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头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给我们讲起来,那日我与赵拖在河边玩耍,赵拖被河里的碎玉扎破了脚心,我俩一直以为那是玉,其实那根本就不是玉,而是庙顶的琉璃瓦。
我们所见到的天王像也不是天王,而是明朝盛行的窑神,我们这本地多有窑口。(我现在住的小区便叫做古窑社区。以前也有个名字叫窑广,看名字就知道这里的窑口多的数不胜数。)
古时候窑字与妖字音相同,明朝是瓷器最盛行的时期,最著名的就是景德镇了,我们这虽然官窑很少但是民窑却极多,那时候人们十分迷信说是为了镇住窑字,也就是妖,因此才修了这座庙。
这窑神的钢叉也有来历,古代不管做陶器还是瓷器,都有一个习俗,就是开窑之时拿着叉子在封住的窑口前手舞足蹈,寓意补差(也就是不叉窑口)据说这样烧出来的瓷器才会圆润油亮,更不会出现炸瓷的情况。
而我俩踩碎的琉璃瓦就是明代盛行的窑神祠,到了清朝末年,民生动荡,全国各地都有大大小小的农民起义,而最有名的莫过于山东地区的白莲教,白莲教信奉明王,将其他一切神明都当做邪教,那时候各地庙宇道观被破坏的不计其数,这守护一方窑口窑神也在劫难逃。
那个年代百姓愚昧,白莲教除了骗人的把戏之外有几个头目也或多或少有点真本事,就在这凤凰山上,一只山魈祸害本地百姓多年(山魈民间被称为山鬼,据说是山神爷的仆人,其实是一种猿类动物。)刚巧这地方有一位白莲教的分坛坛主,为显示白莲教神通广大,亲自上凤凰山将山魈擒获,也算是保了一方平安,
而白莲教为了迷惑众生,这位坛主命人打造了一口铜棺,铜棺之内带有铁环,将山魈困在铜棺之内,而后为了宣扬自己的信仰,便将铜棺摆在窑神祠之内,说是山魈其实就是窑神的原型,让百姓都信奉他们的明王,这窑神也算疾苦,没有享受几天烟火便成了山魈的化身。
那山魈本是活物,被死死钉在铜棺之内不久便化为干尸,这祠的位置比较特殊,原本是在孝妇河附近的一块洼地之中,孝妇河历经苍苍多次改道便将这窑神祠埋没在河床地下。
我与赵拖掉入窑神祠,原本这窑神祠被河水密封,早已断绝了风水走势,是一个密闭空间,我俩闯入之后,便让这里的风水又活动起来。
赵拖的脚心被琉璃瓦扎破,当时由于伤的不深我俩也并未在意,但就是这点血腥之气引动困在铜棺之中早已变成僵尸的山魈起尸了。这也是为什么赵拖最后上去之时会骂道有人摸他脚心,其实那就是山魈闻到血腥之气而起尸伤人。
不过我俩也算是命大,山魈刚刚接触血腥之气我俩便逃离出去,但是那黄老六就没那么幸运了。
黄老六用手电观察到里面情形之后,误以为是一座古代的大墓,既然是大墓那必定有陪葬品,这黄老六一时贪心,在我跟赵拖离去之后独自下了窑神祠。
来到窑神祠之中,刚巧赶上山魈起尸,后果那是可想而知,黄老六当时只是被山魈咬了一口,由于山魈被铜棺之内的铁环锁着,所以黄老六才能逃了出来回到了家中。可谁想尸毒已经入侵体内,因此才有我去黄老六家中之时看到他在吃活鸡。而我被黄老六咬了屁股之后也中了尸毒,也只得用糯米拔出尸毒。
孙老头还说道,因为我灵气比一般人足足多了好几倍,因此才会让我去取了承影剑将山魈斩杀,但正因为如此,我灵气消耗太大,所以才会昏了过去。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竟然是如此简单的道理。
爷爷听完之后感慨说道:“黄老六贪心也该遭劫数,但瑜泽那小子实在是可惜。”
我突然想到什么,急忙问道:“既然如此,那赵拖为什么身上多了一个人。而黄老六也不像是他本人一样?”
