质感地流逝。
深夜无人的小巷。出现又消失的怪兽。手持双刀的叶乔。
他们,真的存在过吗?
2
还有八个月高考,白凌霄一直在年级三四百名徘徊。榕树中学虽说是省重点,但他目前这个成绩,也只够上所普通的二本。何况他连大学要学什么专业,以后要做什么工作,都统统没想过。真是迷茫啊,想想自己的一生,不就是标准的“屌丝”吗?
白凌霄是遗腹子,母亲从未跟他讲过亲生父亲的事,“白”这个姓也是随的母亲。4岁那年,母亲带着他改嫁给了一个憨厚老实、沉默寡言的40岁光棍工人,搬进了工厂大院。继父待他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一家人和普通的三口之家没多大区别,没过两年他就直接叫继父“爸”了。除了这段略不寻常的身世,小白和工厂子弟没什么两样:在工厂大院里长大,渐渐成为少年,有个发小加哥们儿,即一个院子里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沈放。小时候去沈放家里玩,只觉得他家特别整洁干净,又有不少好玩的玩具和摆设。那时候不懂,现在才知道沈放的爸爸可是厂里的高级工程师。虽并不嫉妒,但有时想想也挺生气,沈放这个浑蛋,为什么家境好,成绩好,还长得帅?真是可恶!
后来沈放一家搬去了离工厂大院不远的一处商业小区。虽不住一块儿了,但还在一个学校上学,十几年来两人就没分开过。
想到这里,白凌霄回头去看坐自己斜后方的沈放。那家伙正在玩笔,撑着头心不在焉的样子——这就是那家伙最可恶的地方,明明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竟然每次测验都在前一百名,作业也是轻轻松松就写完了……
“白凌霄。”
“白凌霄!”
同桌狠狠给了他一胳膊肘,小白才反应过来老师已叫了好几次自己的名字。他不明状况地站起来,求救地看向同桌。同桌无可奈何摇摇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说说,这道题到这一步该怎么解?”
“呃……这个……先根据条件列出一个代数……f(x)=……”艰难地吐出几个词,然后发现还不如直接答不会来得痛快。
“既然不会,怎么不好好听讲?这样下去,别说冲刺一本了,二本都没得上。好了,坐下吧。认真点!”
白凌霄坐回座位,前排的蒲苇回过头,冲自己挤眉弄眼。
好不容易,一堂课结束了。
“小白,你去小卖部吗?帮我买杯奶茶吧,好不好啦?”蒲苇眨着眼睛,做了个小猫的表情。
若是以前,白凌霄一定兴奋不已,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然后从位于6楼的教室冲下,穿过操场,去到位于食堂负一楼的小卖部,再原路返回,吭哧吭哧跑过115级阶梯回到教室,在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响之前,把热气腾腾的奶茶送到蒲苇手里。
但今天,他突然没兴趣这么做了。那天夜里,蒲苇和另一个男生手拉手的画面在他眼前晃着,这么想喝奶茶,叫男朋友给你买不就好了?
“下节课的老师不是说了要抽问吗?我都没复习,得赶紧看一看,没时间去了。”
听到白凌霄竟拒绝自己的请求,蒲苇瞪大眼睛一脸无辜,“哼,重色轻友!我们可是两三年的同学了,叶乔一来找你,你就不管我了。哎呀,我算是看透你了。”她噘起嘴。
哦,是上节课叶乔来找我,你嫉妒了吧?白凌霄心里暗自得意,心情突然大好,“你想到哪儿去了,才不是呢。”
“小白小白,你最好了,帮我买嘛。我肚子有点疼。”
“好吧。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白凌霄揣上零花钱,奔跑在那条往返于小卖部和教室、两年来为蒲苇奔波了无数遍的路途上。之前不是还在生蒲苇的气吗?可他发现自己竟不争气地原谅她了。
晚自习英语老师布置了小测验,等做完试卷,离放学时间已过去20分钟。白凌霄交了卷子,和提前就答完题在教室外等自己的沈放会合。教学楼空空荡荡,两人并排下到楼梯拐角,却见叶乔在那儿,和一个男生似乎起了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