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爷爷他老人家从哪里弄的这东西,众人围着爷爷都不敢轻举妄动,我急忙上前劝道:“爷爷,您老这压箱底的东西怎么拿出来了?”
爷爷一把将我拉到他身边对众人说道:“谁再提这事咱们一起见阎王去。”众人纷纷开口劝解。
孙老头说道:“莫老鬼,你先把那东西放下,这么大年纪了,拿着这东西不知道什么罪过么?赶紧给我。”说完一个箭步来到爷爷面前,没等爷爷反应过来一把将木柄手榴弹躲下。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孙老头收好手榴弹转身严厉的对众人说道:“今日这事谁都不可说出去。谁说出去我就往他家里扔几个一模一样的。”由于这群人一半是我的家人,一半是跟随孙老头前来说服爷爷的人,我们家的人是不可能出卖爷爷的,那些跟着孙老头来的人都以孙老头马首是瞻,孙老头说什么他们一定不会反对。
爷爷怒目盯着孙老头,手里的龙头拐杖都紧紧攥了起来,我怕爷爷再闹下去急忙说道:“爷爷您老消消气,有什么事咱坐下好好说,放心,您孙子天资聪颖,不可能这么容易让人算计到的。”
爷爷听我说完,将龙头拐杖丢在一边,径直来到自己躺椅上气呼呼的坐在那里,孙老头见事态平息,对众人说道:“好了,现在没事了,你们都散了吧。”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了爷爷的院子,此时井口边只坐着我,孙老头,以及怒气未消的爷爷。
孙老头开口说道:“莫老鬼,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你知道拿着这东西什么罪过么?往小了说了把你当成敌特,往大了说了你危害国家公共安全,都是要坐牢的,你怎么这么冲动?”爷爷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我急忙开口问道:“你二位这是唱的哪出?怎么连这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孙老头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这小混蛋,你沾上了这事,这事得有你亲自去解决。”
爷爷怒道:“孙老鬼你没完了?你当真要三娃儿掺和进去?”我急忙劝解道:“爷爷您老先消消气,我还一头雾水呢,您二位怎么又要开始?”
孙老头有点不好意思对我说道:“莫三,这事我有点对不住你,先给你赔个不是。”我好奇的盯着孙老头,这老小子向来都是以欺负我为乐,今日怎么转性了?先听听他怎么说的吧。
那日我与孙老头进入窑神祠之时,其实都是孙老头算计好的,这就不得不说下孙老头的背景,孙老头是直属于国家的,说白了就是国家有什么需要他们这些能人异士出手的时候,他们就会去解决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
其实上面早就知道这里存在一个“半步人间“的地方,只是刚开始由于人手不够,而这地方并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举动所以一直对其置之不理,只是最近这地方的那位坛主做了点人神共愤的事才让上面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除掉这里。
人死之后,魂魄离体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阴差前来勾取,这一般都是那些寿终正寝或者生死簿上已经抹去名字的阴灵。二就是自己飘离出去,自己飘离出去便会在人间四处游荡,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鬼城丰都在什么地方,于是每个地方便有了城隍在聚阴地招取这些阴魂。
被阴差勾取这种方式十分简单,直接就跟着阴差去鬼城丰都,或打入轮回,或打的魂飞魄散。而自己离体的却十分麻烦,首先得过了自己梦生心境这一关,每个人的梦生心境都不同,至于我的心境,就是那日充满雾气的森林,若不是大公鸡载着我从那里逃出来,我定会困在那里魂飞魄散。(那日大公鸡载着我是从半步人间回来,要是我自己离体得首先经过梦生心境。)
其实那日勾我去的女子已经跟孙老头达成了协议,孙老头消失的那几日就是去查这女子的底细,于是用竹条,白纸糊了一个纸人,竹条上刻着的便是这女子的命格。
这女子也是苦命之人,原本是清朝一位官宦人家的小姐,名叫林秀儿,这位林秀儿年芳二八,由于受家里熏陶,年纪轻轻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长得如天仙一般,那时候去他们家提亲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
那些纨绔子弟怎么能落入这位林大美女的法眼,可事情总有例外,在追求林秀儿的人群之中,有一个外地书生打动了这位林大美女的芳心。
这位幸运的仁兄便是当时官运不济的林玉川,二人第一次见面,就相互被对方的学识折服,男的气质优雅诗词歌赋无所不通,女美若天仙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于是二人整日腻在一块儿,与诗词作伴过起了令人羡慕向往的生活。
上天好似嫉妒他们一般,美好的东西总是逝去的很快,林秀儿的父母首先开始阻止二人见面,其实那时候怪不得林秀儿父母,林秀儿姓林,林玉川也姓林,那个年代同宗通婚可是大忌中的大忌。
不管林秀儿如何哭的梨花带雨,不管林玉川如何苦苦哀求,林秀儿的父母始终不肯点头答应,为绝了林玉川的念头,林秀儿的叔父便给林秀儿安排了一桩婚事。
对方也是官宦子弟,与林秀儿算是门当户对,虽说男子有点轻浮,但是比起同宗通婚这等大忌,林秀儿父母虽说不大满意但是也并未阻止。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了,那年代最大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社会环境传承的百年毒瘤怎么可能被这对痴男怨女轻易给打破?