孙老头叹了口气说道:“真正麻烦的就在这了。其实在窑神祠下面还有东西。”
“还有东西?什么东西?”“就是在赵小子跟黄老六身上的东西。这东西不除去赵小子便不会醒来。”
我急忙道:“怎么除?孙爷您赶紧说啊”孙老头摇摇头道:“时机未到,那人还没来,等他来了再说吧,我已经让治安队将那地方警戒起来了。还有你这玉佩我拿去给你温养几天。反正你这两天灵气也耗损的差不多了,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我还想说什么,孙老头没有理我,一把将我玉佩扯下,喝了一口茶起身走了。
爷爷宽慰我道:“我知道你跟瑜泽关系好,但是这事急不得,我们得相信孙老头那老东西。你好好养伤,爷爷还等着看你斩妖除魔的风采呢,那老东西不是说你以后会成佛作祖么?到那时你给爷爷借上个几百年几千年寿命,我也过一把老祸害的瘾。”
爷爷越说越不靠谱,但是我知道他老人家是怕我难过宽慰我而已,哎,我这逢三六九有劫可什么时候是个头。
过了三天,孙老头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包裹,孙老头气喘吁吁道:“那老东西因为别的事给缠住了,这次我们自己解决,还好他把他的宝贝都给我了。”
我急忙上前说道:“赶紧的,打开让我们开开眼,这是什么宝物。”说着我便将包袱扯开,只见里面有七八块竹板,一卷白纸,一卷黄纸,一直毛笔,这毛笔比我爷爷的紫毫笔差远了,一看就是地摊上的货色,毛笔旁边还有一个红色的小盒子,我打开一看原来是朱砂。
我失落的问道:“孙爷,这也叫好东西?知道啥叫紫檀么?您老做的马扎就是紫檀的,一破竹片你还当宝了?”
孙老头瞬间发作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懂什么?这是那老东西的宝物平时看都不让人看。赶紧收拾好,顺便让你看看你孙爷爷的手段。”
我怕这老头再给我一个暴栗子吃,只得乖乖收起来,恭恭敬敬给他摆好。孙老头跟爷爷告别之后招呼我跟着他来到了凤凰山的小石屋。
这石屋我还是第一次进来,给我的感觉就是踏实,比在自己家还踏实,孙老头见我诧异,少有的赞许道:“不错,挺敏锐的。”
我放下包裹问道:“孙爷,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长时间赵拖那小子会不会变白痴?”孙老头说:“快,可以,不过你得帮忙。”我急忙问道:“怎么帮?只要能救赵拖,怎么帮都行。”“真的?”“真的”“好”
孙老头刚说完一个好字,一拳将我的鼻子给打破了,我哇哇大叫:“老小子你发什么疯,疼死我了,呜呜呜。”
孙老头委屈说道:“不是你说要快的么?这是最快的办法。”说完不再理我,俯下身在他那破床下面找起东西来。
不一会他从床底下摸出一把镰刀,还有一卷黄线。我捂着鼻子问道:“这是什么?”
孙老头调皮的说道:“看你孙爷给你变个戏法。”说完便用镰刀将包袱里的竹板一根根削成一样大小的竹条,每块竹板刚好削了七根,不一会功夫地上便足足有四十九根竹条了。
孙老头扯开从床底下摸出的黄线,仔仔细细的用黄线竹条在扎着什么,扎好之后,用毛笔沾着我鼻子上面的鲜血在竹条上画了又画。好一会孙老头才长舒一口气说道:“好了。”
我捂着鼻子终于看清楚了他明明扎了一个人的模样,只是这竹条好似骨架,骨架上还有孙老头用我鼻血画的一些符咒。后来孙老头给我解释道,这些画的是骨龄。
我好奇的摸着骨架,看那些黄线带着金属光泽,正在纳闷呢,孙老头说道:“别看了,是金的。”这可让我大吃一惊,金子做的细线,用这金子做的细线扎纸人玩,这孙老头也太奢侈了。
不一会功夫孙老头已经将纸人扎好,说实话这手工没得说,栩栩如生都表达不了孙老头的手艺。我还逗趣似的调侃道:“以后别守林了,开个纸扎店不错。”谁想孙老头十分认真回答道:“没有那阴官认定,你以为死人的钱好挣?”
这话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有点深了,孙老头问我:“你知道瑜泽的生辰八字吧。“他递给我一张黄纸,我点点头,刚准备写,谁想这老小子又给了我一个爆栗子,还吼道:”用你的鼻血,要不不就白给你一拳了?“
说实话我真怕了他的爆栗子,我从小都自认为算是比较皮实的,就是那种打不怕疼,骂不往心听的,可这孙老头的爆栗子,那是真让我受不了,不单单是疼,还会眼花,头晕。
于是我听话的用毛笔沾了下我鼻血,在黄纸上写上了赵拖的生辰八字,孙老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恩,字写的不错。能依稀辨认。“这话羞得我那是无地自容。
我自己这点斤两自己那是十分清楚,从小到大,没有一位老师说我写的字好看的。说实话有时候让我自己辨认都只能用猜的,孙老头这是变着法骂我呢。
做完呢这一切,孙老头取出那柄神秘的承影剑交给我,笑嘻嘻说道:”三娃儿,你胆子大么?“
我笑道:”笑话,孙爷你也不打听打听,莫大爷我从来都是胆子大著称的。”接着我挥了挥手中的承影剑,又道:“别忘了,你可是莫大爷我拿着这宝剑从那母山魈手里救下来的,要不然您老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这话说的孙老头脸一阵白一阵红,孙老头又气又恼咬牙道:“好,那今天孙爷我带你见鬼去。”