林秀儿听说父母给自己安排了婚事,刚开始便用上了绝食的手段,可这屡试不爽的办法却在父母这失效了,父母这次是铁了心要棒打鸳鸯。
林秀儿见事情实在无望,于是拖自己的丫头秋儿给林玉川送去了一封书信,书信的意思大体就是宁死不嫁等等,林玉川更是决断,当即回复,绝不独活。
可现实总是残忍的,林玉川不是本地人,虽说家中还算富庶,但是这根本就算不上的强龙怎么去压林家这头巨大的地头蛇?林秀儿父母到是没有做什么,可林秀儿的叔父先是用重金贿赂,见贿赂不成便下了黑手。
林玉川虽说一介书生,但是也是铁骨铮铮,他没有在荣华富贵面前低头,也没有被打了七八次之后服软,依旧每日游荡在林家附近,时不时的饮歌一曲,是不是的念几首壮志未酬的诗词,这都是让被软禁的林秀儿安心。
僵持了一段时间,林秀儿的夫家,就是那位林秀儿未来的丈夫找到了林玉川,此人便是那日在“半步人间”的坛主苗九,那时候他还不叫苗九,叫苗桓瑜,此人长得十分普通,心中墨水也寥寥无几,整日里不是熬鹰斗狗便是与几位狐朋狗友整日买醉,林大美女怎么可能看上这样的纨绔子弟。
苗桓瑜找到林玉川,直接了当的说道:“你开价,开个天价都无所谓,只要离开林秀儿。”林玉川饱读诗书,与林秀儿两情相悦怎么肯为富贵折头?当场就回绝了。
谁想这苗桓瑜没有生气,反而取出一枚铜钱丢在了林玉川脚下,说道:“就这么定了,这钱你拿去,离开秀儿。”林玉川心高气傲,见苗桓瑜如此侮辱自己,便弯身将铜钱捡起,准备给苗桓瑜丢回去。
可林玉川刚摸到地上的铜钱,周围便狂风大作,林玉川失去了意识,等再次醒来,面前站的是心如死灰满面憔容的林秀儿。
林秀儿将一幅画放在林玉川手中,便转身携手与苗桓瑜离去,林玉川急忙上前拉住林秀儿问道:“你怎能如此负我?”林秀儿头都没抬,默默流下两行清泪头也不回的离去。
林玉川打开画卷,这画画的是林玉川的家乡,当时林玉川家里虽说是官宦之家,但是林父一向清贫,从不贪不受,因此林家并不算是富裕,但是这幅画记载了林玉川与林秀儿的未来,林玉川曾对林秀儿说过,在这里与林秀儿厮守一生。没有亭台楼阁,没有锦衣玉食,也没有各种烦恼。这俩年轻人的追求是如此简单。
画卷的下方,十分秀气的写了几个字,是林秀儿的字,只见上面写着:“卿乃佳人,富贵难忘,黄金百两,恩断仇长。”这几个字看的林玉川莫名其妙。他决定亲自找到林秀儿问清楚。
可林府戒备森严,他一介书生怎能轻易进入,但是还好,一日在林府外面徘徊,碰到了林秀儿的贴身丫鬟秋儿,林玉川急忙上前拉住秋儿,秋儿十分泼辣,回手便甩了林玉川一个耳光,嘴里还说道:“你这负心男子,我家小姐对你情有独钟,你怎能为了那区区百两黄金而弃小姐。”
林玉川不明所以道:“我何时为了白两黄金舍弃小姐?我林玉川虽说清贫但是不会为了那黄白之物辜负小姐垂青之恩。”秋儿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见识也不一般,惊讶的望着林玉川说道:“咦,今日你怎么没了那日轻佻浮躁的样子?”
林玉川说道:“我堂堂男儿,怎会轻佻浮躁,莫要辱我。”“可是,那日我分明见到你与我家小姐轻挑浮躁,苗公子当即应许给你百两黄金,你高高兴兴的答应了?今日怎么反悔了?”“啊?”
林玉川祖籍镇江,乃北派茅山发源地,林玉川虽说不屑江湖术士之法,但是也略有耳闻,略加思索便明白了前因后果,那日苗桓瑜侮辱自己的铜钱,便是给自己下的圈套。
林玉川急忙安抚秋儿说道:“秋儿,我被小人算计,还望你告知小姐,我林玉川绝不负她,望能相见一面。一面即可。”秋儿原本就对林玉川印象不错,便点头应允。于是约好晚上三更之时,在村口的老槐树下面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